能和光對話的量子芯片來了,三量子比特在硅中糾纏成功!
在邁向量子互聯網的道路上,如何讓自旋量子比特與光子高效“對話”,一直是科研界最關鍵的挑戰之一。固態顏色中心因能夠同時容納電子自旋與核自旋,從而構成可持久存儲的量子寄存器,并通過光學方式實現初始化與讀出,因此被寄予厚望。但要真正將顏色中心放入一個可制造、可擴展的硅光子平臺中,并在自然硅環境里利用其構建出多個可控量子比特,長期以來都面臨極大的技術門檻。尤其是 T 中心這一具備通信波段光發射能力的硅缺陷,它的潛力雖備受關注,但此前從未有人在芯片平臺上展示過一個可初始化、可操控、可糾纏的多量子比特寄存器。
在此,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Alp Sipahigil助理教授團隊的最新研究填補了這一空白。他們將T中心成功集成進一條硅基單模光波導中,使其電子自旋與自帶的氫核自旋,以及自然存在的 29Si 核自旋,共同構成了一個三量子比特寄存器。更重要的是,這組三比特在光子接口的幫助下,可以完成一整套完整的量子操作,包括高保真初始化、相干操控、光學讀出,以及核自旋之間的糾纏生成。研究人員最終實現的核自旋 Bell 態具有約 0.77 的糾纏保真度,其相干維持時間達到毫秒級,而三個量子比特本身的相干時間更能長達數十毫秒甚至百毫秒級。這項成果充分表明,在不進行同位素純化的自然硅中,T 中心仍然能夠工作在非常高的量子質量標準之上,使硅光子平臺成為未來構建可擴展量子網絡節點的現實路徑。相關成果以“Entanglement of a nuclear spin qubit register in silicon photonics”為題發表在《Nature Nanotechnology》上,中國學者Hanbin Song為第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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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bin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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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首先從器件結構開始。團隊在硅基光子芯片上構建了一條帶有布拉格反射鏡的單模波導,并在其旁邊布置超導微波傳輸線,用于向自旋施加微波與射頻信號(圖1a)。T 中心本身由兩個碳原子和一個氫原子形成,其基態擁有一個電子自旋,并與氫核自旋以及周圍可能出現的 29Si 核自旋發生超精細耦合。當施加靜磁場后,T 中心的光學能級發生明顯的自旋相關分裂(圖1b),使研究人員能夠利用雙激光的光致發光激發譜,對不同自旋態對應的光學躍遷進行區分(圖1e)。這一過程同時幫助確定電子自旋的共振頻率約為 7.3 GHz,也意味著 T 中心已經可以作為量子比特進行尋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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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展示硅光子波導與超導傳輸線結構、T 中心能級結構、超精細分裂、雙激光 PLE 光譜、以及脈沖 ODMR 測得的電子自旋譜
在掌握光學接口后,研究團隊進一步通過脈沖 ODMR 技術解析了電子自旋的超精細結構。在圖1f 的實驗結果中,電子自旋共振峰被分裂成四組,正是由于其同時受到氫核自旋和硅核自旋的組合狀態影響。這種清晰可區分的超精細結構,使電子自旋可以作為條件控制門的核心,從而實現對核自旋狀態的條件操作。隨后通過圖2a 的實驗,研究者展示了電子自旋的 Rabi 振蕩,證明其能夠進行精準旋轉。更關鍵的是其相干性能。電子自旋的 Ramsey 測量給出了數微秒量級的相干時間(圖2b),而采用 Hahn 回波后可延長至約四百微秒(圖2c)。在進一步使用 XY8 動態解耦序列后,相干時間甚至提升到毫秒量級,這一結果對硅平臺量子比特而言極具突破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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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電子自旋的 Rabi 振蕩、Ramsey 相干測量以及采用不同動態解耦序列后的回波相干時間提升
在掌握電子比特的穩定操控后,研究團隊將注意力轉向核自旋寄存器。由于核自旋天然具備更長的相干時間,它們是理想的量子存儲單元。為實現核自旋讀出,研究人員構建了一個將核自旋狀態映射到電子自旋的控制門(圖3b)。通過重復執行讀出循環,他們驗證了核自旋在光學激發條件下仍具備良好的穩定性。隨后在電子自旋固定于某個特定態的情況下掃描射頻信號,可以清晰看到屬于氫核自旋與硅核自旋的兩組共振峰(圖3c)。其中,兩者間約 2 kHz 的微小頻率偏移,為核–核雙量子比特門提供了可選擇性的操作窗口。在核自旋的相干性方面,研究結果同樣令人矚目。氫核自旋的初始相干時間可達數毫秒,采用 Hahn 回波后可延長至超過百毫秒;而硅核自旋的相干時間也能達到數十毫秒(圖3e–3f)。這樣的性能使得它們成為天然的“量子存儲器”,能夠在網絡節點中承擔長期保存量子信息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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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T 中心的超精細結構、核自旋讀出序列、H/Si 核自旋的 NMR 信號、Rabi 與 Ramsey 測試,以及核自旋回波相干與壽命測量
在能夠對兩個核自旋進行獨立操控后,研究團隊進一步展示了核自旋之間的糾纏生成。他們首先將三比特系統初始化到一個完全確定的初態,再依次施加對兩個核自旋分別選擇性的旋轉脈沖,從而生成氫核與硅核組成的 Bell 態(圖4a)。隨后,通過相位反轉層析技術對該態進行測量,并借由振蕩數據重建其關鍵密度矩陣元素(圖4b–4c),最終得到約 0.77 的糾纏保真度。更進一步的相干性測試顯示,這些糾纏態能夠維持數毫秒,足以滿足量子網絡節點在光通信延遲范圍內的穩定交換需求(圖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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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核–核糾纏生成電路、相位反轉層析方法、Bell 態密度矩陣重建,以及不同 Bell 態的相干時間。
小結
整體來說,這項研究首次在硅光子平臺上實現了一個三比特寄存器的初始化、相干控制、光學讀出和核自旋糾纏。所有操作均可在自然硅中完成,不依賴昂貴且難以規模化的同位素純化過程。同時,得益于硅光子工藝的成熟度,這類器件在未來不僅能夠批量制造,還能夠與更復雜的光子網絡、波導陣列和片上集成光學組件深度結合,為大型量子網絡構建可擴展的基本單元。作者在論文結尾指出,通過進一步優化微波線設計、提升門保真度、改善磁場方向以及引入復合脈沖,寄存器規模甚至有可能擴展到十個量子比特以上。而當更多 T 中心被納入同一硅芯片時,一個具備可復用、可并行操作能力的量子處理節點將真正成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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