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廣德“三件套”火爆出圈,引起全網關注,于是,有網友把廣德洗浴習俗——土鍋洗澡,俗稱為廣德“第四件套”,以此證明廣德地方文化具有多樣性、地域標志性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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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廣德“第四件套”的提出,人們不禁聯想想到大V董宇輝對廣德澡鍋的調侃。前不久,董宇輝攜“與輝同行”團隊于11月21-23日完成安徽宣城行程,打卡?了涇縣桃花潭風景區?、?宣城敬亭山風景區、寧國方塘落羽杉紅杉林?,通過文化直播帶動當地文旅發展,三天GMV超3.22億,并深度傳播宣城詩畫文化。
然而,據報道,董宇輝在宣城直播期中,他看到一個當地民俗“澡鍋”(一種用于洗澡的大鐵鍋)時,表現出了極大的驚訝和好奇,其反應被形容為“瞳孔地震”。?隨后,有網友在評論區開玩笑說:“宇輝來我家洗澡吧,鍋里水燒好了。”?董宇輝看到后也笑了,并調侃道“鍋里洗澡,你這么一說還挺好奇的!”這段對話因為“鐵鍋”和“洗澡”的意外組合,迅速在網絡上走紅,衍生出了“鐵鍋燉自己”這個充滿喜感的網絡梗。
作為一個網絡超級大V,這樣調侃安徽民俗“澡鍋”是一種幼稚,還是一種蔑視,我們不得而知。筆者就此,給大家談談廣德澡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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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德澡鍋文化略述
作者:徐厚冰
用生鐵特制的鍋洗澡,是廣德農村一種傳統的洗浴方式,是當地“晚上水包皮”習俗的體現。這種習俗源于農耕生活,講究家人按長幼、性別順序共用一鍋水,洗后的水還會用來澆菜肥田,形成循環利用。
一、廣德澡鍋的歷史
廣德澡鍋文化源遠流長,這種獨特的洗浴習俗起源何時,于今無從考證。明時,廣德知州周瑛甚喜廣德澡鍋,于是把州城內萬桂山東邊小山丘,特命“浴鳳山”。明代廣德北鄉二十五都(今新杭人)人、永樂年間進士、山西按察使張政,因兒子受賄一匹布而氣死,臨死前“下土鍋,沐浴而亡”。到了清代,廣德以土澡鍋洗浴已經成為普遍的習俗,乾隆年間,《廣德州志》有載:“居民無論大家小戶皆有浴室,男女老少夜必澡洗,寒暑無間...其俗也。”光緒年間,廣德澡鍋習俗已經傳到吳興地區(今浙江湖州地區),《吳興掌故集》曰:“......桐川密爾(澡鍋洗澡的現象很多),湖郡多相似,云。”
到了上個世紀,在廣德地區一帶農村以澡鍋方式洗澡非常常見。根據1996版《廣德縣志》載:“居人不論大家小戶皆有浴室,男女老少,夜必澡洗,寒暑無間。”此習沿存至今。本縣山區,家家都有澡鍋,經常洗澡,澡水用來澆菜、肥田;畈區,農戶家庭有澡鍋的也不鮮見。把洗澡看作是一種生活享受,一年四季,每天必洗,故俗諺稱廣德人:“早上皮包水(喝茶),晚上水包皮(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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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廣德澡鍋的洗浴方式
筆者生活在廣德農村,深知廣德澡鍋的洗浴方式。廣德澡鍋是一個大鐵鍋,下面用柴禾燒火把鍋里水燒熱了,人到鍋里去洗澡,水洗冷了就再加把火。澡鍋周圍都用水泥封起來了,就留了一扇小門。
浴鍋看上去與普通的灶臺很相似,只不過只有一個灶眼,鍋子里加水,鍋下可以生火加熱。浴鍋也僅限洗澡用,一般單獨砌一間,面積小,因此很暖和。浴鍋的鍋子一般都是定制的鐵鍋,直徑在1——1.5米,鍋子貼片厚,一定要結實,一般可以承載300斤-400斤的重量。
鍋沿邊用厚厚的青磚圍砌一大圈表面。靠近門口邊上留一個排水口,燒澡水要先將頭天的臟水通過排水口放掉,將鍋洗凈,從河里現挑幾擔新水。鍋臺四周有墻和木門隔著,外間放幾張木條椅,里側墻上開一個小小的窗戶。木條椅是用來放衣服的,小窗戶可以通風并采光。灶口是凹下去的,人站著就能向鍋底下添柴禾。
澡鍋前面放著一個小板凳或者木板,是為了洗澡時放衣服用的,板凳旁邊挨著墻放著一把椅子,通常是一個人洗澡,還有個人在旁邊坐著一起聊天來著。澡鍋旁邊有個衛生間,是為了洗澡前后方便用的,衛生間和澡鍋之間通常是有堵墻隔著的。有的地方澡鍋旁邊還有雞圈,鴨圈什么的。澡鍋下面是土灶,為什么呢?是用來燒火用的。這里不像太陽能那么方便,水的溫度是用火來控制的,人在鍋里洗,火在鍋底燒。
這里洗澡是要有先后之分的,小孩最先洗,大人次之,老人最后,男人先洗,女人后洗,也就是一鍋水一家人輪著洗,有時候不止一家人。
首先往鐵鍋里加了半鍋水,接著點燃了灶,不一會鐵鍋里的水就冒出了熱氣。灶臺不高,為方便洗澡還修了兩級臺階,然后順著臺階走兩步就可以進到鍋里了。這種特制的鐵鍋非常結實,一般的人進去好生生的,就是一個彪形大漢進去也沒任何問題。鍋底有一塊實木木塊,可以坐在木塊上擦身。此時,有人蹲在灶口,根據水熱不熱,如果水不夠熱,就會順手往灶膛里添一把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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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關于廣德澡鍋的俚謠
廣德澡鍋洗澡這是廣德這一地區特有的洗浴文化。一方水土養一方風俗,廣德澡鍋也催生出口口相傳的“鍋澡謠”。這些句子多不帶作者名號,卻帶著柴火味、松脂香,在灶門口、竹影下被哼唱出來,可視為廣德澡鍋的“口頭詩詞”——
1、 鍋灶起青煙,水紋浮月圓。柴門聞犬吠,洗卻一身寒。
2、 一鍋松木火,半畝竹山煙。人坐銀河里,星燈照醉眠。
3、 水暖茶香后,肌膚貼月華。隔窗風剪竹,洗出好桑麻。
4、童身先下釜,翁媼后圍爐。洗到寒星落,清水化珍珠。
5、身寄鐵鍋寬,心同白水閑。塵勞隨汽散,明日種春山。
關于廣德澡鍋的俚謠,舉不勝舉,這些俚謠是廣德老百姓澡鍋文化智慧的結晶。把“廣德鍋澡”寫得既野性又溫柔。火是“松木火”,水是“銀河水”,連放衣的木條椅也被“星燈”,照出了詩意;炊煙與山嵐、茶香與水汽交織,最終落在一句“洗出好桑麻”——洗浴不僅是凈身,更像一種祈福,當你享受了廣德澡鍋,則“明日耕耘,身輕如燕”。
近年來,廣德社會經濟文化等各方面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生活富裕的廣德人每個家庭都有了衛生間,自備浴缸、熱水器,住房條件已經名列經濟發達地區前列,但是澡鍋這種洗浴民俗在廣德地區依然延續,甚至隨處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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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廣德,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著深厚的文化底蘊。
廣德澡鍋見證了廣德人幾百年來的山居康養智慧,鍋片厚三分,可載三四百斤;洗畢的“濃湯”還可澆園肥田;若論“文化”,它把“沐浴”這件日常小事,升華為一家人的圍鍋夜話、一村人的煙火節氣。如今熱水器早已普及,但不少廣德人仍留著那口老鍋——不只為洗塵,更為在氤氳水汽里,聽一段柴火噼啪、母親哼曲的童年回聲!
廣德澡鍋,不僅僅是個康養文化的傳承,更是無數廣德人美好的追憶!
——建議當地有關部門把廣德澡鍋這種洗浴民俗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
講好廣德故事,傳播廣德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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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厚冰,安徽省網絡作家協會會員,宣城市文史研究會會員。本文圖片均來源于網絡,侵權立刪,謝謝。轉發此文時,請標明作者及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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