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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宣退役的消息還帶著余溫,不到1個月,21歲的張家齊坐在了鏡頭前,對于一個剛剛摘下奧運金牌光環(huán)的運動員來說,這個年紀的告別,顯得太過倉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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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訪中,她全程都在平靜地講述自己的故事,從12歲的一鳴驚人,到21歲的黯然轉(zhuǎn)身,語氣里有種超乎年齡的釋然。
然而,聽著她的話,你會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她很少直接提及那個比她小幾歲的師妹——全紅嬋,但她的每一段回憶、每一次感慨,似乎都繞不開那個如彗星般劃過天際的身影。
她的故事,仿佛成了一面鏡子,清晰地映照出另一個天才的現(xiàn)在與未來,也無聲地訴說著競技體育那句不成文的箴言:時代的浪潮,從不為誰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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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羨慕她們,生在了對的時機”
“大家太卷了,國家隊跳水,沒有人失誤啊。”當張家齊笑著說出這句話時,那笑容里藏著的疲憊,幾乎要溢出屏幕。
她沒有點名道姓,但所有關注跳水的人都心知肚明,這句輕描淡寫的“太卷了”,背后站著的,正是全紅嬋和陳芋汐這對讓世界驚嘆的“雙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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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出色,將“完美”這個詞變成了國家隊訓練場上的日常標準,也讓曾經(jīng)的天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時間撥回到幾年前,張家齊自己,也曾是那個讓前輩們感到“卷”的人,2016年,12歲的她第一次站上全國冠軍賽的舞臺,就用無可挑剔的表現(xiàn)拿下了冠軍。
那時候的她,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媒體的閃光燈追著她,稱她為“天才少女”,是中國跳水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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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練說她水感極佳,身體協(xié)調(diào)性遠超同齡人,是為跳水而生的料子,她也曾意氣風發(fā),在鏡頭前擲地有聲地說:“我還要蟬聯(lián)很多屆!”
那時的她,并不知道“蟬聯(lián)”背后需要跨越多少險阻,只知道自己的前方是一片坦途。
然而,競技體育最殘酷的地方在于,它不僅考驗你的天賦與努力,更考驗你與時間、與身體發(fā)育的博弈。
14歲,正是少女們抽條拔高的年紀,這個被外界視為成長的喜悅,對張家齊而言,卻是一場噩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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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躥高,體重增加,曾經(jīng)輕盈的身體變得沉重,那些爛熟于心的動作開始變得陌生,為了找回狀態(tài),她哭過,也咬著牙拼命練過,每天比別人多跳幾十次。
為了控制體重,她近乎偏執(zhí)地節(jié)食,甚至饞的時候,把想吃的東西放在嘴里嚼一嚼味道,再吐出來。
她形容生理期是“噩夢”,這背后是女性運動員難以言說的艱辛,就在她與自己的身體進行著一場艱苦卓絕的拉鋸戰(zhàn)時,一個更年輕的天才,毫無預兆地出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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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紅嬋的“橫空出出世”,像一道刺眼的光,瞬間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更具戲劇性的是,東京奧運會的延期一年,仿佛是命運之手為全紅嬋量身定做的劇本,讓她剛好達到了參賽年齡。
而這個“意外”,卻擊碎了張家齊堅守單人項目的最后希望,她曾感嘆自己“生不逢時”,如果奧運會如期舉行,東京的單人十米臺上,理應有她的一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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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的巔峰時期已經(jīng)過了,但我會羨慕,羨慕她們生在了對的時機。”當她在采訪中說出這句話時,語氣里沒有嫉妒,只有一種過來人的通透。
她口中的“她們”,是所有人都懂的指代,這句羨慕,道盡了一個運動員黃金周期的短暫與寶貴,她不是輸給了對手,而是輸給了時間,輸給了發(fā)育這個無法抗衡的自然規(guī)律。
東京奧運會,她和陳芋汐搭檔,以絕對優(yōu)勢拿下了雙人金牌,那個夏天,“三小只”的故事和友誼溫暖了無數(sh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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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一起訓練,一起打鬧,親密無間,但童話的美好,終究抵不過現(xiàn)實的殘酷,奧運之后,張家齊的角色慢慢變了,從主力變成了“替補”。
在全運會的賽場上,當她完成職業(yè)生涯最后一跳時,幾乎所有的鏡頭和關注點,都集中在傷愈復出的全紅嬋身上。
人們關心著“嬋寶”的狀態(tài)恢復得如何,卻很少有人注意到,曾經(jīng)的那個天才少女,正在以第十名的成績,平靜地為自己的跳水生涯畫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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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記者在采訪區(qū)對她說“三小只是大家非常喜歡的一個組合”時,萬般情緒涌上心頭,她紅了眼圈,哽咽著說:“可能會有新的三小只吧。”
一句話,道盡了被時代浪潮輕輕推開的落寞與無奈。舊的故事已經(jīng)翻篇,新的主角正站在舞臺中央。
“人生可以不止一種巔峰”
“我選擇接受命運。”說出這句話時,張家齊的表情很平靜,這背后,是無數(shù)個深夜里與自己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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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身體不再聽從意志,當努力無法換來想要的結果,接受,或許是唯一的出路,這對于一個從小就在競爭中長大的冠軍來說,需要巨大的勇氣。
退役后的生活,對她而言是一個全新的副本,她嘗試走進直播間,用一種完全陌生的方式與世界對話。
一個習慣了用身體和動作表達自己的冠軍,突然要學習如何組織語言、如何互動,眼神里的生澀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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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的彈幕里,不時飄過“掉價”這樣刺眼的字眼,讓她一度有些慌亂,就在這時,屏幕上突然炸開一連串絢爛的禮物特效。
是全紅嬋,高調(diào)地進入了直播間,用這種最直接、最溫暖的方式,為賽場之外的好友撐腰,這一幕,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地詮釋了她們之間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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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場上,她們是此消彼長的競爭者;賽場下,她們是能為對方雪中送炭的姐妹,這種情感,超越了金牌和名次,是在日復一日的艱苦訓練中結下的、最純粹的羈絆。
除了直播的嘗試,張家齊為自己的“第二人生”規(guī)劃了更清晰的方向,她正在北京體育大學攻讀運動康復專業(yè)。
她說,“我未來想幫更多運動員少受點傷。”這個選擇背后,是她對自己職業(yè)生涯最深刻的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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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才想為后來人撐把傘,那些與傷病、與發(fā)育斗爭的痛苦經(jīng)歷,如今都化作了她前行的動力。
郭晶晶曾說:“體育不該是名利場,運動員的價值不該只用金牌衡量。”這句話,在張家齊身上得到了最鮮活的印證。
奧運金牌的光環(huán)或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黯淡,但她在這段旅程中所展現(xiàn)的堅韌、面對挫折時的從容,以及轉(zhuǎn)身后對他人的關懷,賦予了她比金牌更厚重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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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命運仿佛一個輪回,當張家齊講述完自己與發(fā)育斗爭的故事后,人們驚覺,如今的全紅嬋,也正站在她當年走過的十字路口。
身高長了,體重增加了,關于她“胖了跳不動了”的爭議聲不絕于耳,在全運會上,當記者問她未來是否會繼續(xù)跳水時,她猶豫著回答“或許吧”,那份迷茫,與當年的張家齊何其相似。
張家齊的經(jīng)歷,像一面鏡子,不僅照見了自己輝煌又無奈的過往,也預示著后來者的必經(jīng)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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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那些關于發(fā)育、關于體重、關于狀態(tài)起伏的掙扎,句句說的都是自己,卻又字字都像是在提醒著那位正在經(jīng)歷同樣困境的師妹。
她用自己的故事,提前為全紅嬋寫下了一份參考答案:巔峰有時,低谷有時,重要的是如何與自己和解,并找到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如今,張家齊已經(jīng)退場,那個曾經(jīng)見證了她最意氣風發(fā)時代的十米跳臺,現(xiàn)在屬于更年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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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人生,并未就此落幕,正如她所說:“我要往前看,要去過另一種人生,要一個人去面對這個世界了。”
這一躍,她跳離了泳池,卻躍入了更廣闊的人生海域,那里沒有裁判,沒有分數(shù),卻有著無限的可能,等待她去探索下一個屬于自己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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