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暗戀的人寫進小說,一夜爆火。
全網都在扒這個女主原型到底是誰。
奈何當初我藏得太好,竟無人知道我曾暗戀過一個人。
十年過去,我以為自己已經放下。
直到在表姐的婚禮上,重逢了那個讓我寫了整整一本書的人。
……
婚禮上,我被表姐熱情地推到人群中間。
“來來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家的大作家,林景和!”
“待會一人我送一本他寫的小說啊,全都給我回去仔細閱讀!”
我只得扯出社交場合的慣用微笑。
“沒有沒有,就是運氣好……”
周圍的人卻十分熱絡。
“誒,說起你們那一屆,你們還記得江葶雪不?她現在可是北京的大律師,一年賺得可多了!”
“不止呢,我還聽說她今天也會回來!新郎不就是她堂哥嘛。”
“江葶雪”三個字像一顆投入靜湖的石子,猛地炸起一圈漣漪。
我站在原地,突然有些怔然。
我有多久沒有聽見她的名字了?
下一秒,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你們是在聊我嗎?”
我渾身一顫,幾乎是僵硬地、一寸寸地轉身。
然后,我便看見那個十年未曾見到的人,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眼前。
江葶雪好像和記憶中沒什么區別,依舊是那張精致漂亮的臉,只是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變得更漂亮也更有氣質了。
她的視線似乎落在了我身上。
我下意識攥緊了手,腦中想了無數個打招呼的方式。
“嗨,江葶雪,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林景和,是你曾經的同桌。”
可江葶雪沒給我任何開口的機會,她的眼神很快略過我,看向了剛才提起她的那位親戚,自然地接過話茬。
“你在北京混得也不差。”
所有想好的話都哽在喉間。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然后沉沉地墜了下去。
也是,我怎么還會奢望她記得我?
胸口突然悶得發慌,我低聲對表姐道:“我去下洗手間。”
我逃離般地轉身離開。
另一側,推杯換盞中,江葶雪突然朝林景和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很快轉了回去。
我在外面緩了下,突然看見江葶雪特意出門來接一個帥氣男人。
我認得這個男人,顧星晷,是我高中時候最好的的兄弟。
也是……江葶雪喜歡的人。
擦肩而過時,顧星晷突然停了下來,看著我許久,才不可思議道:“你是林景和?”
我抿抿唇:“是我,好久不見,顧星晷。”
顧星晷立即看向江葶雪,語氣帶著嗔怪:“你怎么不提醒我林景和也來了啊?還是你也沒認出他?他是林景和,是你同桌啊!”
我一下攥緊了手,便聽江葶雪平靜道。
“不記得了。”
淺淺四個字,似乎比任何話都來得尖銳。
我感覺自己的眼眶沒來由地一熱,用盡全力才勉強笑了下,扯開話題:“婚禮快開始了,不如我們先進去?”
我率先轉身,朝宴會廳走去。
身后,江葶雪的聲音帶著我從未聽過的熟稔與關切。
“你怎么才來?”
“別提了,今天航班晚點了,剛下飛機又收到了個莫名其妙的投訴。”
“北航最優秀的空乘也會被人投訴?”
“是啊,誰叫我今天‘運氣好’呢?”
江葶雪輕笑一聲。
“沒事,等回北京,我請你吃飯。”
“這可是你說的,那就去我們之前沒去成的那家……”
每一句話,都像一根細小的針,輕輕扎在我心口最柔軟的地方。
不劇烈,卻綿密地疼。
婚禮結束后,表姐熱情地拿著我的書發給幾個朋友,其中就包括江葶雪。
我不怕江葶雪會看。
高中三年,我就沒看過江葶雪看言情。
我轉身就走,腳步突然一頓。
一個被我忽略的細節,如同驚雷在腦中炸開。
江葶雪是不會看言情小說,但只要她翻開第一頁,就能立刻看見上面清晰地印著小說女主的名字。
【高三八班,江庭雪。】
我呼吸一滯。
“等一下!”
我回過頭去,就見江葶雪纖長的手指正要翻開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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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葶雪翻書的動作應聲停住,疑惑地看向我。
眾目睽睽之下,我硬著頭皮走上前:“來都來了,我給你簽個名吧。”
沒等江葶雪回應,我直接搶過書,迅速翻到扉頁,掏出碳素筆在【高三八班,江庭雪】上重重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確認完全遮住‘江庭雪’三個字后,我才松了口氣。
可當我再抬頭,卻是一僵。
周圍不知何時安靜了,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我。
連江葶雪也不例外,抬起頭來打量我。
一旁的顧星晷扯了扯嘴角,語氣微妙:“林景和,你現在怎么這么‘出人意料’?”
“還真是變了。”
我握著書的手一抖,心底那股熟悉的酸澀再次翻涌了上來。
是啊,我變了。
我從前是個悶葫蘆,十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就連喜歡江葶雪,和她多說幾句話都要在心里演練無數遍。
相比于那些敢跑到江葶雪面前告白的男同學,我怯懦得像一只躲在殼里的蝸牛。
可現在,我明明已經努力變得更好,更活潑,甚至在陌生場合也能侃侃而談。
為什么一到江葶雪面前,我又變成了那個笨拙的林景和?
我心口一酸,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書。
可江葶雪卻開口打斷了顧星晷,她聲音平穩,聽不出喜怒。
“謝謝,我會好好看的。”
她從我手中接過書,卻再沒有看我一眼,轉身離開。
我也很快收回視線,將翻涌的情緒壓回心底。
一旁的表姐連忙出來打圓場,另找話題問道:“景和,你什么時候回北京?”
我低聲回:“七天后。”
婚禮結束后,我留下來幫表姐算禮金。
厚厚的紅包堆在桌上,我們費了好大勁才算完。
表姐拿起其中一個格外厚實的紅包,感嘆道:“顧先生真不愧是我老公直系上司的兒子,你看,光是禮金他就給了五位數。”
“到時候他結婚,我還得加個一半還回去……”
我手一頓,下意識問:“他……要結婚了?”
表姐嗯了一聲,隨口道:“聽說我老公說,顧先生和那姓江的大律師好事快成了,估計明年就結婚。”
我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攥緊。
“是嗎。”
我低低地應了一聲,沉默了好久,才說:“那挺好的。”
這一晚,我躺在熟悉的舊床上,卻一晚上都沒睡著。
第二天是高中母校100周年校慶。
校園里人來人往,我卻第一眼就看見了江葶雪。
她一個人站在那里,身姿曼妙,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縫在她身上灑下明明暗暗的光斑,一如我記憶中那個清冷又耀眼的女孩。
鬼使神差,我走了過去:“江葶雪,你也來參加校慶?”
江葶雪聞聲回頭看我:“嗯,我今天有個演講。”
我一下了然。
江葶雪是我們那一屆的高考狀元,現在又混得這么好,自然要被叫過來做演講。
可我們說完這話,就沉默了下來。
我剛想找個借口離開,卻聽江葶雪突然問:“你現在在哪工作?”
“北京。”我回道。
江葶雪點點頭,又問了一句:“可我記得你當年考到了南京。”
我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我沒想到江葶雪居然知道這事,一股酸楚涌上心頭,連喉嚨都發緊了。
“對,南大。”
我笑笑:“南大很好看的,金大原址還在,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然而,江葶雪幾乎是沒有猶豫便拒絕了。
“不用了,我去過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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