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1日,武漢一家醫院里走了個99歲的老頭。
沒遺囑,沒記者,兒女都覺得挺正常,就像送走鄰居大爺一樣。
結果追悼會那天,場面直接把人看傻了:俞正聲親自來吊唁,中組部派專人致哀,花圈上寫著的名字,不是開國元勛就是他們的后代。
大家都在私下嘀咕:這老頭檔案里“處分”比“嘉獎”還厚,連個將軍銜都沒混上,憑啥走的時候驚動了半個政壇?
檔案袋里裝得下他的處分,卻裝不下那個驚天動地的名字。
要說清楚這事兒,得把日歷翻回1957年。
那年毛澤東去武漢視察,在梅嶺一號點名要見一個人。
等人進來了,毛澤東第一句話不是“你好”,而是瞪大了眼睛來了一句:“王盛榮,你還沒死啊?”
這話要擱別人身上是罵人,擱王盛榮耳朵里,那是過命的交情。
1933年贛南蘇區,那叫一個亂。
外有國民黨圍剿,內有路線斗爭,毛澤東那時候日子不好過,被奪了權,身邊連個像樣的警衛部隊都沒有。
眼看敵人的突擊隊就要摸到眼皮底下了,當時在中革軍委當委員的王盛榮,沒聽那一套“原地待命”的死命令。
他帶了一個排的兵,直接沖進火線。
子彈真的是擦著頭皮飛,王盛榮硬是在包圍圈里撕開個口子,把毛澤東背了出來。
那天他要是晚到十分鐘,或槍法稍微偏那么一點點,咱現在的歷史書,估計得從第一頁就開始重寫。
那一刻,歷史的保險絲差點就燒斷了,是他徒手接上的。
這時候你肯定納悶,有這“救駕”的功勞,建國后怎么著也得是個封疆大吏吧?
怎么混得這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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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要說這老爺子的脾氣了,他是典型的“只認事不認官”。
1949年武漢剛解放,王盛榮是進城的“接收大員”,手里攥著中南戰區的家底。
當時李先念主政湖北,窮得叮當響,政府連輛像樣的車都沒有,工作根本推不動。
王盛榮一看,這哪行?
大筆一揮,直接劃給李先念一批卡車和汽油,連軍醫院都送了一所。
這事兒辦得仗義不?
仗義。
合規不?
那是真不合規。
當時林彪是中南軍區的老大,聽說后氣炸了,拍著桌子吼:“拿軍用物資做人情,反了天了!”
結果一點沒含糊,王盛榮直接被撤了軍職,脫下軍裝去地方當了個工業部副部長。
換個人吃這么大虧,早學乖了。
但這老頭偏不。
1950年那會兒,抗美援朝眼看要打,國家急需鎢砂換蘇聯的裝備。
王盛榮負責這攤子事,跑遍了礦山,設備太爛,產量死活上不去。
這時候他聽說香港有一批國民黨逃跑時扔下的1000噸鎢砂。
按流程,得層層打報告,等批復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王盛榮那個急脾氣又上來了,心想前線等米下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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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拍板,把鎢砂賣了,也沒上交,反手就在香港買了100輛載重卡車和汽油運回國內礦山。
這一把梭哈,效果立竿見影,產量翻著跟頭往上漲,給國家換回來多少機床和武器。
結果呢?
慶功酒沒喝上,處分書先到了:違反財經紀律,擅自截留外匯。
得,官職又降了一級。
在講規矩和辦實事中間,他每次都選那條最難走的路。
王盛榮這輩子,就像個專門補漏的焊工。
打仗時違抗命令救人,因為人命比命令大;建設時打破流程搞物資,因為國家比烏紗帽重。
他知道怎么做對自己好,但他偏要選對國家好的那條路,哪怕把自己那層皮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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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年,這老頭活得那叫一個“摳”。
住在武漢的老舊小區里,家里別說紅木家具了,連個像樣的擺設都沒有。
墻上掛著最顯眼的,是一條用了好幾年的破毛巾。
兒女們回憶說,老爹這輩子沒讓家里沾一點光。
看病自己排隊,找工作自己投簡歷。
有次老戰友的孩子想走后門辦點事,被他轟出了門。
他常掛在嘴邊的話特簡單:“我這輩子,干的都是急事,沒干過壞事。
這條命是賺回來的,夠本了。”
你看,這就是那代人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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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降職”“處分”,在他看來,不過是為做成實事交的“過路費”而已。
2006年的葬禮上,那些大人物之所以來,不是看來頭,是來敬骨頭。
大家都心知肚明,正是因為有這種敢在關鍵時刻把個人榮辱扔一邊的人,這艘大船才沒在風浪里翻了。
2006年9月1日13時50分,王盛榮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那一年,他剛過完99歲生日,檔案里的級別定格在了副省級,干干凈凈。
參考資料:
湖北省委黨史研究室,《王盛榮傳》,中共黨史出版社,2010年。
邸延生,《歷史的真跡:毛澤東風雨路》,新華出版社,2006年。
武漢市檔案館館藏檔案,《王盛榮同志生平》,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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