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本不在意的往事，何以讓我臊出一頭大汗 | 作者 成思

前些日子，與一文友作文字交流時，忽然心念一動，覺察到自己存有一嚴重問題：原以為自己經幾十年文字的磨礪，已沉聲靜氣了。卻意外發現傲氣竟深藏在骨子里。由是，對己作逆向反思。有件本不在意的往事，讓我在初冬中臊出一頭大汗。

八十年代末，我因寫思想政治工作論文需要，在好長一段時間里涉獵了心理學和行為學。并在寫作時運用了，寫了不少，效果很好。散見在《勞動者》、《安徽工運》、安徽省人民廣播電臺《理論與實踐》欄目專題播出等。期間另有兩篇論文“試論心理因素對安全生產的影響及對策”、“淺談心理學原理在勞動競賽中的運用”，參加了安慶市總工會舉辦的理論研討會，獲獎后都在省級雜志刊登。

有了一定反響后，宿松縣安全生產委員會兩次邀請我為全縣廠（礦）長經理安全生產知識資格論證培訓班授課。在課余時間，少說也有二十多人叫著老師，非常熱情邀請我去他們那里講講。當時的氣氛讓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個“老師”有點“頭重腳輕”了。對所求者概卻之不恭，受之應該，悉數應允。此后不久，我調入基層央行。多年后仍一直想找時間去兌現諾言。

現在換個角度想想：極有可能的是，那時縣里有一部門借我去用了。人家恭維我，不是因為我能，而是吃不準借我的部門還不還我。我純是因了這點不確定因素沾了光。

其實，以我十五歲就踏入社會，心里賊清楚明白還與不還，根本沒什么懸念:若是不還，就不是借了！除此，你算老幾？不然這么多年過去了，你見有誰上門請過你？！

至于什么心理學、行為學，不是扯么？！人家是鄉企領導，你講的他尚且聽得云山霧罩，他屬下的民工就能小蔥拌豆腐，整個一清二白？試問，不懂的東西有什么用？人家本都是在敷衍我，我卻拿了個棒槌當針（真）了。再反過來講，到了新單位，若我真抽時間去寫本職工作以外的東西，鐵定是不務正業了。對此，就算單位領導什么都不說，對你笑笑，你能跟著一起笑么？！

啟示一：別低估任何人。即使你在臺上，面對的不是你的觀眾，而是你的老師。人生的磨難，是閱歷更是歲月。人貴在以平常心做人，不事張揚。與人交往以己之善良維護他人之尊嚴。做到明世故而不世故，能自嘲而不諷人。

啟示二: 人生起伏跌宕，得失與隱顯，皆是過往，若水流觴。生活是一面鏡子，看清憑閱歷，看透仗智慧。人若失掉了本真，縱使得到一切，有何意義可言？惟有知識提升人的價值和內涵！

檢省自己，竟然一直是在故作謙卑。現實中的我，恰是被自己所不喜甚至是鄙夷者的真實寫照！如此，能不把自己整得七葷八素亂了人生布局而到老一無建樹？！

亮劍憑勇敢，亮丑仗勇氣。檢視、總結自己，余數十載在詩歌上下的工夫最多。但在發表數量上不及小說和散文，份量上不及論文。我肚子里的字百分之三十是老師教的，百分之七十是自己學的。金融理論懂一點皮毛減半，經濟理論懂一點皮毛減半再減半。心理學理論知道一點皮毛減半，行為學看過算鴨吃螺絲。文學理論知一、不知二，所以不存在說三。捏了五十多年筆不敢說是寫東西，至多算是對文字反反復復進行排列組合。但至今仍未找到最佳方式。

退休后將人生歸零，是客觀實在地將自己年富力強的前四分之三人生歷練，作綜合評價得59分，單項最高為30分，均不及格所以稱零。耳順之年就不喜嚼菜根，故對年事漸高的晚年完全不自信，結果只能是零。

將人生歸零還可作以下詭辯：

一，六十歲以下者喜較真，可稱之為執著或上升為一種責任。話多，可用反復強調取代。而以我為例，已超七十歲了，卻仍酷愛較真就是冥頑不靈，話多是瞎三話四。這是因為人老了，就喜歡依仗著年齡指手畫腳說三道四，以老眼光看新事物，還整日里苦勞苦勞叨念個沒完。如此，你想梅開二度，純是癡人說夢！

二，我年歲已高，患有“三高”，加高尿酸就是四高，且心“壞”到讓醫生只悄悄對內人說。觀己時具四六不分，胡謅亂道等癥狀，自認可基本診斷為老年癡呆癥早期。試想，人都老癡了，你的人生還能咸魚翻身再創輝煌？！

據我所知，我昔日的幾個酒友在一次酒后，喝高了一拍桌子，成立了個善解人意協會，宣稱：鑒于本地域老癡已成“新常態”，本協會正擬納入規范化統一管理。只是，我聽后覺得既不可笑也不靠譜。

據說這老癡的病一般發展較快。若過些日子，我遇到王先生，面無表情：“胖同志吉祥！”憑此我就應該是老癡中期了。但若小我五歲的孫先生亦不作任何表情揮手致意：“伙什們好！”那就說明咱們老癡隊伍又融入了新鮮血液。若再過些日子，我遇到比我年長兩歲的陳先生，我作夸張態尖著嗓子：“喲，這不是小蘇么！都長這么高了。明日大叔給你介紹個靚妹。咦，銀滴？！”憑此，鐵定我是老癡晚期，沒救了。不說我對文字已無法去排列組合，也不說我已弄不清我到底是誰。真真切切的是：我已找不到北，更找不到家了。

呵呵，白寫了！剛才老婆看后，說我胡扯。她的一個已確疹為老年癡呆癥的老姊妹，癥狀只是記性不好，前不久把自己給丟了！

作者簡介:舒詩成（筆名:成思） 經濟師 系退休職員

中國金融作家協會會員

曾在地、市級以上報、刊發表論文、小說、詩歌、散文等一千余篇。曾受安徽省讀指委、安徽省總工會表彰。本人刻苦自學、寫作事跡曾在《金融新聞界》（九五年第六期）、《安徽日報通迅》（九三年二月十五日）等十多家報、刊登載。歷年來在各級報、刊獲榮譽證書六十多本，其中有多篇論文在“中央金融工委”、《中國金融工會》、《金融時報》等征文競賽中獲獎；有多篇散文、詩歌等在全國征文競賽中獲金獎、特等獎、一等獎等。有論文入選《中國行長（經理）研究文選》、另有多篇論文、散文、詩歌等作品收入各種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