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見了:他們一只腳跳著、一只手拿著槍往前沖,像是不要命似的。
一個美國老兵,幾十年后回憶起那一幕,嗓子發緊。
他說,那幫中國士兵不是沖他來的,是沖著卡車去的。
可他們不是去搶表,不是去搶襪子,而是把巧克力、餅干、面包往嘴里塞。
他說,那場面他一輩子沒見過。
雪地滿是“寶貝牌”卷餅的包裝紙,風一吹,全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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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人說話,全啃著東西,眼里都是淚。
那不是演戲,那是真餓了。
那年冬天,朝鮮北邊冷得嚇人。
第九兵團剛到,穿的還是南方的薄棉衣,腳上套的是單膠鞋,有的人甚至還戴著大檐帽。
這種裝備,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山地里,不凍出事才怪。
火車在沈陽停了會兒,東北軍區副司令賀晉年看了,站在月臺上直搓手,說了句:“你們這樣去,不打仗都得凍死。”他急了,當場把庫存的五萬件棉衣全給撥了,還把自己身上的大衣也扔進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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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點御寒的東西,根本不夠。
為了不讓敵人發現,他們不能點火做飯,連動都不敢大動一下。
一個坑里擠五六個人,靠身上的溫度撐著。
有戰士說,白天不敢說話,晚上才敢搓搓手,跺跺腳。
說白了,能不能活下來,就是看能不能捂住那口氣。
他們帶的是七天口糧,可在那高原上一蹲就是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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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三個凍得跟石頭一樣的土豆,咬一口,牙都硌掉。
但他們沒一個后退的。
王殿忠是20軍59師177團六連的連長。
那天他看地圖,知道美軍要從他們這邊突圍。
他低頭想了一會兒,把副連長叫過來,簡單說了句:“不讓他們過去,死也要守住。”他沒說什么大道理,也沒提啥口號。
他就知道,如果他們這一段斷了口,整個包圍圈就塌了。
六連全體埋伏在雪地里,一動不動。
有人凍得眼淚都結冰了,有人槍都拿不穩了。
但沒人說走。
那是一種擰著勁的沉默。
最后,美軍真來了,但他們看見的不是槍口,而是一排排凍在雪地里的兵,姿勢都還保留著戰斗狀態。
那一刻,敵人都愣了。
后來有人統計,177團六連全連犧牲,一個沒回來。
他們成了“冰雕連”。
不是他們不想活,是他們知道自己要守的是什么。
在另外一頭的27軍80師242團5連,也只剩下兩人活著。
一個是掉隊的戰士,一個是通信員。
別的都跟六連一樣,凍死在陣地上,姿勢沒變。
美國第1陸戰師是當時美軍里最能打的一支部隊,他們自己都說過,在長津湖打得最慘,也最怕的不是子彈,而是那些從雪地里鉆出來、哪怕少條胳膊也沖過來的中國士兵。
“他們一個個跳著沖上來,一只手端著槍,眼神像火一樣。”這是美軍自己說的。
你說他們怕不怕?怕。
但他們沖上去了。
那時候的戰術就是死咬不放。
敵人撤退的路線一條條被堵死,志愿軍在雪地里一口氣干了十幾天,沒吃的、沒熱水,但陣地一步沒丟。
美國人撤到興南港,最后是坐船逃的。
他們在船上看著那片山頭,很多人都不說話。
凱恩后來寫書,說那一幕他一輩子忘不了。
他說,那不是一場普通的戰斗,那是跟一群不怕死的人打仗。
他們連命都不管了,還怎么打?
戰后,美軍有人說,中國軍隊沒什么先進武器,但他們的士兵有一種讓對手發抖的東西——那種信念。
王殿忠的名字后來被寫進軍史。
他沒留下遺書,也沒拍過照片。
他在國內連個親人都沒見最后一面。
他帶的兵跟他一樣,一塊凍在了山上。
有人說那天山上風很大,雪蓋住了他們的臉,但誰都沒倒下。
幾十年后,當地百姓還在那片山坡上堆了個石堆,說是給他們立的個記號。
石堆旁邊插著一面小紅旗,旗子是后來旅游的人帶來插上的,上面寫著四個字:“冰雕精神”。
沒人再提過撤退,也沒人說他們不該死。
他們就那樣靜靜地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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