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剛入冬不久,我和同事正在外地出差,那天,剛送走幾個客戶,我倆準備回酒店休息一下,突然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
剛接通電話,母親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的說“俊杰,你閆大爺兒正躺在醫院里,下午就要做手術,現在還差五萬塊的手術費,你能給媽轉過嗎?”
母親口中的閆大爺兒就是我的繼父,他是在我12歲那年來到我家的,與我母親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他倆之間沒有要小孩,頂多算是搭伙過日子。
閆大爺兒有一個兒子,在新疆當兵,后來因為表現突出,簽了士官,這么多年,極少回來。
我與繼父關系談不上好,也說不上有多壞,當初我沒出來上學,天天住在家里,十天半個月和繼父說不上一句話。
因為這件事,我母親曾經還動手打過我“你真是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你閆大爺兒每天辛辛苦苦掙錢供你讀書,你一點兒也不知道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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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母親替我這個繼父說話時,我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為啥當初她和我父親在一起生活十幾年,倆人不是經常吵架,就是動手打起來。
我父親和我母親是包辦的婚姻,當初我爺爺和姥爺是拜把子兄弟,那時他們二老約定好。將來各自有了兒女,全是男的就讓他們成為異性的好兄弟,全是女的就結為異性好姐妹,要是一男一女就讓他們喜結連理。
我母親在嫁給我父親之前,有過喜歡的人,那個人是姥爺他們村地主的兒子,母親為了逃避姥爺為她找的女婿,慫恿那個地主的兒子帶她私奔,倆人還沒走出村東頭,就被姥爺帶人把母親拽了回來。
姥爺知道女兒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所以他趕緊套上馬車來到五十里外的張家窩棚找爺爺。
老哥倆坐在一起喝了一頓酒,沒超過半個月,為我母親和父親舉辦了婚禮。
我母親比父親大三歲,當時村里人都說女大三抱金磚,殊不知他們倆的結合完全是錯誤。
我父親年齡小,比較貪玩,天天和一些狐朋狗友喝酒,回到家里就和母親耍酒瘋。
我母親不想將就著父親,剛結婚沒超過一個月就跑回娘家在姥爺哭哭啼啼,張羅著要離婚。
姥爺告訴母親,除非他死了,要不然這個婚別想離。
母親不敢違背姥爺的話,回來繼續父親在一起生活。
聽奶奶說,當初我母親懷上我的時候,她和父親打起來了,父親一腳踹在母親的肚子上,當時以為母親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還好我命大。
在我的印象里,母親和父親是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倆人哪怕吃吃飯,話不投機也能動手打起來。
我小的時候最害怕他們倆打架了,每次他們倆打到一起,我就躲在倉門里,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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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0歲那年,我正讀小學三年級,有一天下午我正在上課,突然鄰居家趙伯伯騎著自行車來到學校,沖進教室讓我抓緊拿上書包跟他一起回家。
我不明白趙伯伯為啥火急火燎帶我回家,班主任走過來問趙伯伯到底發生了什么。
趙伯伯告訴我的班主任,我父親今天中午和幾個朋友在外面喝完酒,回到家一直口吐鮮血,還沒來得及送到鎮上醫院搶救,就沒有了生命體征。
沒錯,父親就是喝酒喝死的,他每天可以不吃飯,但不能沒有酒。
父親走時,我母親沒有掉一滴眼淚,整個葬禮上,就我和奶奶哭得最厲害。
父親走后沒多久,姥爺和姥姥套著馬車來家里,要把我和母親接回去,我母親脾氣很犟,說自己當初本來就不應該嫁給父親,是我姥爺強行把他倆捆綁在一起,她對姥爺充滿了恨意,寧可死在這里也不回娘家。
我母親一個人帶著我生活了兩年,后來她一個人實在支撐不起這個家,于是,決定找個上門女婿上門。
閆大爺兒住在我們隔壁村,他媳婦幾年前因病去世了,是他一個人將孩子拉扯長大,后來兒子去當兵,他一個人生活挺孤單,想找個女人和自己一起搭伙過日子。
在媒人的撮合下,我母親和閆大爺兒生活在一起了。
說心里話,閆大爺對我挺好的,每次去鎮上辦事回來時,都會給我買一些零食,只可惜在我心里,對他有抵觸心理,從來沒有給他過笑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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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在家里,看到母親對閆大爺兒那么好,我心里就莫名的生氣。
后來等我考上大學以后,又參加了工作,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我徹底眼不見心不煩了。
那一次我聽到母親向我要5萬塊錢給閆大爺治病,我心里非常惱火,但是聽到她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的樣子,我又不忍心拒絕,所以,還是給她轉過去5萬塊錢,只可惜,自此以后,我將母親拉黑了,再也沒有回過老家一次。
這件事過去的第三年,我這個繼父閆大爺找上門,他告訴我當初為啥母親向我要錢。
母親和閆大爺一起去鎮上趕集,回來的路上遭遇一場意外車禍,嚴大爺為保護母親,自己被車撞飛了好幾米遠,全身很多地方都粉碎性骨折了。
閆大爺兒為了保護母親,自己才受傷的,心里非常內疚,所以呀,她愿意付出一切,將閆大爺病治好。
閆大爺出院以后,母親想打電話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可是發現我已經把她拉黑了,從那以后,母親每天在家經常以淚洗面。
閆大爺兒找上門時,他告訴我母親現在已經生命垂危,躺在家里奄奄一息,隨時有離開這個世界的可能。
聽我這個繼父說完這番話后,我當即哭了起來。
我對不起母親,不分青紅皂白,沒了解事情的經過就將她拉黑,寒了她老人家的心,我真對不起她老人家。
那天我和繼父趕緊坐車回到老家,母親似乎感覺到我回來看她了,她的眼角滑過兩滴眼淚,隨即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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