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心盡頭，是回不去的從前

“如果當初，我們都能自覺的約束一點，不那么貪心，也不至于現在的我們，形同陌路。”

敲下這句話時，指尖忽然泛起一陣涼意，像極了某個深秋的傍晚，你轉身離開時，吹在我臉上的風。那些被時光塵封的片段，本以為早已在歲月里褪色、模糊，卻在這寥寥數語里，瞬間變得清晰無比，連帶著心底那份早已結痂的遺憾，又隱隱泛起了疼。

我們初識的時候，其實都帶著各自的安穩。你有你的生活軌跡，我有我的煙火日常，像兩條平行的線，本不該有太多交集。可命運偏偏開了個玩笑，讓我們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相遇、駐足，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時的相處，簡單得像一杯溫水，沒有轟轟烈烈的誓言，沒有沉甸甸的期待，只是偶爾的一句問候，一次分享，就能讓人心里泛起暖暖的漣漪。

我記得，你會在加班到深夜時，發來一句“別等我，早點休息”；我會在吃到好吃的東西時，悄悄打包一份，送到你公司樓下；我們會在周末的午后，找一家安靜的咖啡館，什么也不說，就靜靜地坐著，看窗外的陽光慢慢移動，看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那時的我們，都很克制，都懂分寸，知道彼此的世界里，不該有過多的索取，也明白這份突如其來的情愫，該藏在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輕輕呵護，不能貪心。

可人心，終究是填不滿的容器。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開始期待你的消息，哪怕是一句無關緊要的廢話，也能讓我開心很久；我開始渴望更多的陪伴，希望你能把更多的時間分給我，希望你眼里的光，只為我一人亮著；我開始計較你的在意，會因為你忘了我的生日而失落，會因為你和別人多說了幾句話而吃醋。

而你，大概也和我一樣。你開始對我有了要求，希望我能遷就你的作息，希望我能理解你的顧慮，希望我能成為你想要的模樣。我們都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貪心起來，從最初的“只要能陪在身邊就好”，變成了“想要更多的偏愛”“想要確定的未來”“想要彼此完完全全的屬于”。

可我們明明都清楚，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帶著無法跨越的距離，就像一場沒有終點的旅途，我們不知道前路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明知道不會有好的結果，卻還是像飛蛾撲火一樣，執著于這段誰也給不了誰想要的愛的關系里，不肯回頭，不肯放手。

后來我才慢慢明白，那份執著，或許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愛，只是寂寞的依賴。那些日子里，我們都曾在各自的生活里感到孤獨，感到迷茫，而彼此的出現，恰好填補了那份空白，成為了彼此情緒的寄托。我們把這份依賴當成了愛，以為抓住了對方，就抓住了救贖，卻忘了，依賴終究是脆弱的，一旦失去了支撐，就會轟然倒塌。

或許，也只是空虛的心一時的好奇感。太久沒有感受過心動的滋味，太久沒有被人溫柔以待，當一個人突然闖入自己的世界，帶來了不一樣的新鮮和刺激，就忍不住想要去探索，想要去擁有。可好奇感終究是短暫的，就像一陣風，吹過之后，就只剩下滿地的狼藉和無盡的荒蕪。

我們在貪心的驅使下，不斷地向對方索取，不斷地試探彼此的底線，不斷地把這份本就脆弱的感情，推向懸崖邊緣。我們開始爭吵，開始冷戰，開始互相指責，那些曾經的溫柔和美好，在一次次的爭執中，被消耗得一干二凈。你說我太任性，不懂體諒；我說你太冷漠，不夠在意。我們都覺得自己受了委屈，都覺得對方變了，卻忘了，我們都在貪心的路上，慢慢弄丟了最初的自己，也弄丟了最初的那份純粹。

直到有一天，我們終于耗盡了所有的耐心和力氣，再也沒有了爭吵的欲望，也再也沒有了靠近的勇氣。你沉默著轉身，我靜靜地看著你的背影，沒有挽留，也沒有告別，就像我們初識時那樣，只是這一次，我們都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后來的日子里，我們默契地斷了所有聯系，從彼此的生活里徹底消失，成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偶爾在街角相遇，也只是匆匆一瞥，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地擦肩而過，連一句簡單的問候，都覺得多余。曾經那么親密的兩個人，如今卻形同陌路，這種落差，像一把鈍刀，在心底慢慢切割，留下一道又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疤。

我常常會忍不住想，如果當初，我們都能多一點自覺，多一點約束，不那么貪心，不那么執著，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不是我們還能像最初那樣，做彼此生命里最溫暖的陪伴，而不是最遺憾的過客？

可人生沒有如果，時光也不會倒流。那些犯下的錯，那些造成的傷害，那些錯過的人，都已經成為了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們能做的，只有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學會釋懷，慢慢學會放下，慢慢學會在遺憾中成長。

或許，成長就是這樣，總要經歷一些失去，總要承受一些傷害，總要在貪心過后，才明白什么是真正值得珍惜的；總要在形同陌路之后，才懂得什么是恰到好處的距離。

如今，我已經學會了克制自己的欲望，學會了珍惜眼前的安穩，學會了在孤獨中自愈，在迷茫中前行。只是偶爾在某個深夜，還是會想起曾經的我們，想起那些簡單而溫暖的時光，想起那句“如果當初”。

遺憾嗎？當然遺憾。遺憾我們沒能好好收場，遺憾我們把一段本該美好的感情，搞得面目全非，遺憾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可這份遺憾，也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感情里，最可怕的不是不愛，而是貪心。太過貪心，只會讓我們在欲望的深淵里越陷越深，最終迷失自己，也傷害了別人。

往后余生，愿我們都能學會克制，學會知足，學會在感情里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不貪心，不執著，不勉強，珍惜那些真心對我們的人，放下那些不屬于我們的緣。愿我們都能在往后的日子里，被溫柔以待，也能溫柔地對待別人，不再留下類似的遺憾，不再讓“如果當初”，成為心底無法言說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