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接上回。
此時組長郝真儒征求支富德、沙懋麟、譚弦三人的意見,下一步我們應該怎么辦。
支富德表示:“現在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盯緊曾涉川,因為這是我們手里唯一的一條線索,既然目前并未發現任何他還在南京的跡象,不如把注意力轉移到上海。”
支富德的這個觀點得到了眾人的贊同。在這種情況下,專案組的偵破的方向轉到上海,也就是那個女傭王秀丫。
![]()
警方分析這個王秀丫應該是“品字三方會”的成員之一,至少是外圍成員。據當地警方提供的情況,該女已在上海待了四五年,一直給人家做女傭。尤其分析,她被發展為團伙成員應該是最近的事兒,因為稍前那段時間“品字三方會”尚未組建,曾涉川之流還躲在陰暗角落里,自身難保,根本不可能想到要發展新成員。
而特務方面要把王秀丫發展為自己人是需要條件的:
第一,發展她的人必須是她經常接觸的對象,王氏對其有一定的信任度,否則她不可能隨隨便便上賊船。
第二,即便王氏遇到她愿意接觸又值得信任的對象,這個程序也要走一段時間,不會一蹴而就。王氏在滬的工作有具體說法,即做傭工。這種職業工作的要求是,每天必須把固定的活兒干完。對于打算把王氏作為發展對象的“X”來說,這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障礙。那發展王氏對于“品字三方會”還有多大意義呢?
![]()
警方經過反復討論下來認為:王氏幫傭的那戶人家,也即王氏的東家,肯定就是“X”之一。
這樣一番分析下來,警方覺得那個王秀丫的戶籍地既然在江都派出所,只要以市局治安處的名義向全市各區派出所下達一個緊急通知,不就可以查摸出她的東家在哪里了嗎?找到了她,也就找到了曾涉川,因此在12月8日上午,專案組通過市局治安處發出通知,要求全市各派出所調查本管段內的臨時戶口申報進行盤查,一旦發現一個年約四十的江都籍王姓女子的申報材料,須立即向市局報告。
可兩天下來,全市各派出所都已核查完畢,竟然沒有任何發現。專案組成員均感奇怪,江都警方反饋的有關王氏的情況應該無誤,環節可能出在上海這邊的哪個派出所,或許是經辦警員查得不細。
![]()
那此時的曾涉川、王秀丫現在何處呢,兩人的南京之行,僥幸與警方擦肩而過,12月6日下午返回上海。保福祥在上海黃浦區南蘇州路上有一處租居的獨門獨宅居所,早在1945年“品字堂”覆滅前夕,保福祥逃至上海,遂入住此處。早年幸虧在滬上有這套房子和改名換姓的戶口,得以逃過軍警的追捕。稍后,保福祥就從薦頭店物色了一名女傭,就是王秀丫。在1948年下半年,保福祥就讓王秀丫去警察署申報臨時戶口。
但當時,接待她的警員有聽不懂王秀丫那口蘇北話,結果那警員就把王秀丫聽作“黃小霞”記錄下來。解放后,王秀丫回老家開出戶籍證明,回上海向派出所登記。接待警員是留用舊警,雖然發現了“王秀丫”和“黃小霞”的區別,但馬上意識到是諧音導致的記錄錯誤。修起來太麻煩,還要更換戶口本,也就沒改,反正是臨時戶口,就在那紙證明上加了個注解:“又名王秀丫”。就這樣,王秀丫在上海的臨時戶口檔案中變成了黃小霞。
![]()
這就是全市派出所都未發現王秀丫信息的原因。專案組自己追查措施中,找到了曾涉川和王秀丫的下落。曾涉川和王秀丫住進了保福祥在南蘇州路上的那座房子。曾涉川為了安全起見足不出戶,但叮囑王秀丫,讓她外出時要注意安全,不該說的話不說,免得引人注目。王秀丫說:“這個我知道,顧先生早就關照過的,打自三十四年(即1945年)年底我跟隨顧先生以來,從來過差錯,您盡可放心。”
12月10日下午,當晚六點多吃過晚飯后,曾涉川和王秀丫一起去“大世界”轉轉,散散心。二人叫了一輛三輪車,前往西藏南路、延安東路的“大世界”(當時已經改稱“人民游樂場”)去散心了。曾涉川做夢也想不到,就在他離開后大約半小時,專案組已經查摸到南蘇州路保福祥居所的信息!
![]()
原來專案組在全市派出所協查王秀丫的信息失利之后,決定采取兩個措施:一是劃出王氏的籍貫范圍,請各派出所繼續查臨時戶口檔案;二是全組偵查員以及外援便衣前往曾涉川經營的“褚記木器店”所在地董家渡賴義碼頭街,走訪其周邊街坊鄰居,指望能夠發現蛛絲馬跡。
這么做,對于警方來說其實是無奈之舉,當時曾涉川對史阿根說,他之前并不知道保福祥竟然還活著。曾涉川既然已經跟保福祥失聯,那么當然應該是保福祥主動找的他,就像曾涉川主動去跟史阿根聯系一樣。那么,保福祥會通過什么樣的方式跟曾涉川進行首次聯系呢?通常說來,一是書信,二是差人送信,三是直接前往“褚記木器店”。以保福祥的謹慎,他必然先派人前往木器店窺探,吃準確實安全后,方才決定跟曾涉川接頭。
![]()
當下以郝真儒為首,以及當地派出所警察共十四人,分七個小組,分別對“褚記木器店”周邊街坊、商鋪以及居委會進行了走訪。12月10日下午三時許,終于查摸到一條信息!這條信息來源于一個名叫伍亦純的中年男子,此人開出租車。據他回憶,今年10月下旬的一天,老伍于午前接了一茬活兒,把乘客送到目的地后,就開車回家吃午飯。可由于當時工務局修路,把他家附近路給封了,老伍只得把汽車開到旁邊一所小學操場上暫停,步行回家。
老伍停了車步行回家,走到先前汽車被堵住的封路鐵馬前,發現有一輛“祥生汽車行”的出租車像他剛才一樣,同樣被鐵馬攔下了。這輛黑色出租車的司機只有調頭繞道。可此時,黑色轎車駕駛座一側的車門打開了,司機下車,從里面取出一輛折疊輪椅車。接著,后車門也開了,下來一個四十來歲的健壯婦女,以老伍那職業眼光,一看便知這是一個給人幫傭的娘姨。那婦女返身從車內攙扶出一個兩頰灰白長髯飄飄、臉色紅潤的老者,手持鑲銀紅木手杖,看似健康狀況還不錯,只是兩條腿行走不便。
![]()
老伍是個熱心腸,見狀便幫其把輪椅車打開,推到已經下了轎車的老者旁邊。那婦女招呼一聲“麻煩您幫著撐住”,便忙著把老者攙扶上輪椅。片刻,司機緩過勁兒來,先向老伍道謝,再接過婦女遞過的車資,倒車掉頭離開了。
馬路給封了,只能走路邊的人行道。這么一來,老伍以及所有與其同向而行的行人就只好慢行了,因為無法“超車”。就這樣,老伍尾隨那健壯婦女推行的輪椅車走走停停,五七分鐘才過了被封的那段路面。
![]()
可以想象,伍亦純提供的信息有多重要,這也是當天走訪工作中獲得的唯一線索。就是這條線索,使專案組迅速而又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要犯曾涉川的蹤跡。這其中,也得益于線索提供者伍亦純的仔細觀察和記憶力,盡管他當時不可能意識到自己偶然目睹的一幕對此刻警方的調查有重要意義,他當時在完全無意識的狀態下,記住了蘇北口音中年婦女和長須老者搭乘的那輛黑色出租車的所屬公司和車牌號的后三位數字。
![]()
未完待續。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