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離婚后的第五年春，我和陸昀在軍醫院復健科重逢。
他胸口那道為沈語擋子彈留下的疤，修了又長，長了又修。
我手腕上這道為他割下的痕，淡了又深，深了又淡。
我們像兩條平行線，定期出現在同一間診室修復舊傷，卻從來沒有碰上過。
直到這次，一個小男孩突然拉著我的手。
孩子指著陸昀胸口那道永遠無法徹底祛除的疤，童聲清脆：
“爸爸說，這里住著一個人，所以疤會疼，會長，永遠好不了。”
然后他轉頭看我，眼睛清澈：
“阿姨的傷疤愈合不了，是不是也有一個舍不得忘的人呀？”
……
掛號的聲音叫到我，突然的響聲打破了長久的寂靜。
「不是?！?br/>我不動聲色抽回手，又摸摸他的頭。
小男孩歪著頭：「那你和我爸爸認識嗎？」
「瑾昱?！龟戧勒Z氣有幾分重，小男孩立正站好，不再說話了。
「不認識哦。」我依舊回答了他：「陌生人?！?br/>陸昀的臉色沉了下來。
軍醫老張敲了敲病歷夾，目光在我和他之間徘徊：「誰先來？都掛著號呢?！?br/>陸昀原本靠著診臺，這會兒卻站直了軍姿，定定地看著我：「她先?！?br/>男人穿著荒漠迷彩，領口松開了兩顆扣子，隱約能看見里面白色的軍裝襯衣。
左胸口處透過衣料能看到疤痕貼的輪廓，半遮半掩看不真切，但我知道那個位置是什么。
即使我們離婚時，這道彈痕還未出現在陸昀的心口。
「先來后到。」我禮貌客套，「這位先生請吧，我的不急?！?br/>陸昀還沒回答，電話便震動起來，偶然間，我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家」。
屏幕被按滅，陸昀第一時間看向我，我轉身走向了走廊的長椅。
背后傳來小男孩激動的問話：「是媽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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