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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作沒聽見的話
文/呂鏘
我決定出國。臨走那天,母親幫我收拾行李,屋里靜得像一碰就會碎。
走到門口時,她忽然說:“鏘鏘,從今日起,你要把自己當作孤兒。”
我聽見了,卻裝作沒聽見。因為一旦應了,就會塌下來;一旦抬頭,就會退回去。
她的聲音里沒有淚,只有母親才有的那種“狠”,她把我往外推,讓我去學陌生的風、陌生的規矩、陌生的命。
她能給的,都給了。剩下的,得我自己去撞。
后來許多年,我在異鄉的街上走,看見遠處的燈,總會想起那句話。它一直逼著我,向前活。
鄉音固然難忘,常牽舊夢。而這一句狠話扎得更深,像一根骨刺,隔著四十年,還梗在命里。
母親說完,轉身便去忙別的,仿佛只隨口聊了句天氣,倒是我,一直記著,不敢忘,也不敢細想。
原來人真正長大,往往就在一句“裝作沒聽見”的話里。它懸在那兒,你用了半生,才接住它的全部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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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呂鏘,筆名“風律”。前世上學、講學、求學;今生在文字里與自己對話。理工出身,業余寫作,以理性懷抱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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