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0月15日下午,塔山前線,戰斗剛剛結束。
侯鏡如站在前沿陣地的指揮所外,望著遠處硝煙未散的山頭,沉默了很久。
他手里拿著的,是剛剛送來的傷亡統計單。
獨立第95師,三天內減員超過三千人。
原本每個團有三個營,現在每個團只能勉強湊出一個營來。
連前指的電臺都開始頻繁中斷,報告里寫得清清楚楚——“無法再組織有效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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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羅奇帶著他的隨員進了指揮部,語氣陰沉:“第54軍是不是在偷懶?闕漢騫到底什么意思?”
侯鏡如沒接這話,只說了一句:“我把第21師調上去了。”語氣平靜,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但其實,那是他手里唯一能完全控制的一支部隊。
這事兒,得從一個不太起眼的細節說起。
1948年10月11日下午,葫蘆島港,海風很大。
侯鏡如和第21師剛剛登陸,兵團部設在錦西中學里,臨時搭了個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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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離錦州前線只有百來公里,聽得見遠處的炮聲。
誰都知道,錦州一旦守不住,東北就完了。
可問題是——這支東進兵團,剛剛組建不到一個月。
下轄四個軍、十一個師,只有第92軍的一個師跟侯鏡如有直接關系。
其他的,不是華北來的“土木系”,就是從山東、膠東拼起來的雜牌。
說句不好聽的,侯鏡如像是被推上賭桌的那個人,籌碼東拼西湊,連牌都還沒洗好,就被催著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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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尷尬的是,他手下還有個不那么聽話的“監軍”——羅奇,黃埔一期,資歷不比他低,身份卻是“總統府戰地視察組組長”。
有獨立電臺,能直接向南京報告。
10月13日凌晨4點,進攻開始。
獨立95師打頭陣,其余三個師緊跟,目標是突破塔山前沿,搶下大臺山,再轉向錦州。
那天的戰斗,打得異常激烈。
羅奇親自帶著軍官去看地形,回來就拍板:“必須提前進攻,不能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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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鏡如點頭。
沒人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但從那以后,三天時間,東進兵團把能用的力量幾乎都用上了。
第21師、獨立95師、第54軍、第62軍,輪番上陣。
炮火一輪接一輪,甚至還動用了海軍岸炮。
可就是打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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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山陣地,被東野四縱死死守住。
有人說,侯鏡如是“臥底”,故意不打。
還有人說,他壓根沒想贏。
這些話,后來在網絡上傳得挺熱鬧。
但那會兒,在前線的人都知道,塔山前沿的尸體,一排挨一排,很多還是他老部隊的。
如果真是“出工不出力”,他不會把第21師也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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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會在10月14日晚上召集全體軍官,研究失敗的原因,還決定次日再攻一次。
而就在10月16日,蔣介石親自飛到葫蘆島,大發雷霆。
把指揮權從侯鏡如手里拿走,交給了陳鐵。
之后再轉交給杜聿明。
侯鏡如,從那以后就被邊緣化了。
那會兒前線傳來消息:錦州已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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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東北戰局,基本定了。
說起來,侯鏡如的經歷并不簡單。
黃埔一期,參加過東征、南昌起義,后來長期在抗戰前線,也曾任北平警備司令。1945年,他還跟陳賡在北平有過一次秘密會面——這個細節,陳賡在回憶錄里提過,但沒說談了什么。
從1931年脫離組織,到1949年在福建起義,整整十八年,他始終以國軍將領的身份存在。
那種說法里把他描成早年潛伏的人,實在站不住腳。
塔山戰役后,他繼續在體系里呆了一段時間,直到1949年8月,才在福建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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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行動組織得很清楚,不是臨陣脫逃,更不像是早有準備的“潛伏者”。
更接近的,是一個老軍人,在看到局勢已定、信念崩塌之后,做出的實際選擇。
后來他沒有被歸為“回歸人員”,而是“起義將領”。1955年加入民革,成了民主黨派的一份子。
這種安排,在當時是很有講究的。
2013年,侯鏡如的兒子侯伯文在北京參加政協會議。
有人問他父親是否是地下黨員,他的回答挺謹慎:“不能算是秘密情報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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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網絡上的各種說法,有的傳奇,有的陰謀,但翻閱檔案、對照當時的電文和戰報,能看清楚的,是一個現實——東進兵團的失敗,不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一整個系統的問題。
塔山陣地守住了,錦州守不住了。
侯鏡如也沒再出現在第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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