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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 何
最近看到一個數據(《中國人力資本報告2025》),說我們全國勞動力人口的平均年齡,在2023年已經達到了39.6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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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40歲,這是一個讓人心里一沉的數字。
它意味著,支撐整個社會運轉的勞動者群體,正在整體邁向中年。
這個趨勢,隨著我們社會老齡化程度的加深,只會繼續下去。
到去年底,我們60歲以上的人口已經超過3.1億,整個社會“變老”的速度清晰可見。
但是,也有一些觀點認為,勞動人口的平均年齡上升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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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勞動力的數量在減少,但質量在提升。
哎,我TM怎么就想不出這么高情商的話來。
但這種情況并不會永遠持續下去。
目前的情況是,正在步入老年、退出職場的那一代人,他們數量龐大,但普遍受教育水平有限;
而新進入職場的年輕人,則帶著更高的學歷和新知識。
所以即便總人數在減少,勞動力的整體“有效產出”似乎還在增長。
但是另一方面,當教育水平較低的那一代人完全退出歷史舞臺后,這種“低基數”帶來的提升效應就消失了。
而且高等教育的擴張總有極限,新增勞動力的教育水平提升空間正在收窄。
更重要的是,一個平均年齡不斷增長的群體,其整體的學習和創新潛力,終究會受到生理規律的制約。
這就像往一池溫水里不斷注入少量熱水,即便池子里的水在慢慢蒸發,整體水溫卻還在上升。
但是當水溫到達一個臨界值之后,不管再怎么注入熱水,水溫也不會繼續上升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會慢慢降回來。
這也是為什么我們近年來開始頻繁地聽到“銀發經濟”、“低齡老年人再就業”這些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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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坦率地說,真正能撬動所謂“銀發經濟”的,是那一小部分有錢有閑的老人,他們的消費和再創造能力,對于龐大的普通老年群體而言,參考意義有限。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晚年所能面對的最大“經濟”,或許只剩下醫療和臨終關懷了。
不過對我們來說,目前最迫在眉睫的主要矛盾,還不是老齡化問題。
而是勞動力的嚴重資源錯配。
網上有個段子你肯定聽過:一千萬新生兒,嫌少;一千萬畢業生,嫌多;三十五歲找工作,嫌老;六十歲領養老金,嫌早。
為什么這么擰巴?
對于準備進入職場的大學生來說,他們面臨的是經濟增速放緩和產業錯配。
經濟增速放緩,企業盈利不佳或預期盈利難達目標,就會采取縮招、降薪、裁員等舉措。
產業錯配方面問題就更搞了,每年千萬大學生接受人文素養教育,老師告訴他們以后中國的未來都靠你們了,他們也懷揣建設祖國未來的壯志踏入社會,
結果出來發現月薪5000的農民工不好找,但月薪3000的大學生遍地都是。
這對于大學生來說,心理落差實在太大了。
從社會整體看,工作崗位總數遠超1000萬,但契合大學生需求的中高端腦力勞動崗位,遠少于1000萬。
社會對辦公室腦力勞動者需求有限,急需的是工地、工廠的技術工人。
直白講,要是這1000萬大學生都愿進廠,就算再多500萬,或許也有人不嫌多。
但也別說什么中國年輕人都不進廠,卷煙廠生產車間招人可都是大把的人擠破腦袋來的。
于是,“啃老”這個詞被重新定義了。
有專家說,這不叫不勞而獲,而是年輕人可以借助家庭的支持,去探索和試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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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起來很溫情,但背后隱藏的現實是:我們可能不得不接受一個“部分青年長期不就業”的社會。
而最麻煩的就是長期待業找不到工作的這批人。
長期待業不是單純的收入問題,等他們過幾年二十八三十歲了,還沒學會什么安身立命的技能,這才是最要命的。
說人話就是:
長期不穩定就業導致技能與職場積累缺失,時間無法轉為復利,最后在中年階段難以與更年輕一代的純勞動效率競爭,轉為更麻煩的中年失業。
而以多數人的自律水平,人生就得是軌道,他們在曠野上跑一會就迷路了。
對于三十五歲以上的職場老兵,他們面臨的困境更加現實。
人不可能永遠18歲,但永遠有人18歲。
在以效率為導向的社會里,社會競爭的壓力主要是企業負擔的,從企業的角度出發,天然就更偏愛招聘年輕員工。
對于企業端來講,肯定還是傾向于招聘年輕人,有活力、有前途、成本低、能抗壓、效率提升快。
首先從用人成本上講,老員工每年漲工資,各種福利也多,用起來越來越貴。
年輕人剛畢業要的工資低,而且體力好能加班出差,家里負擔少方便隨叫隨到。
更重要的是,年輕人學新東西快,容易接受新想法,這些優勢都是建立在他們工資低的基礎上的。
中年人就尷尬了,上有老下有小,房貸車貸一大堆,他們對薪資是有明確要求的,畢竟他們還要負擔生活的重擔。
談錢傷感情,但不談錢沒有辦法生活。
可公司一算賬,覺得養個中年人不如多招幾個年輕人劃算。
這就導致中年人在找工作時特別被動,要么只能接受公司開的條件,不然就會被年輕人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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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是,年齡是自然增長的過程,任何群體都無法永遠保持年輕。
最早的一批90后今年也35歲了。
如果這種年齡歧視一直存在,那么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成為下一個被淘汰的對象。
最令人費解的,是政策與現實之間巨大的裂痕。
明明國家要漸進式推延遲退休(65歲嫌早),企業卻把就業年齡越卡越死(35歲嫌老),甚至還往30歲,28歲進一步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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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延遲退休的政策導向,希望緩解勞動力短缺;
另一邊卻是35歲職場紅線的殘酷現實, 加劇了結構性失業問題。
你讓那些上有老下有下的35+群體怎么辦?真去修仙辟谷嗎?
這種政策與市場之間的巨大反差,動搖了對未來的信心。
從整個人口結構上來看,我們正在面臨著勞動力日漸短缺并且逐漸加速的現實。
數據顯示,從2013年到2023年,我國16歲至59歲勞動年齡人口平均每年凈減少500萬—600萬左右,2023年更是凈減少約一千萬人。
到現在,我國平均勞動人口年齡都要逼近40歲了。
但是還在為破除35歲就業年齡歧視而努力,確實算是一件很后知后覺的事情。
當一個社會里最龐大、最應該成為消費主力的中堅力量,都開始為自己的飯碗而焦慮時,那這個消費你打算從哪里開口子呢。
找不到工作,就沒有消費,還會變得低欲望。
開始的低欲望可能是被動的,時間長了,就可能變變成主動的了。
也就是從不能買房買車,到不愿買房買車,從不能結婚生子到不愿結婚生子。
年輕人都低欲望了,那消費肯定是起不來的。
從日本失去的二十年可以看出,需求不足帶來通縮和失業問題,反過來再加劇需求不足,最終產生旋渦一般的螺旋式下跌。
聊到這里,似乎有些悲觀。
但換個角度看,我們也并非一無所有。
我們有過去幾十年工業化積累下的雄厚技術和產業基礎,有全球最大的工業產出和市場份額,在互聯網、新能源、AI等關鍵科技浪潮中也并未掉隊。
我們手里的牌,其實并不少。
那么,問題到底出在哪?
或許,當產能、技術、資本都已基本就位,那個唯一待解的、也是最關鍵的癥結,就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那就是關于價值的承認,與成果的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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