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估價8800萬的明代名畫,6800元被“顧客”買走;一位高中學歷的印刷廠工人,掌管國家級博物館25年。
當《江南春》事件撕開南京博物院的舊賬,人們才發現,這早已不是簡單的真偽之爭,而是一面照妖鏡,照出了制度漏洞、權力任性,甚至可能深藏多年的系統性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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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湖平,這個名字原本只在文博圈內流傳。
如今,他成了輿論焦點。履歷一扒,令人咋舌:1972年從印刷廠調入南博,最初干的是報銷、訂票、打掃衛生的雜活;1985年,入職僅12年、僅有高中學歷的他,竟升任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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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16年,南博無正院長,他以副院長之名行院長之實,實際掌控館務近二十年。
更關鍵的是,1997年那份將包括《江南春》在內的1259件書畫,劃撥給江蘇省文物商店的文件上,清清楚楚簽著“徐湖平”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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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記者追問時,這位82歲的老人卻矢口否認:“不是我經手的,我也不是鑒定家。”
可文件不會說謊。簽字是他簽的,流程是他批的,如今一句“年紀大了記不清”,就想把責任抹掉?
龐家后人龐叔令的質疑直指要害:1997年時任院長是梁白泉,徐湖平只是副院長,按規無權批準如此重大的館藏處置。即便當時存在“代行職責”的特殊情況,那也該有明確授權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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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至今,南博拿不出相關依據。而更詭異的是,這批被定為“贗品”的畫作中,《江南春》的明代題跋卻被1961年專家鑒定為“真”。真跡部分尚存,整幅畫卻成了可隨意處置的“廢品”?
這邏輯,連外行都聽不下去。
還有那個神秘的“顧客”。2001年買下四幅畫,其中《江南春》僅6800元。要知道,那會兒拍賣市場早已火熱,一幅普通明清仿品都不止這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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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離譜的是,發票上購買人一欄赫然寫著“顧客”。而在當時,文物交易必須實名登記。“除非他真叫顧名客”,收藏家馬未都一語道破玄機。
徐湖平的背景也耐人尋味。他長期擔任江蘇省收藏家協會首任會長,與多位私人藏家往來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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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線索指向其子曾在上海開設拍賣公司,而當年劃撥的文物,是否通過這條線流向海外?這些疑問,不該隨著一句“退休多年”就煙消云散。
網友說得痛心:“一副名畫,意外成了時代的照妖鏡。”
它照出的,不只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一個系統對捐贈者信任的辜負。龐家1959年無償捐出137件珍品,圖的是國家妥善保管、文化得以傳承。
可幾十年來,他們對藏品去向毫不知情;如今五件失蹤,連基本的去向說明都拖沓含糊。若非拍賣行曝光,這些國寶或許永遠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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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憂心的是,如果連龐萊臣這樣的頂級收藏家族都維權艱難,普通民眾誰還敢把祖傳字畫捐給博物館?一旦“捐贈=失聯”,那中國數百年民間收藏的善意,將徹底寒心。
目前,江蘇省文旅廳已介入,國家文物局啟動調查。但公眾要的不只是程序正義,更是速度與透明。
徐湖平年事已高,健康堪憂,正因如此,調查更需爭分奪秒,不是為了懲罰一個老人,而是為了追回國寶、厘清制度、重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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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不該只是一幅畫的名字,它該成為一場改革的起點:讓每一件捐贈文物都有跡可循,讓每一位捐贈者都能安心托付,讓博物館真正成為文明的守護者,而非黑箱的保管員。
否則,下一個消失的,可能就不只是一幅仇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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