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沒有經(jīng)過我手,我不是書畫鑒定家。”
最近“南博仇英江南春”事件持續(xù)發(fā)酵,這次媒體將矛頭對準了南博的前院長徐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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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想不到,事情越鬧越大,80歲前院長拒不承認犯罪之實,龐家人緊咬不放。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之時,南京博物院69歲退休職工,竟然不顧自身安危,直接在網(wǎng)上實名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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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某社交平臺賬號名為“南博典藏人”的博主,在網(wǎng)上進行實名舉報,自稱是南京博物院前職工,對于前院長徐某平的犯罪經(jīng)過、背后的保護傘進行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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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現(xiàn)場,當那個特殊的看客——龐萊臣的曾孫女龐叔令站在畫作前時,她的震驚程度不亞于看到自家祖墳被刨。
這不僅僅是因為畫作本身的價值,更因為這幅畫還有一個極為特殊的身份:它是66年前,她的父親龐增和滿懷一腔熱血,無償捐獻給國家的136件傳家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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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包括北宋趙光輔的《雙馬圖》等重量級藏品,在博物館的賬面上,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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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同樣被定性為贗品的《雙馬圖》就在拍賣市場上以230萬元成交。如果不值錢,誰會為一個贗品豪擲數(shù)百萬?
更有意思的是,比對顯示,畫作上屬于頂級收藏家龐萊臣的專屬印章清晰可辨。這是藏家界的“防偽金標”,是真金白銀的血統(tǒng)證明,怎么到了某些專家嘴里,就成了可以隨意丟棄的處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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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的荒誕,在那個神秘的“1997年”和“2001年”找到了交匯點。媒體深挖發(fā)現(xiàn),《江南春》確實經(jīng)歷了兩次鑒定。
1961年,那是張珩、謝稚柳這般泰斗級人物坐鎮(zhèn),給出的結(jié)論是“偽作,但偽得極好”,肯定了其極高的藝術(shù)研究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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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魔術(shù)正式上演。一份流出的銷售清單讓人瞠目結(jié)舌:2001年4月16日,這幅如今價值8800萬的名作,以6800元這個形同羞辱的白菜價被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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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買家那一欄,沒有任何具體的姓名,只有一個帶著濃重諷刺意味的代稱——“顧客”。
是誰批準了這場買賣?又是誰把國寶變成了地攤貨?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名字——徐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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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官媒的追問,這位80多歲的南博前院長、老先生顯得有些楚楚可憐,他反復(fù)強調(diào)自己身體欠佳,血糖高、前列腺也有問題,早已退休近二十年。
他說是個早已不過問江湖事的老頭子,更堅稱自己“不懂書畫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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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尷尬了,說好的“沒經(jīng)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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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揭開這層黑幕更深處腐爛肌理的,是一位名叫郭禮典的老人。當徐湖平還在用高齡和疾病做擋箭牌時,這位69歲的南博退休典藏人員,在12月21日選擇了實名舉報。
他亮出了工號“08006”,在郭禮典的敘述中,這絕非徐湖平一人的獨角戲,而是一場有組織、有預(yù)謀的“圍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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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多么精密的產(chǎn)業(yè)鏈:鑒定造假——低價剝離——商店中轉(zhuǎn)——拍賣套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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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有人會問,如此膽大包天的行為,當年就沒有人發(fā)現(xiàn)嗎?郭禮典揭露的另一個維度或許能解釋這種沉默。
據(jù)他稱,早在2008年,就有多達40多名職工聯(lián)名舉報過徐湖平的所作所為,媒體也曾刊登過相關(guān)腐敗材料,甚至涉及賬目混亂和私用國寶等問題。但最終的結(jié)果呢?是令人絕望的“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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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能安然無恙,按照舉報人的說法,是因為背后有巨大的“傘”。徐湖平涉嫌用博物館的藏品去行賄,為自己編織了一張防護網(wǎng)。
這種指控如果屬實,那么當年那些莫名消失的舉報信,和如今那些莫名出現(xiàn)在拍賣行的國寶,就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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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未都先生的一番話,或許從專業(yè)角度撕開了最后的遮羞布:即便是頂級藏家龐萊臣收藏的所謂“贗品”,在那個年代能騙過行家的眼睛,本身就具備極高的歷史價值和研究價值,無論如何也不應(yīng)該淪落到按“廢紙價”處理的地步。
所謂的“贗品處理”,不過是權(quán)錢交易中一個看似合規(guī)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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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6800元到8800萬,這兩個數(shù)字之間的巨大鴻溝,填滿的是人性的貪婪和監(jiān)管的失守。
當年龐增和捐贈時,懷揣的是“化私為公”的高風(fēng)亮節(jié),希望這些傳家寶能成為民族共同的記憶。他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善舉,竟然成了某些碩鼠眼中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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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普通的收藏愛好者,還是某個利益鏈條上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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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湖平在那張憑證上簽下名字時,究竟是在履行公務(wù),還是在進行資產(chǎn)轉(zhuǎn)移?那些所謂的“贗品”,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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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問題不能沒有答案。如果捐贈者的滿腔熱血最終喂飽了私人利益,如果博物館變成了某些人的私人后花園,如果“專家鑒定”成了變賣國有資產(chǎn)的洗白工具,那未來,誰還敢把自家的寶貝托付給國家?
子彈還在飛,但這次,那個把“顧客”寫在銷售單上的人,無法再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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