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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一位黑人小哥瓦瓦(Wawa Chombonggai)在社交媒體上慶祝了自己大學畢業。
他手捧北蘇門答臘大學的學位證,父母在他身邊比出拇指,除了膚色和父母相差很遠之外,這張照片似乎就沒什么特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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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小哥瓦瓦)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瓦瓦是從食人部落里走出來的。
他當年差點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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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歲時的瓦瓦)
澳洲第九頻道有一個紀錄片節目,叫《60分鐘》。
2006年,節目組將目光對準了“食人族”這個題材,主持人本·福特漢姆于是深入印尼茂密的熱帶叢林,尋找這里的“科羅威(Korowai)”人,一個食人部落。
瓦瓦這年6歲,是部落里的孤兒,他的父母因意外早早去世,留他一個人在部落生活。
在文明世界,瓦瓦會被視作弱勢群體,得到社會福利的呵護。
但在科羅威人這里,情況恰好相反。
他的族人認為,正是“邪惡的”瓦瓦利用“巫術”殺死了他的父母,他因此被斥為“Khakhua-Kumu”,邪惡的男巫,必須要施以嚴厲的報復,才能解救他父母的靈魂......
按照部落習俗,他們打算將瓦瓦殺死,再分食他的肉,這樣就可以徹底驅散他的魔法,釋放受害者的靈魂。
瓦瓦的叔叔不忍看到侄子被殺,于是趁某天夜里,悄悄把他轉移到鄰村,希望他能躲過部落里的“卡庫阿殺手(Kakhua kill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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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瓦瓦)
要尋找科羅威人十分不易,所以當時《60分鐘》節目找了當地向導,向導聽過不少此類事件,對主持人表示,這孩子能活到16歲就算命大了:
“他們盯上他了,那個孩子,未來10年內,他們隨時都可能抓住他、殺掉他,再吃了他。”
紀錄片節目有個規矩,那就是不要以自己的好惡去干預當地生態。比如你不能看羚羊可憐,就不讓獅子捕獵,那違反了大自然的規律。
遵照類似的原則,《60分鐘》節目最終也決定:雖然很不忍,但還是尊重該部落的文化更重要,所以不應該解救瓦瓦,主持人說:
“好吧,我們不理解他們互相殘殺,互相分食,但對他們而言,這非常重要,關乎他們的靈魂。我當時很絕望,我想:就讓他們這樣吧,因為,反正20年,30年后,這一切都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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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節目)
就這樣,《60分鐘》節目組帶著沉重的心情返回了澳洲,沒想到這期節目一炮而紅,得到了諸多媒體的爭相轉載。
瓦瓦的困境打動了很多人,同時第九頻道也面臨千夫所指:你們為什么不救他?難道所謂的“紀錄片原則”,比一條人命更重要?!
最終,第9頻道的直接競爭對手第7頻道想了個主意:我們悄悄去印尼把瓦瓦救出來,做一個專題報道,收視率肯定比《60分鐘》還高。
但這次救援行動一波三折。
第7頻道剛落地印尼沒幾天,就因為沒有合法證件入境,被印尼當局逮捕+驅逐了。
第7頻道發了飆,他們認為,肯定是電視臺內部有人泄密,不知怎么讓第9頻道知道了,沒證件的事肯定是第9頻道舉報的......
兩個電視臺于是吵了起來,7頻道指責9頻道罔顧人命,還使用卑鄙的手段威脅節目組的安全;9頻道則一副白蓮花模樣,說7頻道捏造謠言,他們根本啥也沒干......
不過此事結束后數年,9頻道的新聞和時事主管終于承認,正是他打電話舉報了7頻道,真相這才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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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頻道的新聞和時事主管)
而在雙方吵得不可開交之時,第9頻道的印尼向導科內利烏斯·森比朗看明白了:這些外國人,嘴上全是人道主義,心里全是商業利益。
在先前的節目錄制中,森比朗早已喜歡上了個這個小黑孩,無論他走到哪,瓦瓦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對電視臺絕望的森比朗于是悄悄返回村莊,親自救出了年幼的瓦瓦,還成為了他的養父。
之后20年,森比朗對瓦瓦視若己出,讓他和自己的孩子一起長大。所以瓦瓦雖然出身特殊,卻并不缺少愛和陪伴,瓦瓦的兄弟阿德說:“他是我兄弟,我和他之間沒任何分別。”
幸虧逃出來時年紀還小,瓦瓦對現代文明適應得很不錯,回到城市后兩三年,就已經基本習慣了現代生活。
大概是基因的關系,瓦瓦從小就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運動天賦,開始在當地學習空手道,一練就是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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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練習空手道的瓦瓦)
長大后,瓦瓦在當地的道場成了一名頗受歡迎的空手道教練,他很自豪能培養下一代的武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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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瓦已成為空手道教練)
不僅是空手道,自青少年時期起,瓦瓦還迷上了足球,加入了當地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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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瓦與他的隊員們)
前幾年,瓦瓦去了北蘇門答臘大學攻讀運動科學學位,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任誰都看不出他出自一個食人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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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讀大學的瓦瓦)
在此事當中,第7頻道還算是比較有良心的,他們負擔了早年間瓦瓦的教育費用。
不過,也別把他們的道德水準想得太高。
2019年,瓦瓦曾返回科羅威村莊,理由誰都想不到——他要和那些想要殺死他的人對峙。
面對電視臺的鏡頭,瓦瓦表示,他要向他們證明自己已經成長為一個男人,要勸阻他們放下仇恨,不要再彼此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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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節目)
在節目中,瓦瓦數度落淚;而部落里的人幾乎將他視為神明:一個男巫逃往外地接受教育,又奇跡般地回到故土,簡直和神話傳說里一樣。
但這一切只不過是第7頻道構思的故事。
瓦瓦表示,雖然在鏡頭前,他和主持人似乎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誼;可只要攝像機一關,主持人立刻就顯露出他傲慢無禮的一面。
更糟糕的是,瓦瓦之所以同意拍攝這個節目,是因為第7頻道的制片人向他承諾會帶他去澳大利亞進行后續報道。
他沒去過澳大利亞,想著能出國一次,就同意了。
結果節目拍完,節目組拍拍屁股走了,再沒聯系過他。
“我現在非常封閉自己,我害怕再次被騙,或者被他們當成故事素材,”瓦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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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節目)
順帶一提,現在第七頻道的這一節目已經停播,算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好在瓦瓦已經基本把過去那段經歷拋諸腦后了。
現如今,瓦瓦已經大學畢業,成功拿到了學位證,也正是本文開頭的那一幕。
他的養父母與他膚色不同,卻給了他最大的愛與支持。
這是再多的流量、曝光,也換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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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瓦與養父母)
ref:
https://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13906017/wawa-cannibals-papua.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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