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將,排的不是義氣,是編制。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聽著豪邁。剝開“替天行道”這層皮,梁山泊就是個北宋失意公務員收容所。宋江、魯智深、林沖、武松,上山前個個都有頭銜。押司、提轄、教頭、都頭,聽著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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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里面藏著宋朝官場最殘酷的鄙視鏈。有人是手握殺人執(zhí)照的“官”,有人是跪地磕頭的“吏”,還有人是看著威風、實則連醫(yī)保都沒有的“軍聘”。
宋江拼了命要招安,不為別的,就為把自己那個“臨時工”身份洗白。今天咱把大宋的工資條翻出來,看看這群好漢上山前,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體制內大佬。
宋江的“權”與武松的“狠”,在編制面前一文不值
宋江是黑白通吃的“及時雨”,在鄆城縣呼風喚雨。
縣太爺倚重他,雷橫朱仝巴結他,江湖好漢敬仰他。但這改變不了一個冰冷的事實:宋押司,根本不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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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職官志》,宋朝官制分十八級,正一品到從九品。這里面沒有“押司”。押司是“吏”,不是“官”。
“官”是朝廷命官,中央發(fā)工資,有編制,能升遷。
“吏”是地方招聘,縣令發(fā)工資,無編制,干到死也是吏。
宋江的工作性質,相當于現(xiàn)在的縣政府辦公室文書,或者刑警隊編外文員。處理案牘,起草文書,上下協(xié)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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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權力大,能透漏生辰綱的消息給晁蓋,能私放晁蓋。那是“縣官不如現(xiàn)管”的灰色權力。一旦出事,閻婆惜敢騎在他脖子上拉屎,因為她知道宋江的軟肋:地位低,怕丟飯碗。
宋江殺閻婆惜,不僅是情殺,更是階級焦慮的總爆發(fā)。一個拿著微薄薪水、沒有政治前途的“吏”,被一個風塵女子拿捏。那把刀刺進去,是對自己卑微身份的絕望反擊。
再看武松,景陽岡打虎英雄,陽谷縣新晉“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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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像“首都衛(wèi)戍司令”,其實就是個縣衙刑警隊長,或者治安大隊大隊長。
武松這“都頭”,水分更大。宋朝正規(guī)軍里才有“都頭”,管一百人,那是低級軍官。縣衙里的“都頭”,是知縣賞的,屬于“役”的頭目。
武松連“吏”都不如,他是“役”。
宋江好歹算個白領,動筆桿子。武松是藍領,動殺威棒。知縣讓他去送錢,讓他去出差,那是拿他當高級家丁使喚。
西門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毒死武大郎,為什么?
因為他看透了武松的底色。一個沒有編制的治安隊長,在有錢有勢的政協(xié)委員(團練/大戶)面前,連屁都不是。武松要報仇,走法律程序走不通,因為他自己就是法律體系里的“耗材”。
他只能拔刀。血濺獅子樓,殺的不是西門慶,是那個把英雄當狗使喚的吃人世道。
魯智深的“狠”與林沖的“冤”,隔著一道名為“品級”的墻
要是把宋江和武松扔進大宋體制的絞肉機,魯智深能坐著看戲。
魯達,魯提轄。這是實打實的“官”。
提轄,全稱“提轄兵甲盜賊公事”。
這職位在宋徽宗時期才設立,負責一個州府的軍隊訓練和治安緝捕。這可是地廳級城市的衛(wèi)戍區(qū)副司令,或者是市公安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
魯智深是正處級干部,甚至可能是副廳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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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一般人,他是老種經略相公麾下的軍官。種家軍那是北宋西軍的精銳,對抗西夏的主力。魯智深是正規(guī)軍轉業(yè)干部,帶編制調入地方。
鎮(zhèn)關西鄭屠敢惹魯智深嗎?
不敢。魯智深去買肉,那是“釣魚執(zhí)法”。三拳打死鎮(zhèn)關西,魯智深收拾細軟就跑,官府海捕文書發(fā)下來,也只是走走過場。
這就是階級特權。殺個把平民,對提轄官來說,是工作失誤,不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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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林沖,八十萬禁軍教頭。
名頭最響,死得最冤。很多人被“八十萬”這個數(shù)字騙了。以為他是三軍總教頭。
錯。
宋朝禁軍教頭,多如牛毛。教頭是“軍吏”,無品級。
林沖相當于現(xiàn)在的部隊特聘武術教練,或者士官學校格斗教員。技術崗,非指揮崗。他手里沒有兵權。
八十萬禁軍,那是歸“太尉”管的,不是歸“教頭”管的。
高衙內敢調戲林沖的老婆,為什么?因為高俅是太尉,是國防部長。林沖是教頭,是合同工教練。
這就是降維打擊。高俅要弄死林沖,像捏死一只螞蟻。誤入白虎堂,發(fā)配滄州,每一步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林沖空有一身武藝,在權力面前,軟弱得像只綿羊。
魯智深可以大鬧野豬林,救下林沖。因為魯智深曾是體制內的既得利益者,他有底氣藐視規(guī)則。林沖不行,他一輩子活在規(guī)則里,直到被規(guī)則逼上梁山,還在幻想著“招安復職”。
梁山排座次,拼的不是武力值,是檔案袋里的履歷表
看懂了上山前的身份,就看懂了梁山的結局。
為什么宋江拼死要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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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吏”。在宋朝,“吏”永遠升不成“官”。這是一條被焊死的鐵律。宋江有政治野心,但在體制內,他的天花板就是押司。
造反,是他唯一的晉升階梯。
殺人放火受招安。他要用梁山兄弟的人頭,染紅自己的頂戴花翎。他做夢都想穿上那身紅袍,哪怕是用鮮血換來的。
梁山真正的大佬,根本不是這幾位。
呼延灼,汝寧郡都統(tǒng)制。這是高級武官,統(tǒng)領一方兵馬,相當于野戰(zhàn)軍軍長。
關勝,蒲東巡檢。這是正規(guī)軍官。
秦明,青州兵馬統(tǒng)制。這也是高級軍官。
這些人上梁山,是被打敗了,沒辦法。但在排座次的時候,你看看,關勝第五,秦明第六,呼延灼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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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智深第十三,武松第十四。
這就是現(xiàn)實。哪怕在替天行道的梁山,體制內的級別依然決定了你坐哪把交椅。前幾名除了宋江吳用這幾個“創(chuàng)始人”,剩下的全是“前朝高官”。
林沖排第六?那是因為他上山早,加上武藝實在太高。但你看他一生,郁郁不得志,最后窩囊病死。因為他骨子里是個技術官僚,玩不轉權力的游戲。
魯智深圓寂,武松斷臂出家。
這兩個人,一個真“官”,一個真“役”。他們最早看透了宋江的把戲。
魯智深反對招安,因為他當過正處級,知道官場有多黑。他不想回去吃那碗摻著人血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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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反對招安,因為他當過底層,知道無論怎么洗白,在趙官家眼里,他們永遠是“賊”。
宋江贏了,帶著兄弟們去打方臘,死傷殆盡,換回了一個楚州安撫使。那是正廳級,他終于當上了“官”。
然后呢?一杯毒酒。
體制給了他夢寐以求的編制,也給了他早已注定的死亡。
梁山好漢,起于草莽,終于廟堂。那一紙招安狀,不是赦免書,是送命單。宋江到死都沒明白,在大宋的棋盤上,棋子永遠變不成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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