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薩瓦納到薩赫勒，熱帶莽原的嬗變

熱帶稀樹草原大概是自然類節目最熱衷的地方，塞倫蓋蒂大草原上的遷徙與追逐，馬賽馬拉大草原上的蹲守與獵捕，每一幀都是經典畫面。

所謂稀樹草原，是個意譯得來的名稱，英語稱之為savanna，音譯薩瓦納帶，兩種漢語叫法通用，一般指樹木稀疏、草類繁茂的自然帶。

據說，英語“savanna”一詞并非英國人發明，而是轉譯自西班牙人，當年西班牙的探險者這樣稱呼南美洲的草原。

由此可見，人們對稀樹草原的認識源起南美洲，只是后來發現在非洲、美洲、澳洲多片區域，以及中國云南的干熱河谷地區，都有稀樹草原或類似稀樹草原的自然帶，其中以非洲的熱帶稀樹草原最具代表性。

▲稀樹草原有著極具特色的景觀風貌

在非洲大地上，熱帶稀樹草原處于典型的熱帶草原氣候區，有著規律的干濕季變化。

隨著干濕交替，草類時而青翠，時而枯黃；時而長得很高以至讓獵手和獵物“捉迷藏”，時而被燥熱點燃燒得只剩焦黑草茬。

運用現代攝像技術，可在開闊的大背景中覓得動物們的行蹤，特別是逐水草生存的大遷徙，壯觀瑰麗也驚心動魄。

同時點綴幾棵金合歡樹，加上些低矮灌叢，周遭一切不顯得單調，反倒還能映襯出曠野的美感，這就是稀樹草原受紀錄片青睞的迷人之處。

同樣關鍵的是，非洲的氣候和自然帶以其規律分布，建立了一個近乎標準的模型。若非東非高原橫刀立馬，其氣候區基本上完全對稱。

從中部剛果盆地的熱帶雨林向兩端延展，依次進入熱帶草原和熱帶沙漠，赤道低壓帶、信風帶、副熱帶高壓帶分別帶來不同的氣候特征。

▲熱帶疏林

基于這一現實中的模型，分區還可以更細。在終年受赤道低壓帶影響、炎熱多雨的熱帶雨林邊緣，隨著信風出現、海拔抬升，熱帶雨林變成了熱帶疏林，樹冠層變得開放。

稀樹草原有時也被稱為疏林草原、疏林莽原，不過，“疏林”給人的感覺比“稀樹”更為茂密，畢竟前者突出林地、后者突出星星點點的單個喬木。

有時候，熱帶疏林的樹木密度甚至高過雨林，達800棵/公頃以上，只是樹木間距規律，林間地斑駁交錯。幾內亞的稀樹草原則降至129棵/公頃，顯然有明顯差距。

如果細致劃分，熱帶疏林不是標準的薩瓦納帶，隨著氣候更加干燥、年際變化顯著增大，真正達到“草高樹少”的狀態，才被認定為薩瓦納帶。

由于存在長時間干旱，薩瓦納帶植物多耐旱，繁盛的草類使得食草動物聚集，進而為食肉動物提供了食物儲備。

在典型的薩瓦納帶，食草動物有著有垂直分層覓食特性，長頸鹿、大象食用高處的樹葉，黑犀牛、大羚羊食用亞喬木和灌木的葉片，小羚羊吃最低層的樹葉，斑馬吃草類頂部，瞪羚則啃食嫩草。

▲薩瓦納帶

繼續向兩極走，薩瓦納帶愈發干旱，最終變成了薩赫勒帶，英語稱之為sahil，大意為“邊緣”，同作為“薩”字頭的地帶，薩赫勒帶與薩瓦納帶都以草類植物為主。

不同點在于，到了薩赫勒帶，喬木更加稀疏，茫茫草原上幾乎只有草，沒有草的地方多已被沙子占據，所以，薩赫勒帶也叫熱帶荒漠草原。

薩赫勒帶植被種類較少，多為低矮小葉、硬葉有刺灌木和稀疏草叢，呈現一派半荒漠景象。這時，“邊緣”之意就十分貼切了。最終，薩赫勒帶消失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

▲薩赫勒帶

不過，薩赫勒帶在自然地理中還不是一個成熟的概念，地緣政治才是它的閃光點。薩赫勒地區也專指非洲北部撒哈拉沙漠和中部蘇丹草原之間的一條長超過3800千米的地帶，從大西洋延伸到非洲之角，橫跨10個國家。

由于土地貧瘠、經濟落后，薩赫勒地區長期處于戰亂之中，恐怖主義猖獗。動蕩的政局與粗放的農業交織，無暇顧及生態環境，使得荒漠化愈演愈烈。

縱然撒哈拉沙漠250萬年前已經形成，但在人類密集開發前仍是綠洲廣布，近幾個世紀來，土地利用不盡合理，環境破壞持續加劇，沙漠不斷吞噬草原，綠色向赤道方向萎縮。

從薩瓦納帶到薩赫勒帶，是熱帶莽原的嬗變，也是自然界神奇的過渡，無論雨林、疏林，還是稀樹草原、荒漠草原，甚至無垠的沙漠，都是值得珍視的自然遺產。

唯一的難題是，如何控制荒漠化的速度，并盡可能減少沙漠占比，讓薩瓦納帶和薩赫勒帶保持最初的模樣，或讓它們擁有更為廣闊的緩沖空間。

（文內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