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則讓人無比痛心的新聞,鄭州一名23歲的年輕女教師,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在遺書中,她發出了最后的控訴——教學任務之外的課余工作,擬寫材料應付檢查等,壓力過大。
這是一紙飽含辛酸與血淚的控訴,我大學時候,讀的就是師范類專業,一度從事過教學相關的工作,在這里,我對這位年齡相近的半個同行致以深切的哀悼。愿另一個世界沒有繁瑣的任務與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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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我想說,殺死這位年輕老師的“極端形式主義”,正是無數年輕老師正在經歷的,如果這個現狀不改變,會有更多的人,在心靈與身體上受到嚴重的摧殘,下一次悲劇也不會遙遠。
今天管城回族區區教育局發布了相關聲明,說網傳的該老師課余時間被要求去數石榴不屬實,并將對基層教師進行心理上的關懷關愛。所謂的關懷關愛嘛,網友發了一張自制圖,讓人一看直呼真實而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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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我想說的是,無論加班數石榴這事兒是否屬實,都不重要,這種把人逼上絕路的形式主義與無端指責,在年輕教師的身上,幾乎每天都在發生,不是去數石榴,也會是抄寫一大堆應付檢查的材料、占用休息時間的會議培訓或者什么宣傳等等,總之,只會有你想象不到的一堆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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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一些本人的經歷吧,我大學就讀于某個地方師范院校,進校的第一天起,大家就自我調侃我們上的是“師范高中”,我開始以為,也許是為了培養“萬世師表”,合理的要求,也能夠理解,事實證明,我太天真了。
課余休息與節假日,不經學生同意,安排對絕大多數人毫無作用的培訓課程,全程要求指紋打卡;中秋假期安排資格證的模擬考試;每個學期,要提交一大堆講座報告,心得等等,即使這些活動根本沒有舉辦,編也要編造出來。
臨近畢業季,所有人都被要求去進行教育實習,更繁瑣的工作來了。去往實習的院校,可能真正走上講臺的機會,就那么幾次,實習手冊中的課堂報告,需要滿滿當當填寫幾十頁,這其中多少是沒有意義的編造,不言而喻了。
教務處,可以為了公章的形狀的統一,要求在外地實習的學生,重新跑實習地往返數次,當同學們提起抱怨的時候,那些行政人員,會美名其曰:你為學校做點事情,又怎么了呢?
在我進行教育實習和看著身邊的同學走上教師崗位之后,我覺得,似乎我們還應該對學校的這些規定感恩戴德——提前適應工作崗位上這些磨人的形式主義。
現在學校中比較傾向于讓年輕老師去當班主任,帶班快速成長,一周12-15節課堂教學,算是一個常態,課后批改一個班的作業,通常也需要1-2個課時的時長,更別說青春期的孩子,這里那里的一些問題,都需要老師去給予無微不至的關懷,這么來看,光是正常的工作量,已經非常大了,但是秉著教書育人的職業操守,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盡心盡力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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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些磨人的形式主義和一些外行扯得大旗就接踵而至了。實習期間,我才發現,所謂的幾堂課幾十頁報告,在正式的工作崗位上,是常態。那些檢查的人,根本不會去深入考察教學好不好,是否落到實處,只是走個過場,瞄一眼填寫的滿滿當當的各種表格,以此來評定教學的水準。
除了這些教案與報告之外,諸如課外的各類宣傳與活動,也是少不了老師們的活兒的,需要無償做好一名宣傳員的角色,要填寫的各類材料,也是少不了的。還有各大教育系統推出的各類網課,許多是不能掛機完成的,同樣需要占用非工作時間。
至于刻板印象中的教師寒暑假,更沒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了,開頭和結尾,會被一些培訓與會議給占據,至于這些東西能給個人成長帶來多大幫助,參加過會議的人吧,心里頭都有數。
這就是能夠把年輕教師逼上絕路的形式主義。如果一位教師正常的去盡心盡力完成教學任務,本就十分辛勞,應該有相對充足的休息與自我提升的時間,現在成了,抄不完的材料,應付不完的檢查,開不完的會議,占據了絕大多數的課余時間。
更要命的是,如果這些工作稍微出現一點紕漏,換來的可能就是領導劈頭蓋臉的責罵,大家也明白,習慣于形式主義的檢查者,最熱衷于雞蛋里面挑骨頭,要他們去做到真正的對學生關懷,對課堂的改進,真的是難為他們。
讓一位對教育滿懷熱忱,投身于教育事業的年輕人,身心受到形式主義的嚴重摧殘,以至于選擇用生命來控訴,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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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把這種悲劇歸咎于個人抗壓能力差勁,講這種話的人,你大可去嘗試一下這樣的工作:拿著不算很高的工資,在工作上全身心投入,時刻要關注幾十個人的狀態。下班時間,不拿工資,白白用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去干活,看看你自己會瘋不?
更別忘了,這樣的摧殘,也是長久以來教書育人的理想的破滅。壓榨之下,連正常的休息都成為了奢望,更不可能去探尋別的出路了,無意義而又層出不窮的形式主義,只可能把越來越多的教師逼上絕路。
有一種聲音,總是強調要讓教師拿起教鞭,重拾師道尊嚴,在我看來,把原本屬于教師的時間歸還給他們,安心教書育人,課余時間就安心休息與自我提升,這遠比拾起教鞭更重要。
衷心希望這樣的悲劇不要再上演,位高之人,要意識到無端的形式主義的危害性,正在遭受形式主義迫害的個體,應該站在一起反對,而不是像我曾經經歷過的——敢于跳出來控訴形式主義的不合理,卻被膽小怕事的人排擠,反而成為了被孤立的那位。
真的不希望,再有生命消逝,用血淚控訴的時候,問題才會得以重視,才能夠被提上解決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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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聯合調查組已經進駐,希望后續給一個詳細而又清晰的調查。這位23歲的教師,究竟遭受了樣的壓力,究竟是怎樣的形式主義在迫害與壓榨她,應當公之于眾,并且責令存在同樣問題的地方進行整改,給家屬和所有投身于教育行業的人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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