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之智經濟原創)
在切入正題之前,先申明:本文為作者主觀分析判斷,不是一篇嚴謹的學術研究文章,也不對物價點位做具體的預測。而是在持續多年跟蹤物價形勢的基礎上,談談一些看法和觀點。
觀察物價的指標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兩個是CPI和PPI。2024年12月CPI同比上漲0.1%,連續4個月回落;食品價格同比下降0.5%,非食品價格同比上漲0.2%;核心CPI為0.4%,連續3個月略有擴大。2024年全年CPI同比上漲0.2%,漲幅與上年度持平,全年走勢先升后降,整體漲勢較弱,處于2010年以來的低點。2024年12月PPI同比下降2.3%,降幅收窄0.2個百分點,連續兩個月回升。2024年全年PPI同比下降2.2%,降幅比上年度收窄0.8個百分點,全年走勢呈波動震蕩狀態。
這篇文章重點談談CPI,以后再談PPI。
合宜的CPI中樞水平是多少?
通常而言,經濟高增速增長時期物價漲幅較高,經濟增速放緩也將伴隨著物價水平的回落。從歷史數據可以看到,我國CPI同比漲幅與GDP增速緊密相關,走勢基本趨同。這一特征是經濟發展的普遍規律,美國和日本在過去經濟發展歷程中都表現出這樣的特征。
自改革開放到2015年左右的30多年時間里,我國經濟保持快速增長,CPI整體保持在較高水平運行。這段時期的CPI目標定在3%左右是適宜的,物價潛在水平較高。較高的CPI意味著市場需求充分、經濟活力較強。如果CPI低于3%,則意味著物價偏低,需要采取積極的宏觀政策刺激經濟。但是CPI過高就意味著市場過熱,高通脹將帶來諸多負面效應。當CPI高于3%,則意味著需求過熱,可能存在過度投機現象,需要收緊宏觀政策抑制潛在泡沫。
2015年之后,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階段,經濟增速逐漸放緩,潛在的物價水平也應該合理回落。實際上,從統計數據中可以看到,自2013年之后我國CPI就很少觸及到3%以上,整體通脹水平明顯回落。這是經濟發展的客觀規律,物價的回落是正常現象。由于經濟發展進入結構調整階段,國民經濟產出增速必然放緩,如果這一時期CPI還保持在較高增長,意味著產出增速趕不上通脹速度。那么,即便居民名義收入在增長,但剔除價格以外的實際收入可能是負增長的,就會不可避免地出現社會問題。
然而,近年來我國物價調控目標依然設定在3%左右,這與經濟發展規律是相悖的。我們可以看到,近年來CPI始終明顯低于3%的調控目標,即便政策如何刺激,也難以將CPI抬升到3%以上。
筆者認為,物價調控目標可以適度降低到2%左右。從經濟運行的實際情況來看,預計2025年CPI漲幅很難回到2%以上,除非發生不可預知的沖擊性事件。真實的CPI潛在增速可能已經降到1%-2%左右,物價調控目標可以設定在潛在水平的上限,即2%左右。這樣的做法有重要的現實意義,不但更符合經濟發展新階段特征,也不會影響實施更加積極宏觀政策的基調,更重要的是能夠提升宏觀政策的真實性、針對性、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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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CPI是向上還是向下?
CPI已經連續兩年位于0.2%的低位,明顯低于潛在水平。由于CPI指數主要觀察同比增速,基于持續多年的低基數判斷,2025年CPI存在回升空間,即同比增速有望逐漸回升。
CPI處于低位的原因不言而喻,官方也直言不諱地說我們存在需求不足。924以來大量增量政策陸續出臺,經濟工作會議對2025年宏觀政策定調為更加積極。財政政策力度將明顯加大,明確提出提高赤字率、增加超長期國債和地方政府專項債券發行規模等。貨幣政策加大寬松力度,明確提出適時降準降息。在2025年的主要經濟工作任務中,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位列各項工作任務首位,而促進消費成為重中之重。從各項積極政策實施的角度而言,2025年CPI低位回升的可能性較大。
再來看看國內外物價差異。雖然近年來我國經濟增速逐漸放緩,但仍然高于全球大多數國家,也高于美國和日本等發達國家。然而,近兩年我國CPI漲幅顯著小于全球大部分國家。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國CPI漲幅都高于美國和日本,這兩年卻明顯低于它們。從經濟發展階段和經濟增長速度來看,我國CPI潛在水平理應高于美國和日本。然而,由于當前存在嚴重的全球經濟結構性問題,導致物價水平的非對稱性倒掛。那么,從國內外物價結構來看,如果全球經濟的結構性問題趨于改善,2025年我國CPI是應該趨于上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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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I能否回到潛在水平?
通過以上判斷,在不出現極端狀況和突發性沖擊的前提下,2025年CPI趨于上行是大概率事件。不過,即便CPI上升,應該也不會升到3%以上,除非發生供給沖擊導致供需嚴重脫節逼迫價格大幅上漲。我認為當前我國CPI潛在增長水平也就在1%-2%左右,要回升到這個水平還是有較大可能的。然而,制約CPI回升的因素還比較多。如果這些因素得不到緩解,可能物價水平還將在低于潛在水平的區間運行,即可能仍然低于1%。
一是需求不足問題能否得到改善。在人口規模減少、老齡化加重的背景下,需求不足可能是長期趨勢。日本過去幾十年就面臨這個問題,物價水平長期處于低位。要解決我國需求不足問題,從人口數量的角度已經行不通了,那就得從單位需求能力角度著手。也就是提升人均消費能力,以此對沖掉人口數量的減少。其關鍵點在于提高收入水平,只要收入水平能夠提升,需求不足問題是能夠得到改善的。當年日本不但人口老齡化限制了需求數量,并且人均收入水平已經較高,難以進一步提高,所以需求不足和低物價成為常態。而我國的人均收入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理論上這個問題是能夠解決的。
二是房地產的拖累能否減小。近年來房地產市場調整形成財富萎縮效應和預期走弱趨勢,對終端消費需求形成了明顯的抑制。如果房地產市場下跌趨勢能夠停止,市場預期稍有改善,就會對需求改善帶來明顯的積極效應。此外,居民部門對房地產投資的熱情已經明顯減弱,房貸規模不再快速上漲,這在一定程度上能夠釋放消費潛力,是有助于消費價格企穩回升的。
三是供給壓力能否緩解。全球主要經濟體物價走高,主要原因是供應鏈調整過程中供給缺口帶來的影響。我國作為全球最大的制造業國家,供給能力非常強,不但不存在供給缺口,反而有明顯的供給過剩。并且供給過剩非常普遍,從農產品、食品加工到工業產品,從傳統勞動密集型產品、資本密集型產品到新能源、高新技術產品,都存在供給過剩現象。如果低效產能不能有效出清,將嚴重影響到我國物價水平能否回升到潛在水平。
四是中美摩擦帶來不確定性。特朗普執政的第二屆政府必然發起貿易戰,對我國出口帶來較大影響。如果出口受阻,國內產能得不到有效釋放,那么將加重供給過剩壓力。受此影響,物價水平必然難以回升到潛在水平,那么GDP增速與CPI、PPI等都難以保持穩定的勾稽關系。
五是貨幣政策的有效性。央行多次表態要將物價水平作為貨幣政策的重要考量,其目的就在于促進物價合理上升到目標水平。然而,當前貨幣政策對抬升物價的有效性存在兩個制約。其一,在當前經濟結構情況下,通過放松貨幣政策釋放的流動性更多地流向了投資和擴大產能上,其結果必然帶來供給的進一步擴張,然而對終端需求尤其是消費需求的帶動作用相對偏弱。那么,通過釋放流動性未必能抬升物價,甚至從中長期來看反而可能抑制物價。其二,在市場預期沒有改善的情況下,似乎存在流動性陷阱和常規貨幣政策失效的可能。也就是,即便繼續降準降息,也沒有人愿意申請貸款,難以形成真是的購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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