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釋大師到“色中餓鬼”：一場佛教商業帝國的“文藝復興”

這是執劍人的第六十八篇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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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釋大師到“色中餓鬼”

7月27日，少林寺發布情況通報：少林寺住持釋永信涉嫌刑事犯罪，挪用侵占項目資金寺院資產；嚴重違反佛教戒律，長期與多名女性保持不正當關系并育有私生子。目前正在接受多部門聯合調查。有關情況將及時向社會公布。

釋永信之事，令不少網友大呼震驚，畢竟，2024年時，釋永信還被稱為“得道高僧”，不乏有人認為其黑料不過是“不聽話”后被報復的產物。

當然，也有質疑者，認為釋永信能從種種黑料中全身而退，離不開“和光同塵，好處均沾，花花轎子眾人齊抬。”不過，相較于大師信眾之澎湃激情，聲音顯然低了很多。

事情發生后，觀察員首先跟登封的朋友確認了一下，朋友說毫不奇怪。在早年網絡還不發達時，就在本地流傳著各種光頭聚眾穿著日常服裝在KTV中，將酒倒在服務員的胸部上舔舐的照片。只是問題由來已久，現在寧肯承受這么大的國內外影響也要查，真的只是因為經濟犯罪嗎。

當然，還有一種聲音，說現在是“末法時代”，大意是釋迦牟尼佛預言自己涅槃后2000年余年，魔王后代，魔子魔孫們，穿著僧衣，但不說佛法，不傳正道，來亂正法。

不知道魔王的子孫有沒有進廟宇，反正佛陀的子弟下了班真的進紅塵了。

由于法律的健全和對宗教的管理，現代和尚的道德水平還是比過去高了不少的，釋永信的所作所為，與其所建立的商業帝國，不過是對過去和尚們的低劣模仿，是一次劣版的“文藝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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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佛教商業版圖的“文藝復興”

釋永信為少林寺建立了巨大的商業版圖，其年盈利額令人嘆服。

但如果問古人，釋永信之作為是否令人驚訝，古人只會答，“這才哪到哪啊”。

盡管佛教徒中不乏玄奘法師、弘一法師等正面人物，在抗日戰爭中亦有“僧眾抗日自衛隊和尚連”等積極組織保家衛國的僧人，但整體而言，佛教徒在民間的形象一直不太好。

《水滸傳》中，潘巧云跟和尚裴如海偷情，施耐庵直言，“惟有和尚色情最緊”，“一個字便是僧，兩個字是和尚，三個字是鬼樂官，四個字色中餓鬼”。

《西游記》中，佛陀阿儺迦葉直接索賄，吳承恩寫到“須知玄奘登山苦，可笑阿儺卻愛錢。”

更不用提《三言二拍》、《金瓶梅》、《補疑獄集》等書所描寫。

為什么古時佛教徒在民間聲譽并不佳呢？因為佛教徒往往是最為世俗化和市場化的，其寺院經濟往往伴隨著對民間經濟的剝削。

歷史學者普遍認為，中國佛教史就是一部從以世俗供養為主到以僧侶自我供養為主變化的敘事。

佛教強調“錢、財、寶”是修行的障礙，強調少欲知足是修行的基本條件。但是與其宣揚印象不同，僧侶們雄厚的財力、廣闊的田宅又不支持這一點。

佛教寺院經濟在南北朝時期就已經開始形成，一些人認為，古代中國社會僧侶就像企業家一樣系統地管理信徒們捐獻的土地與財產，寺院是土地交易、金融貿易和生產機械的生產、使用中心，因此被稱為“佛教寺院資本主義”。

佛教在南北朝、唐朝時期經濟來源主要是：

第一，國家的土地配額、封賜。唐代均田法中有授田于僧尼的制度,僧給田三十畝,尼二十畝,僧侶們死后,其所領僧田也可能會歸入寺廟的常住田;由于佛教認為掘地傷生（勞動要傷生，但是開車享受不會）,僧人不事生產,因此,賜額之外,往往還將附近農戶若干封賜于寺廟,這樣,寺廟不僅獲得土地的收益權,而且擁有對世代在這些土地上耕作的農戶的某種控制權。

第二，信徒的布施。由于寺廟可以免稅、免力役，因此很多貴族、富戶會將財產藏匿于寺廟之中以及讓孩子在寺廟中剃度，使寺廟獲得了大量的財產、政治支持。

第三，參與商業經營。寺院往往是地區的商業活動中心，寺院在集市上開設賓館、寄存處，以及對外出租水碾等機器設備以盈利。需要注意的是，水碾當時只有大寺院、貴族和大官僚才有，也證明了寺院的優勢地位。

第四,高利貸。高利貸是僧侶最重要的經濟來源。由于富有錢幣、布匹、糧食等資源寺院與社會各階層都會發高利貸，尤其是向貧民出借糧食，以賺錢和實現土地兼并。

第五，拍賣。一般認為，我國拍賣與典當行業都始于佛教寺院。即僧侶可以有私人財產，如衣服、法器等，但由于僧侶沒有后代，他們死亡后這些財產就會以拍賣的形式被讓渡。

第六，土地買賣。因宗教氛圍影響，交易中很多出賣土地的人會認為自己是在“建福業”，這種文化氛圍有利于寺廟大肆參與土地交易。

何蓉：《佛教寺院經濟及其影響初探》，《社會學研究》2007年第4期。

宋代商品經濟高度發展，不僅重構了民間社會的經濟樣態，也使得逐利的僧人們發現了新的經濟方式，重構了寺院、僧尼經營的商業和高利貸。

游彪：《略論宋代寺院、僧尼經營的商業和高利貸》，《河北學刊》1990年第6期。

宋代僧人們做二道販子、把寺院作為市場經營地（如相國寺每月五次開放作為民間市場），在寺院中設置對外收費的“商品倉庫”、賓館，經營木材、茶葉、僧尼自制手工產品。不少僧人以此大發橫財，成為富翁，娶妻生子，形同俗人。有些僧人甚至將業務發展至海外，僧人靜源就借此揚名起勢，連高麗王子來朝，也要去拜見他。（當然，僧侶主要還是小商小販）。

除了這些合法經營，更有販賣私鹽、臘茶等國家違禁品。

當然，高利貸的傳統手藝僧侶們也沒有落下，其高利貸資本大部分來源于社會各階層的布施，并用這些錢反而壓榨窮人。更是有“佛祖直貸”理論予以支持。（至少在南北朝時期，佛教就認為，利息不僅被許可，而且其生生不息具有宗教意義,代表著布施、功德的相續無盡。）

游彪：《略論宋代寺院、僧尼經營的商業和高利貸》，《河北學刊》1990年第6期。

甚至在一些地區，寺廟會通過高利貸直接將人變為奴隸。

史金波：《西夏文社會文書對中國史學的貢獻》，《民族研究》2017年第5期。

直至近代，寺廟對作為大地主、大資本，對周邊農戶的剝削也是駭人聽聞的。

新中國成立后，對宗教之管理與制度設計現代化，才突出了宗教“善”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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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文藝復興：買下新德里、兼并美利堅

目前通告中所指，釋永信不過非婚生子和挪用侵占寺廟資產，無論其違法、違規行為，還是其打下的商業版圖，都是古代和尚玩剩下的。

尤其法律規定，土地兼并被嚴格禁止、高利貸不被法律認可，把人變成奴隸這也不現實，那么，如何才能推陳出新、革故鼎新，超越前輩們呢？

釋永信為我們提供了思路，可以在國外買地，出海買地，才是新時代的應有作為。

觀察員檢索了一下，出海兼并是可行的。

印度雖然名義上是土地公有制，但是實際運作過程中依舊是私有制邏輯。

林春：《再議土地改革——中國和印度的啟示》，《開放時代》2016年第2期。

因此，可以先通過寺院入印，買地建房、耕種，逐步實現土地兼并，最終買下新德里，收復“圣地”。

如果這條路成功，可以將路徑復制于美利堅，把清教徒趕出美洲,Make 釋迦摩尼 Great Again。

無論歷史還是今天，宗教外衣下的罪行均是現實。

文/1376號觀察員

校對/福岡第一深情

編輯 設計/阿竹

圖/網絡&即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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