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多多學會了馬科長的精髓

“本季度利潤不可持續，未來波動依舊會比較大。”

作者｜薛星星

編輯｜王彬

封面｜不見不散

經過上季度凈利潤同比暴跌 47%的創紀錄跌幅之后，拼多多在第二季度終于為投資者們釋放了一些善意。

8 月 25 日，拼多多發布 2025 年第二季度財報，即便當季營收繼續放緩至 7%，但在非公認會計準則下，當季拼多多凈利潤 327 億元，同比跌幅僅 5%，比市場預期的 223.9 億元高出 46%。

整個中國互聯網公司里，大概也只有拼多多才能讓華爾街的分析師們顯得如此不靠譜，市場預期能和實際表現差出 50%的差距。華爾街的分析師們，終于也感受到一波 A 股股民們在牛市前的復雜心情。

也難怪昨日美股盤前，拼多多股價一度大漲超 10%。各家大行們紛紛發出研報，上調拼多多目標價，給出買入或持有評級。分析師們普遍認為，拼多多最壞的時刻已經過去了，未來一片康莊大道。

壞時刻是拼多多的管理層們一手開啟的。自去年 8 月拼多多管理層在財報電話會上喊出“利潤下降不可避免、高收入增長不可持續”的反常發言之后，這家公司就朝著營收大降、利潤狂跌的不歸路上一路狂奔，現在它的收入增速甚至還比不上幾家國內的老牌電商平臺。

即便本季度拼多多的業績表現終于不再像前幾季度那樣上躥下跳，凈利還遠超市場預期，但拼多多管理層們依然作風不改，高風亮節，誓要將市場火熱的看漲行情扼殺在搖籃之中。

財報電話會上，兩位聯席 CEO 陳磊、趙佳瑧多次強調，本季度利潤無法持續，未來波動依舊很大。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仍將持之以恒地投入生態建設，犧牲部分平臺利潤。

電話會結束，拼多多美股股價漲幅不再，一路從大漲 10%縮減至持平。昨日美股收盤，拼多多股價 128.21 美元，漲幅僅 0.87%。

拼多多股價

整場財報電話會上，華爾街的分析師們一直在致力于搞清楚拼多多是不是已經進入了穩定周期，試圖讓管理層對外釋放一些信心。

但拼多多管理層每次的回答基本上沒什么區別，無論是分析師提出什么問題，拼多多管理層最后都能繞回平臺對商家生態的扶持政策上來，從云南昭通的土豆聊到廣東茂名的荔枝，從義烏的小商品聊到和高校合作的蔬菜沙拉，最后還要再強調一番利潤不可持續，未來仍將承壓。

在打太極這一中華傳統藝術上，拼多多管理層算是學會了馬科長的精髓。

管理層連續潑冷水，市場熱情不減

拼多多持續一整年的營收增速下滑態勢在本季度依然沒有改善，當季拼多多營收 1040 億元，同比增速放緩至 7%，是自 2022 年 Q4 以來的最低增速水平。

上季度拼多多的營收增速就已經不及京東，和阿里也不相上下。更遑論本季度京東創下了 22.4%的三年最高季度收入增速，拼多多現在的增速大致只有京東的 1/3。去年第二季度，拼多多的營收增速為 86%。

但好在市場早有預期，本季度拼多多營收增速甚至還要比市場預期的 6.32%好上一些，算是基本持平。在持續了一年的悲觀表態之后，拼多多管理層終于和市場對齊了顆粒度。

不過在利潤層面，拼多多本季度算是給了市場一個驚喜。當季，拼多多非公認會計準則下每股盈余 22.07 億元，明顯好于市場預期的 15.74 元。非公認會計準則下當季凈利 327 億元，同比跌幅僅 5%，比市場預期的 223.9 億元高出 46%。上季度，拼多多非公認會計準則下凈利潤僅為 169.16 億元，同比大跌 45%。

拼多多管理層自然沒有對當季利潤表現給出更多解釋。財報電話會開場，拼多多財務副總裁劉珺只簡短表示，本季度凈利潤受益于電商季節性因素，強調“未必代表未來盈利水平”，和其他電商平臺們對二季度電商大促的亮眼成績大肆渲染形成鮮明反差。

可能是被財報電話會上管理層多次強調利潤不可持續的表態嚇到了，財報電話會結尾，分析師們還是不死心，專門向管理層提問，本季度利潤率企穩之后，現在是不是已經趨于穩定了，未來長期利潤率趨如何。

劉珺再次重復了一番利潤不可持續的表態。她說，平臺本季度加大了對商家的扶持力度，自然會對盈利能力產生影響。行業競爭也在加劇，帶來了新的挑戰。因此，“第二季度的利潤水平不應被視為未來的參考基準，我們不認為當前的利潤水平具備可持續性。未來幾個季度，盈利水平仍可能出現波動。”

類似的話陳磊和趙佳瑧已經先后在電話會開場、問答環節強調過好幾次了。陳磊的開場發言里就說，隨著他們加大對平臺生態的投資力度，盈利能力必然會出現波動，本季度業績無法代表未來趨勢。趙佳瑧后來又重復了一遍，“本季度利潤不可持續，未來波動依舊會比較大。”

對于拼多多這家總是反常出牌的中國互聯網公司來說，市場或許已經學會了選擇性忽略掉管理層的悲觀發言。花旗將拼多多的這部分表態解讀為管理預期且保持“低調”。綜合考量之后，花旗給出拼多多買入評級，并將拼多多目標價從 154 美元上調至 168 美元。麥格理稱，展望未來，拼多多最壞的情況已經過去，他們將拼多多目標價上調 31%至 165 美元。

去年第二季度財報發布后，拼多多股價一度暴跌 30%，此后幾個季度基本延續了財報發布即暴跌的態勢，股價低點往往在財報發布之后。但過去一年來，拼多多股價已經逐漸回暖。年初至今，拼多多股價累計漲幅超 32%。有好事者調侃，拼多多最好的買入時機或許就是每次業績會之后。

以上發言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畢竟拼多多是中國互聯網中少有的言辭拒絕股東分紅與回購的公司，而過去一年，中概股正在經歷幾年來最大的回購潮，阿里、騰訊、京東等都宣布了大規模的回購計劃。他們的管理層發言也都正常一些，和投資者們站在一條戰線上。

理財多掙了 56 億

市場的熱情有一定道理。當季拼多多主要收入與預期基本相符，費用率保持穩定，成本控制也較前幾季進一步改善。

本季度，拼多多反映國內主站業務的在線營銷服務及其他收入 557 億元，較去年同期增長 13%。雖然增速持續收窄，但在拼多多持續加大對國內商家扶持力度且處在國補劣勢情況下，仍能保持雙位數增長已屬不易。

反映海外 Temu 業務的交易服務收入 483 億元，同比增長 1%。過去兩年，海外業務一直是拼多多營收增長大頭，但在關稅影響下這部分業務收入增速驟降，一路從去年同期超 234% 的增速降至持平。

拼多多財報

為了應對關稅調整，拼多多從今年開始推動 Temu 從全托管向半托管轉型，加大本地運營。同時，拼多多還在加速開拓歐洲、中東及巴西等新興市場。花旗及麥格理研報都提及了新興市場的帶動作用。

主要收入與市場預期基本相符之外，拼多多當季更被關注的是費用端的改善。當季拼多多總運營開支 323.33 億元，同比僅增長 5%，上季度運營開支同比大漲 37%。

原因是當季拼多多營銷開支大減。上季度為了抵御國補影響，拼多多營銷開支同比大漲 43%至 334 億元，加大平臺補貼力度。或許由于部分地區國補暫停，拼多多補貼壓力也小了不少。當季，拼多多營銷費用僅為 272 億元，同比增長僅 4%，環比減少 18%。這還是在二季度電商旺季的情況下達成的。

不過，當季拼多多凈利潤大漲也不完全是由于費用削減，部分得益于公司理財能力的加持。當季，拼多多投資收益達 104.23 億元，比去年同期的 48.46 億元高出約 55.77 億元。當季，拼多多經營利潤 257.93 億元，同比下降 21%。

拼多多財報

市場也有一些分析認為，在阿里和京東都開始將更多目光轉至即時零售賽道、加大外賣補貼情況之后，拼多多或許能夠從中受益，收獲更多增長。

此前雖然拼多多也被傳出多多買菜即將在部分區域試點送貨上門，但它的投入規模和力度顯然沒有阿里和京東大。今年二季度，京東包括京東外賣的新業務經營虧損達 147 億元，去年同期僅僅虧去了 7 億元。

嚴格來說，多多買菜并不屬于即時零售范疇，而是社區團購，它也是幾家互聯網大公司狂燒數百億資金后僅存的社區團購業務。包括阿里、美團等公司都已經先后叫停相關業務。

財報電話會上，分析師也專門提及在競爭對手先后退出后，管理層對多多買菜未來規劃如何。趙佳瑧說，買菜的確是一個比較苦的業務，需要大量長期的投入。雖然競爭對手選擇此時退出，但他們不能松懈，仍將進一步加大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