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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投資里,有個普遍的心理偏差:不確定性厭惡。
它的核心不是害怕風險,而是害怕未知的風險,那種無法預測、無法量化的模糊感。當未來籠罩在霧中,人寧可接受一個確定的壞結局,也不愿意忍受“可能更好但也可能更糟”的懸而未決。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告訴投資者“未來三個月一定虧5%”,或者“未來三個月波動范圍在-20%到+20%之間”,大多數人會選擇前者。
在生活里,我們也是這樣:
感情中,不停追問“你到底愛不愛我”。做一份工作,我們立刻渴望,這是一輩子的鐵飯碗。遇到困境,相比于面對未知、解決問題,更愿意花錢去算命。
本質上,這是一種“結果導向的焦慮”,一種時刻處于過度擔心的狀態。
這兩天,曾奇峰老師與武志紅老師在直播連麥中,就深入探討了 “過度擔心” 與 “力量感” 的關系,并由此引出了一個核心話題:真正的力量,究竟從哪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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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度擔心是一種詛咒
弗洛伊德曾指出,焦慮源于無意識的沖突。人的本能沖動(求生、渴望、攻擊),與社會規范、自我約束之間存在持續拉扯。當這些沖動無法直接表達,就轉化為擔心:我們把無法言說的恐懼,投射成“如果……就會很糟”的想象。
曾奇峰老師在直播中擴展了這個觀點——內心充滿嚴重擔憂的人,往往處在一種沒有力量的狀態。
為什么擔心會讓人喪失力量?因為,當一個人陷入擔心時,他所面對的不是現實,而是自己的幻想。
這種幻想往往充滿災難畫面:失業、破產、被拋棄、未來一片漆黑。它像電影循環播放,越演越真,越真越怕,簡直要“嚇破人的膽”。
導致的結果,只會是一個無盡的自我消耗:越擔心,越無力行動。越無力,越擔心。處于擔心狀態中的人,他們的擔心既是沒有力量的原因,也是力量喪失之后的結果。由此,因果循環相續,焦慮成了自我驗證的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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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精神分析角度來看,過度擔心至少帶來兩重剝奪:
第一,注意力錯位:從 “解決問題” 轉向 “虛構災難”。當人陷入嚴重擔心時,注意力會完全從客觀事實轉移到主觀幻想上。
比如備考的人,不去思考如何復習最高效,而是腦補“考砸后人生盡毀”。這種對未發生事件的負面預演,會讓人把精力都用在 “害怕” 上,而非 “行動”,而行動恰恰是力量感的來源。
第二,與現實隔離:越擔心,越看不清真相。災難化幻想會像一層濾鏡,讓人再也看不到事實的全貌。比如擔心同事對自己有意見,就會把對方一句普通的 “嗯” 解讀為 “討厭我”,忽略對方可能只是當天太忙太累了。
這種對現實的扭曲認知,會讓個體覺得 “處境比實際更危險”,進而更加恐懼、不敢行動。
對確定性的追逐與渴望,其實根植于基因。嬰兒只有確信養育者的回應始終可靠,饑餓、哭泣時都能得到及時安撫,內心才會萌生“關系穩定”的種子。
得益于這份確定,即使外界動蕩,他也無需在“被拋棄”的恐懼中耗損能量,天生便有一種安穩的力量。一旦基石崩塌,人便會迅速墜入無力的漩渦。
曾奇峰老師舉例了汶川地震后的幸存者,作為明證:
就算幸存者被安置在了遠離震區的城市,他們仍反復擔心“這里會不會也地震”,陷入災難重演的幻相。
當腳下的大地都失去效力,這種創傷,讓人深陷大廈時刻崩塌的恐懼中。
發現了嗎?過度擔心,是幻想的產物。
我們并非在和現實搏斗,而是在和自我投射的影子糾纏。影子越大,創傷越深,人就越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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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許自我消融
允許萬物懸而未決
直播中,兩位老師討論到許多身心合一的理念,對擺脫焦慮狀態的幫助。
武志紅老師分享了一個親身實踐多年的方法。
有時,當他參加一些大型場合講課,會突然有種心里發空、腳下發飄的不穩感 —— 被對 “接下來會不會講錯”“聽眾會不會不認可” 的未知焦慮,瞬間統攝大腦。
但每次察覺到這種不安,他都會立刻做一件事:把所有注意力收回到自己的雙腳上。
不是隨便看看,而是一點點細致地覺察。先感受腳趾的狀態,是微微蜷縮著,還是自然舒展;再去分辨腳掌的受力,是前腳掌更沉,還是后腳跟更貼地;最后連腳心那一點細微的、與襪子的摩擦感,也會慢慢捕捉。
就這么專注地感受雙腳與地面的聯結,不過幾十秒,混亂的思緒就像被 “拉回了地面”。那些對未知的擔心、對結果的焦灼,會隨著對身體、對當下的覺知,而慢慢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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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再往里頭走一點,融化所有的焦慮與不確定,還有一個終極的方法,叫:心流。
此刻,請想象你的腦中有一朵含苞的花。它既不是花苞,也還不是盛開的花。它正處在一個未決的狀態。這個未決,并沒有減少它的價值,反而是它生命過程里最自然的一部分。
對武志紅老師而言,寫作就是自己的心流。當他開始寫,一切仿佛都消失了,“我”也從中消逝。
寫作者忘記了“我在寫”,忘記了時間、空間、甚至自我的存在。動作與意識合而為一,思想與身體合而為一。此時,寫的刻意感散盡,取而代之的,是文字的自然生發。寫作本身成為了存在的證明。
這讓我想起《箭術與禪心》里,作者奧根師從弓道大師阿波研造學禪期間,記錄訓練時的一種狀態:
“不存在任何考慮、計劃、爭取、渴望或是期待,沒有特定的方向,卻對自己的能力和局限心知肚明,其力量是如此不可動搖——這種從本質而言無欲無我的狀態,被師父稱為‘真心’。”
“弓、箭、目標、自我,所有的一切彼此融合,讓我再也無從區分,就連區分的需要也消失不見了。因為一旦拿起弓射箭之時,一切都變得如此清晰直接,簡單得令人難以置信。‘現在,’師父發話了,‘弓弦終于把你切穿了。’”
曾奇峰老師也提到了佛教哲學家鈴木大拙的觀點。即在所有流動的不確定狀態中,我們可以訓練自己,去保持一種泰然。
在禪宗中,這稱為無我。“無我”里,時間與空間模糊,行動與意識終為一體,沒有目標的緊張,也沒有結果的執念。你只是放下你自己,將你的一切決然拋于腦后,直到空無一物,只剩下一種無所求的張力。
這是另一種力量:不去抓答案,而是安然立于“沒有答案”的空白。在這種空白里,人不再提前奔向未來,也不逃回過去,學習與當下同在,才是真實、才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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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 Water, My Friend
文章最后,我想講述一個關于武打巨星李小龍的故事。
李小龍曾經以為,力量來自動作的完美。直到1970 年,一次嚴重的背部受傷讓他臥床六個月。
醫生警告他可能再也無法練習武術。肉體上的挫敗,讓李小龍的心也陷入絕望之谷。那一刻起,他才發現最致命的敵人不是站在對面和你戰斗的人,而是腦海中低語不可能的聲音。
因為生病,他每天只能靜臥不動,無法訓練。但也正是這場病,讓他窺探到真理的秘密,即:身心并非分離的二元實體,而是統一的整體。
臥床的日子里,他閉眼在腦海中 “練拳”—— 每一次出拳的軌跡、每一次呼吸的節奏,都與心念緊緊相連。當他出拳,拳頭打碎木板,那不是拳頭,而是心通過拳頭在表達自己。當他踢腿,不是腿的力量,而是意志通過踢腿呈現自己。
從此,他才找到了自己的武學精神:“成為水,我的朋友。”
水是自由的,所以它取之不竭。水是虛空的,所以它接納萬物。像水一樣順勢而為,將自己的動作融于對方的動作中,他進我退,他退我進,相生相克,互為因果。
背傷康復后,李小龍拍攝了《龍爭虎斗》。電影1973年上映,全球票房達 2.3 億美元(相當于現在的 15 億美元),直接將 “功夫(Kung Fu)” 一詞帶入英語詞典,讓世界意識到東方武術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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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李小龍是在低谷中,決定面對所有的未知,才能明白,人之所以痛苦,是因為把心識的波動,比如擔心、恐懼、欲望,當成了真實的自我。
那么同樣,我們每一次過度擔心,也不過是心識產生了“擔心”的波動,而你認同了這個波動,把它當成了我而已。
真我的本質,是平靜、穩定的,而擔心、對確定性的渴望,只是心識的臨時波動,就像水面的漣漪,來了又去。
那么,此刻,就讓一切懸而未決吧。
因為啊,所有美好和破壞與失去一樣,都只是混亂與不確定的一部分。生是死的另一面,正如生長與腐爛互相依存。
你是否習慣了為未來反復推演?為關系焦慮不安?為情緒貼上“負面”的標簽,急于擺脫卻越陷越深?我們總試圖控制一切,卻發現:越抗拒,越持續;越擔憂,越無力。
真正的改變,往往始于——允許問題存在,允許情緒停留,允許關系混沌,允許自己獨處,去展開一段自我的探索。這不是逃避,而是一種更深的理解。
曾奇峰老師,用多年專業沉淀,帶你打開那扇你一直不敢推開的門——《深入潛意識:解密你不知道的人生》音頻課是曾奇峰首個大眾實用心理課,總結近40年臨床經驗,歷時1年打磨,5個板塊、30節精華音頻+文稿(課程目錄如下),讀懂8個心靈面具,解讀4種負面情緒,剖析2種家庭關系的相處之道。從生活中最常見的家庭現象入手,讓被壓抑的生命力重新在關系中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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