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個中美合資藥企落幕，跨國藥企的退與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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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5日，一個頗具時代落幕性質的消息曝出：跨國制藥巨頭 百時美施貴寶（BMS） 確定將出售其在華合資企業， 中美上海施貴寶的60%股權。

中美上海施貴寶是首個中美合資成立的制藥企業，從這家企業的出現到如今的資方變動，都是時代見證。

1982年，彼時還只是施貴寶的美國施貴寶制藥與 中國醫藥對外貿易總公司、 上藥集團的前身上海醫藥工業公司合資成立了中美施貴寶。目前，BMS持股60%，上藥集團30%，國藥資產管理公司10%。

在改革開放剛剛起步的年代，外資醫藥企業進入中國市場只能通過此類合資方式。而中美施貴寶的誕生比另一家大名鼎鼎的合資藥企，西安楊森，還早3年。

和西安楊森一樣，中美施貴寶曾深刻影響了中國醫藥行業的發展。例如，這些合資藥企首次將職業化的醫藥代表制度引入中國，也最早向醫院開展學術推廣。

對老百姓來說，這批企業帶來了一批耳熟能詳的藥品，其中不少品牌至今在一些患者心中地位仍堪比神藥。

比如乙肝抗病毒藥 恩替卡韋，中美施貴寶的品牌藥是 博路定；糖尿病二甲雙胍，中美施貴寶的品牌藥 格華止是無數患者心中最可靠的原研藥。

一些非處方藥領域的牌子更是讓中美施貴寶的社會知名度進一步提升，維生素金施爾康、感冒藥百服 嚀，說是馳名商標絕非過譽。

但如今BMS卻選擇退出這一曾開啟一個時代的合資企業。相關交易預計在2026年完成，收購BMS股份的據稱是 高瓴資本。屆時，中美施貴寶將成為完全中資的企業。

不過，這并不代表BMS放棄中國市場。

恰恰相反，在中美施貴寶成立40多年后的今天，中國乃至全球醫藥市場天翻地覆的變化讓BMS等跨國藥企有了完全不同的打法。

中國這邊，外資不像改革開放初期那般受到進入限制，合資不再是跨國藥企理想或必須的投資中國方式。

全球醫藥市場上，諸多跨國藥企開始剝離失去市場獨占期的非創新藥資產，以及面向消費市場的非處方藥、保健產品。而中美施貴寶等早期合資藥企恰好有很多產品屬于跨國藥企想要剝離的非核心資產。

近年來的醫保改革如集采等，又讓合資藥企的“老藥”——成熟產品管線風光不再。

在這個 每家 原研藥企業都在琢磨怎么才能擋住殺價殺紅眼的仿制藥企業，或是不進醫保集采后到底有沒有活路的時代，BMS這些早就決心專注創新藥的國際藥企，自然不會有耐心陪合資子公司當小鎮做題家。

2025年的BMS，在中國想賣的不再是抗生素、感冒藥、維生素，而是那些憑借市場專有期，營收利潤都更穩定，更有市場想象空間的創新藥。

前幾年，那是開啟腫瘤免疫治療的O藥。但隨著國產同類PD-1藥物的激烈價格戰，O藥無疑既沒有做到也不可能再做到BMS期望的高度。

但是，BMS近年來在中國上市了不少類似O藥的創新藥，比如自免領域的 氘可來昔替尼（ deucravacitinib ）、 奧扎莫德（o zanimod ），心血管方向的 瑪伐凱泰（m avacamten ）。

而且這些創新藥中美兩地上市時間差也已大幅縮短： 氘可來昔替尼隔了1年多， 奧扎莫德不到3年， 瑪伐凱泰 不到1年。

告別上一個時代的合資企業，以跨國公司的身份專注于這些創新藥，是BMS必然的選擇。

而在交易的另一邊，靠投資中國企業發家的 高瓴資本顯然看到了另一層價值。

中美施貴寶的老藥、非處方藥管線雖與BMS如今的創新藥路線格格不入，但40余年品牌積累帶來的隱形價值不可小覷。

更何況，投資本就是尋找被別人忽視的價值。近年來本土仿制藥的崛起與集采的價格壓力，讓 格華止等原研藥哀鴻遍野。可是，這到底是集采時代原研藥就真的沒活路，還只是原研藥企業暫時沒找到答案？

成功投資過數家中國本土醫藥企業的高瓴資本，或許想去試試。

80年代，中美合資帶來了三家著名藥企：82年的中美施貴寶，85年的西安楊森，87年的中美史克。

2023年，強生決定退役楊森名號，創新藥與醫療器械直接歸于強生名下，消費者業務拆分為肯維（ Kenvue ）。

2025年7月，中美史克的中國資方完成向葛蘭素史克（GSK）拆分出的 赫力昂（Haleon，專注消費者業務）出售所持股份。中美史克成為外資獨資。

如今，BMS向中資出售 中美施貴寶股份。

屬于中外合資藥企的時代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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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https://www.fiercepharma.com/pharma/bms-sell-controlling-stake-historic-us-china-pharmaceutical-joint-ven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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