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十四年秋天,明英宗御駕親征之前,讓自己唯一的弟弟、郕王朱祁鈺監國。土木慘敗的消息傳到北京以后,郕王多次與大臣們商討大計,大家在郕王面前暢所欲言,一點兒都不客氣。
最夸張的一次,郕王和大家一起商量如何處置太監王振的家人。王振的同黨、錦衣衛的官員馬順站出來指責大臣,給事中王竑大怒,沖上前去揪住了馬順,大臣們一擁而上,拳打腳踢,在郕王面前把馬順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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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一片混亂,衛士們沖上前來,嚇得郕王起身要離開。于謙上前扶住郕王,請他宣布馬順該死,大臣們無罪,郕王照做。
大家還不罷休,又揪出王振的兩位親信太監,照樣打死,然后把三具尸體拖到東長安門外示眾。
明朝的大臣們真是生猛,郕王朱祁鈺此時代替哥哥管理國政,大臣們卻在他面前群毆錦衣衛官員和太監,根本不計后果,也不照顧這位親王的威嚴,把他嚇得夠嗆。
和明朝大臣相比,清朝的大臣們可就太窩囊了。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七十五歲的孝莊太皇太后去世,康熙皇帝與這位祖母感情深厚,大感哀傷,“割辮服衰”,在慈寧宮結廬守靈,度過一個悲傷的新年。同時安排親王和議政大臣們商討和處理葬禮的相關事宜,大家每天議政的地點是在永康左門之外,由康親王杰書出面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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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過程中,杰書等親王都坐著,而保和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王熙、文華殿大學士李之芳等大臣一直跪著。有一天的會議結束時,因為在地上跪的時間太久,年紀比較大的李之芳在起身時突然向前撲倒。
這件事引起一位大臣的不滿,此人名叫高層云,是江南華亭人,字二鮑,康熙十五年的進士,他的祖父高承祚是明朝萬歷年間進士,做過翰林檢討。高層云的詩文很好,擅長山水畫。
此時高層云擔任吏科給事中。給事中屬于言官,發現問題就要提出批評和勸諫,無論對方是皇帝、親王還是大臣,這是他們的本職工作。
高層云認為,康親王杰書等親王、大學士王熙等人的做法都不妥當,有損國體。首先,親王們都是太祖努爾哈赤的后代,在某些時候有資格接受大臣們的敬禮。但是,當大家一起討論國家大事時,親王和大臣們都是為皇帝、為國家和朝廷效力,是平等的,此時不應該行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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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永康左門的位置在皇宮之內,靠近太皇太后的靈柩,距離康熙皇帝守孝的草廬也不遠,各位親王在這種地方坦然接受大臣們的跪拜禮,極不合適。
第三,大學士等大臣是輔佐皇帝的近臣,要保持應有的尊嚴,各位親王也應該對這些大臣保持應有的尊重。現在各位親王“驕恣倨慢,坐受其跪”,有失體統。
這是一個有爭議的話題,康熙皇帝肯定了高層云的批評,說:“我平時找大臣來議事,如果時間太久,都會讓他們坐下來討論。與此對照,親王與大臣們在一起議事,大臣始終跪語是不合適的。”所以他規定:“嗣后凡會議公事,不必向諸王行跪。”
也就是說,今后親王、大臣們一起討論公事時,大臣們不必向親王行跪禮。但康熙皇帝沒有進一步批評康親王和王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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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兩朝的親王都享有許多特權,高人一等,但明朝大臣在親王面前還能保持起碼的尊嚴,尤其是到了大學士這個級別。
說起來,王熙和李之芳都是順治四年的進士,推算一下他們都出生在明朝,王熙是順天人,李之芳是山東人,但他們的身上已經看不到明朝大臣的骨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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