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個寡夫好像在勾引你......看見你的目光,他含著羞意笑了笑,走出來幫你搬東西:我幫你搬吧。
走近了你發現他很高挑,一雙修長的腿套著黑色短褲,小腿肌肉線條流暢,居家服也擋不住他肩頸下弧度優美的鎖骨。”
這段帶有“女凝”視角的短篇小說開頭,出自小紅書“乙女向小說”話題下的一則熱門筆記。
在小紅書,寫作數百到5000字上下的女性向短篇網文,正在成為一種新的內容創作潮流。數據為證,“乙女向小說”話題下筆記的總瀏覽量近億,同類的“女主視角小說”話題量達到1.2億,密密麻麻的細分話題下,正長出不同形態的原創女性向短篇小說。
![]()
小紅書話題分類下瀏覽量
與之對應的是,小紅書也開始鼓勵長文創作。過去兩個月,小紅書放開了用戶發文的字數限制,支持單篇長文創作,并提供了一鍵排版、電腦長文寫作等輔助功能,進一步降低了寫作者的門檻。
同樣是最近,小紅書發起了“小紅書文學節”,并開啟了“第2屆身邊寫作大賽”的征稿和選拔,體裁不拘,字數要求低于5000字,并請來陳沖、陳嘉映、鳥鳥等人組成顧問團和終審評委團,以賽事化的方式吸引更多創作者加入創作。
![]()
小紅書“第2屆身邊寫作大賽”活動界面
雖然在小紅書,這類文字創作被叫做“長文”,但以傳統網文的標準來劃分,它更像短篇故事,甚至是超短篇。而這一系列動作表明,平臺看好短篇網文的潛力,并正在通過規則化的選拔和獎勵,把它從一時的創作潮流培育為可持續發展的內容板塊。
對于新人創作者而言,小紅書也是一片流量豐厚的創作新陣地,在這里開啟自己的創作生涯也顯得更加無痛無負擔。
但短篇在輕巧的同時也注定會面臨在商業轉化空間上的質疑,它究竟只是一道起點還是有機會成為值得駐足的終點?現在還沒有結論。一場屬于短文的大戰,或許就在爆發前夜了。
向小紅書遷徙
今年8月開始在小紅書寫作的予予觀察到,過去兩個月,越來越多同人文寫作者和短篇網文創作者開始聚集在小紅書。
予予之前在LOFTER“產糧”,但文章發出去后“沒有太大的水花”。她告訴毒眸,之所以在一眾平臺選擇小紅書,是因為小紅書的短文賽道還未飽和,選擇契合作品的話題和標簽,流量積累并不難。
在小紅書更新完四個短篇,并持續保持賬號活躍后,她的累計獲贊和收藏達到了3.1萬,單篇點贊量在2000上下。“最好的一篇有五萬瀏覽,然后其余的也慢慢漲到了五位數。”作為一位新人作者,予予對小紅書給她的流量反饋感到滿意。
予予的遷徙并不是孤例,毒眸與多位寫作者對話后發現,不少網文作者都曾有過其他興趣社區或網文平臺的創作經驗,但近兩個月,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將小紅書作為寫作的新陣地。
這一趨勢,與小紅書的產品改進密切相關。過去兩個月,小紅書陸續取消了此前1000字的字數限制,開始支持單篇6000字的長文創作,并提供自動排版、滿屏閱讀、一鍵導入公眾號等功能,隨后平臺又上線了電腦端長文編輯入口,進一步便利了創作者。
![]()
小紅書提供寫長文、一鍵排版功能
“我的貓叫小孩”在小紅書為《武林外傳》女性角色寫同人文,她告訴毒眸,此前她一直在番茄小說寫大女主重生復仇的長篇爽文,想在小紅書寫點落地的女性故事換換狀態,趕上小紅書推出長文創作,直接提升了她的創作積極性,“之前我每次都要猛猛刪,放圖片和評論里觀感又不好。”
新模式逐漸吸引了更多創作者,寫星際文的驚蟄雨也是其中一位。她曾在LOFTER連載小說,但隨著同好陸續離開,兩年來逐漸感到“像單機一樣,沒什么反饋”,最終停下了更新。今年8月,她偶然在小紅書首頁刷到另一位作者的文章,被評論區活躍的討論氛圍吸引,意識到這里或許才是更適合自己的寫作場域,于是開了小號開始更新。
喜歡寫偏嚴肅題材短篇小說的李維康,同樣是為尋求閱讀反饋而來。之前他曾多次向文學雜志投過稿,但石沉大海,今年上半年,他嘗試在公眾號、豆瓣閱讀和小紅書上同步更新作品,其中小紅書的互動交流感最為突出。
![]()
李維康的短篇小說
找到合適的垂類受眾后,李維康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收獲感——“用心寫的幾篇,數據都確實很好。”他意識到原來本土也有不少年輕文學創作者,“即便在這樣一個泛娛樂化的圈層里,也有很多人態度認真地討論嚴肅文學。”這種被回應的體驗,讓他覺得自己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群,甚至營造出了一個只屬于自己的小世界。
不同作者的遷徙來到小紅書對理由各不相同,但他們都在小紅書獲得了新的寫作動力——更直接的流量反饋,更活躍的互動氛圍,以及不斷降低的創作門檻。這種遷徙不僅改變了作者的創作狀態,也逐漸塑造出小紅書特有的短篇網文景觀。
強化女性視角
幾乎所有與毒眸交流的作者都提到,小紅書短篇有更強的女性視角。這直觀展現在部分短篇標題中——比如“郭芙蓉小姐說,她要自己去買花”“性轉版《聊齋志異》——倒貼仙男愛上落魄的我”“惡女訓狗日常”“自卑聽障人夫發現你出軌后”。
也會呈現在敘事的權力結構中——女性作為敘述者和體驗者,有明確的主體性,男主則更多處于被凝視一方,更多分配到自卑、內耗等性格特質。
比如“輪椅世子誤以為你嫌棄他”一文中,女主被描寫為優雅端莊、高高在上,男主則是“心情郁郁,狼狽地躲開你的目光”,“眼尾的緋紅色”暗示著他為女主與他退婚剛剛哭了一場,幾乎將過往傳統女頻中的男、女主身份倒錯了過來。
這也自然構成了對過往虐女敘事和現實生活的集體反叛。驚蟄雨認為,這種寫法能讓女性在被規訓和被凝視的現實框架里獲得情感上的掌控感和心理補償,“讀者也會給我評論說喜歡看高位男主處于情感低位,我覺得這算是對現實社會男女不平等的一種代償。”
![]()
“我的貓叫小孩”在小紅書更新的《武林外傳》同人小說
更“愛女”的創作取向,大多出自于女性作者性別自覺意識下的創作自覺,“我本身就不太能接受女主為了男主的一份愛,被虐好幾百章,最后幾十章來個反轉,然后就大結局的故事。”
小紅書粉絲過萬的脆脆鯊注意到,越來越多作者對虐女敘事感到厭煩,甚至性轉虐男。“女主費勁心思討好男主,過段時間男主和女二好上了,然后女主和女二反目成仇,以前沒得選,但現在大家都受夠了。現在寫抽血割腎,也得是男的來,開始不虐女反虐男了。”
這種轉向也不僅來自于創作者自覺,更是社區受眾反饋不斷強化后的結果。脆脆鯊提到,她觀察到的小紅書用戶對嬌妻文學和虐女敘事都很敏感,也基本不買賬,前者大概率會招致冷嘲熱諷,后者則會引來口誅筆伐,最后一片差評,寫不下去。
她進而向毒眸總結了在小紅書寫網文要避開的雷點——女主可以強悍也可以溫柔,但不能是“嬌妻”,女主生活不能圍著男主轉,不能有太矯揉造作和內心酸澀感的描寫;男主不能和其他女人糾纏不清,更不能依靠冷漠和欺負來證明愛意。
圍繞這樣的視角,題材也呈現出不同的面貌,流行標簽幾乎都指向女性欲望的不同變體——女主視角、無男主、修羅場、女尊、訓狗文學、嗲夫文學,以及性別視角反轉版本的先婚后愛、替身文學等。
從這個內容創作面向來看,小紅書的短篇網文逐漸形成了一種與傳統女頻截然不同的寫作取向,通過明確的立場、倒錯的權力關系和直白的欲望表達,幫助讀者快速完成情緒的釋放與代償。
這種特質,也讓小紅書短篇網文與整個行業的發展方向產生了共振。在更宏觀的層面上,網文正在經歷從長篇沉浸到短篇快感的轉變,而小紅書則在其中走得更快、更極端。
比短更短
相比內容氣質的差異,小紅書網文更突出的特點,還是篇幅上的短小。這一方面源自小紅書字數不超1000的限制塑造的用戶表達和閱讀習慣,另一方面則是全民短劇化,整體內容消費碎片化的又一側寫。
10年前,晉江模式的百萬字連載仍是女頻的主流,讀者愿意跟隨角色一起成長,在漫長的敘事中尋找沉浸感,比如《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全書多達137.5萬字,《陳情令》原著《魔道祖師》字數也近70萬字。
但隨著免費閱讀的番茄小說興起,網文篇幅縮短到三、四十萬字,節奏加快,情節起伏更密集,爽感被顯著放大,但體量仍是長篇幅。這一階段,平臺也多設置了與字數掛鉤的全勤獎,多數網文平臺要求的日更3000、4000字,也進一步強化了長篇連載的慣性。
轉折點在2019年前后,知乎體的長回答一度成為爆款,講故事催生了更短的網文,號稱“知乎三絕”的《洗鉛華》《宮墻柳》《行止晚》分別只有24萬、17萬和14.8萬字。
![]()
作品章節數量
尤其之后被改編為短劇分賬爆款的《執筆》原作僅3.4萬字,更是驗證了短篇網文成功影視化的路徑,進一步掀起了更短體量網文的持續性創作風潮。
《洗鉛華》作者七月荔曾接受澎湃新聞采訪時表示,知乎很適合小說新手創作,“不需要動輒幾十萬字的連載”,讀者讀起來也輕松,相比其他平臺更不容易“撲街”。
![]()
改編自《洗鉛華》的《為有暗香來》
自此,網文創作幾乎進入了越來越短的時代。最近的知乎熱門短篇如《畫棠春》《夏日圓滿》字數都在5萬上下,《阿蟬》《抱歉,沈先生孩子不是你的》字數則只有1萬左右。
脆脆鯊直言,長篇小說現在流量不太好,“如果寫好幾十章,可能開始有1000多人點贊,過段時間就變100個人了,也很打擊積極性”,而短篇可以把比較爽的梗壓縮在一起,把原本可以寫10萬字的東西,縮到1萬字以內。
從內容層面來看,短篇化也是網文迭代進化的一種方式。網文研究學者邢晨曾撰文提出,由于類型范式的持續固化,越來越多的作者開始有意識地展開針對性極強的“反套路”寫作嘗試。
在這一轉向中,短篇文本成為“反套路”創作的理想載體。其低成本、低風險的特性,為創作者提供了靈活試驗的可能。利用篇幅優勢,短篇可以迅速構建“套路”幻覺,再迅速實現反轉效果。相比之下,長篇則需要耗費大量筆墨埋設鋪墊,容易導致節奏拖沓,進而反轉失效。
在毒眸看來,小紅書網文是知乎短篇故事后,一次更極致的網文短篇化。不僅篇幅走向千字級別,同時文本的情緒服務能力進一步煉化,傳統的網文套路、反套路、梗,與小紅書基于海量內容生成的細分話題、標簽,碰撞、融合,誕生了精確到定制化的網文,實現了雷點細分、癖好細分。
予予羅列了現在小紅書流行的一些細分標簽——占有欲男主、多男主、修羅場、訓狗文學、女尊文學、嗲夫文學、自卑男、乙女向等。這些標簽不光光是敘事元素的提示,更成為了一種精確的用戶匹配工具,用以滿足讀者即時的情緒需求。
![]()
網文套路與多個小紅書標簽層層精確化的短篇小說
創作者們也摸索出了一套方法論,要在小紅書獲得高流量的短篇,內容與標簽需精準契合,絕不能誤導讀者“吃錯飯”。
具體來說,標題必須高度概括爽點,并在排版上加粗、加黑,讓人第一眼就能抓住核心要素;開頭幾句必須立刻把讀者拉進情境,不需要太多鋪墊,要讓讀者迅速分辨這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風格要鮮明,強制愛就是強制愛,四愛就是四愛,吸引固定讀者才能給下一篇流量打基礎。”予予總結道。
![]()
圖源:小紅書
相比傳統網文依靠長篇營造的沉浸體驗,和讀者對人物、情節的好奇心,小紅書短篇提供的更像是一種即時的“情緒交付”。這種能力建立在平臺的用戶結構、分發機制和社群氛圍之上。
可以說,小紅書短篇的興起,正是一次生態與內容的高度適配。
生態適配
網文整體趨短背景下,小紅書之所以能在這股浪潮里格外突出,關鍵在于它獨特的生態。平臺不僅擁有龐大的女性用戶基座,還通過社區的互動氛圍和去中心化的分發邏輯,為短篇網文提供了一塊新的生長土壤。
從直觀的用戶畫像來看,據千瓜數據發布的2025小紅書活躍用戶研究報告,平臺擁有3億月活用戶,內容分享者超1億,月均搜索滲透率達70%。社區中女性用戶占比約71.98%,高線城市的青年女性是最活躍的群體。
![]()
小紅書活躍用戶調研(圖源:千瓜數據)
從女性用戶規模、創作活躍度、女性向內容消費能力不論哪一個維度來看,網文行業均難以望其項背。
落到創作與閱讀場域,小紅書又呈現為一種更友好的互動氣候。如前文所述,垂類內容一旦匹配到合適的受眾,評論區往往會迅速形成同好式討論,對同人作者和新人作者而言,這種被實時回應的體驗本身就構成了強烈的情緒價值。
李維康、驚蟄雨都提到,在小紅書寫作能持續獲得正反饋與交流感——這是他們在其他平臺較難得到的。
支撐這種體驗的,是小紅書去中心化的分發機制和高頻互動的社區特質。虎嗅采訪多位小紅書內部人士的報道提到,小紅書每天會把超過50%的流量分配給千粉以下的用戶,打破“一對多”的擴音器結構。這使得小體量作者與小眾喜好也能被看見、被討論,促進興趣社群持續生長。
在毒眸看來,橫向對比來看,其他的網文平臺或興趣社區,與短篇女頻網文的特征都存在一定錯位。以晉江為例,雖然其用戶規模龐大,截至今年8月注冊用戶數超7397萬,但晉江整體仍依賴長篇連載與訂閱體系,篇幅門檻讓不少年輕讀者望而卻步。
內容層面上,晉江女頻雖然也在不斷迭代進化,但諸如傳統的巧取豪奪、先婚后愛、冷面霸總,已經被網文逐步淘汰,勸退了部分創作者和讀者。小紅書上的“晉江現言吐槽bot”等系列帖子,將不少晉江敘事套路定性為性騷擾、拐賣婦女。
![]()
小紅書吐槽貼(圖源:小紅書)
這也影響了站內的閱讀和交流氛圍,比如予予就抱怨,經常在晉江看得很開心的時候,往下一翻發現評論是在說這個文哪里哪里不好,“有點掃興”。
而前兩年被封為網文改編新貴的知乎短篇故事和豆瓣閱讀,這兩個內容社區本身欠缺對年輕女性讀者的吸引力,其次交互性和反饋性也遠不如小紅書。
LOFTER作為盛產同人文的興趣社區,如今用戶活躍度遠不如前。在LOFTER寫作過的脆脆鯊、驚蟄雨和予予都提到了社區的衰敗。脆脆鯊提到,同是3000贊的短篇創作,小紅書至少有幾百條評論,最不濟讀者也會留言“蹲蹲”或者發個表情包催更,但LOFTER最多只有不到30條評論,“大家都是無情的點贊機器,看完拉倒”。
總的來看,小紅書以女性為主體的用戶基座、友好而密集的互動關系,以及面向“長尾創作者”的去中心化分發,共同塑造了一個適配短篇女頻網文的生態場,在這里,新人更容易被看見,小眾口味更容易聚攏,創作與閱讀在更短的節奏里完成一次完整的交流。
導流便是終局?
只是,當創作與討論都順利開展之后,如何把這些被看見轉化為可持續的收入,仍然是擺在創作者與平臺面前的一道難題。
綜合多位作者向毒眸的總結,目前小紅書網文變現方式有兩種:一是開小紅書商店賣“文包”;二是接廣告。但這兩種變現帶來的收益都極為有限。
毒眸注意到,小紅書單篇小說定價普遍在0到2塊,集合打包了多篇同類短篇的“文包”則在5到20塊不等。同時這種打包售賣的模式還滋生了盜版,不少文包被整理成合集,以更低的價格流通。
![]()
這樣的低價模式不僅讓創作者幾乎沒有利潤可言,也使行業難以建立起穩定的定價體系。脆脆鯊就向毒眸提到,她之所以遲遲沒有在小紅書開啟變現,是因為“同行把價格定得太低了”,對創作生態反而是一種傷害。
對于純文本創作者而言,接廣告同樣不是理想的出路。一方面,呈現方式有限,廣告產品很難與文本自然結合,即便小說流量不錯,接到廣告的作者少之又少;另一方面,它極易破壞讀者的閱讀體驗,造成內容與商業之間的割裂。
在當下的變現空間中,低價文包和廣告都更像是權宜之計,而不是可持續的解決方案。
寬闊的內容生態,局促的變現空間,引流成為更普遍的操作。小紅書對此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不少作者的網文下,都能看到一條作者本人留下的置頂評論,隱晦地邀請讀者去LOFTER、知乎、愛發電、引力圈等APP看全文或后續作品。
脆脆鯊直白地告訴毒眸,對她而言,目前小紅書就是一個導流平臺。她的評論區下,也有讀者留言:為了看她的文,重新把LOFTER下載了回來。
但在脆脆鯊看來,這并不意味著LOFTER還有真正的市場生命力,“LOFTER還能和小紅書一起活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小紅書目前變現這一塊實在太差了,基本上可以說是沒有。”
相比而言,LOFTER雖然社區逐漸凋敝,但仍然保有一套相對成熟的定價與打賞體系,這讓它在變現環節上仍然比小紅書更具功能性。比如讀者要解鎖進入精選專區的小說全文需開通會員,月費會員價格25元。免費小說也可以設置付費彩蛋,以充值打賞的形式獲得部分回報。
![]()
LOFTER和知乎鹽言故事的會員機制
小紅書內部也并非沒有考慮過網文變現。脆脆鯊稱,今年7月,相關業務負責人曾聯系她,透露平臺開通網文變現功能的規劃,并詢問了她在LOFTER的具體變現方式。
在“我的貓叫小孩”看來,小紅書更適合“為愛發電又有強烈創作欲的作者”,而她未來的寫作主陣地依然會是番茄小說。她介紹,番茄不僅提供全勤獎勵、打賞分成、訂閱收益和完本獎勵,還能通過版權出售獲得額外收入,在番茄寫作多年,她售出了幾部作品的影視化的改編權,單部價格大約在1.5到3萬之間,這些構成了她作為全職作者的主要收入來源。
有穩定主業工作的李維康則表示,雖然他目前并不考慮變現,但隨著自己的小說越寫越長,他會考慮將中長篇發布在豆瓣閱讀上。
分裂式的多棲式生存狀態,暴露出網文產業在短篇化過程中的平臺缺口——目前市場上的一眾興趣社區和網文平臺中,還沒有一個能夠同時承接超短篇小說的創作,又提供穩定可持續的變現機制。
對小紅書而言,變現也不是可以貿然推進的事。平臺的網文生態仍處在相對早期階段,雖然超短篇的寫作潮流正在浮現,但站內至今還沒有出現真正標桿性的爆款作品。與此同時,文本形態差異過大,篇幅長短不一、題材紛繁復雜,還有大量劍走偏鋒的反套路文本。這些都讓常規化的付費機制難以直接落地。
在這樣的背景下,小紅書選擇通過征文比賽來試水。一方面以相對統一的話題和字數圈定范圍,另一方面借助流程化的選拔機制,為創作者提供賽事激勵和流量曝光。這既是對創作生態的扶持,也是平臺在探索付費和規范化路徑之前的一種過渡安排。
![]()
小紅書第二屆身邊寫作大賽的相關激勵
網文短篇化的風還會繼續吹,小紅書明確的內容生態優勢,和同樣明確的商業化欠缺之間的缺口誰能補上,如何補上,或許是能影響未來網文格局和走向的關鍵。
或許最終答案不會來自單一平臺,而是整個行業的合力調整。但至少可以肯定,就像短劇一樣,短篇網文已經不再只是邊角料,而是正在走向內容舞臺的中央。
(注:驚蟄雨、李維康、“我的貓叫小孩”為平臺實名,予予、脆脆鯊為化名。)
![]()
1.《光明日報》,網文“短篇化”突破“套路化”創作慣性。
https://news.cctv.com/2025/09/13/ARTI30R851BGkEhgKiFAehK8250913.shtml
2.十點人物志,網文作者生存現狀:頂流年入百萬,底層月入3元
https://m.huxiu.com/article/3193128.html
3.澎湃新聞,《宮墻柳》《洗鉛華》……在知乎上寫網文是種什么體驗?
https://m.thepaper.cn/yidian_promDetail.jspcontid=7476357&from=yidian
4.刺猬公社,2025年,小說去哪里接“潑天流量”?
https://news.qq.com/rain/a/20250122A07NWI00
5.虎嗅網,從生活指南到生活興趣,小紅書在想什么?
https://m.huxiu.com/article/4556146.html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