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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去了深圳大梅沙,白日驕陽太烈,便耐著性子等到日暮西沉才動身前往。
久未與大海相見,再站在灘邊時,即便沒帶泳衣,也索性拋了顧忌踏浪而入。海水浸透外衣,親吻著我的肌膚,那觸感里藏著的溫柔,是大海最直接的親密撫慰。我在沙灘上隨性歇著,坐一會兒、躺一會兒,偶爾側過身換個姿勢,任身體陷進細軟的沙粒里。海浪循著節奏涌來又退去,漫過周身時,暖融融的觸感裹著細碎的癢意,格外舒服。灘上人雖多,卻各有各的歡喜,沒人在意我的模樣,我也不必拘謹于旁人目光——在大海面前,所有人都卸下了疲憊的偽裝,把最本真的性情露了出來。
玩得乏了,便挪到浪尖漫過的邊緣,盤腿坐下,閉上眼靜聽海聲。真奇妙,人間的喧鬧像被按下了靜音鍵,耳畔只剩潮起潮落的回響。我跟著調整呼吸,慢慢融進大海的韻律里,世界瞬間靜了下來,身體仿佛在輕輕舒展、膨脹,竟生出一種要與天地宇宙相融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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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海浪漸大,身旁孩童的歡呼聲把我從這份悠遠里拉了回來。睜眼望去,雪白的浪花齊刷刷朝岸邊涌來,那整齊的模樣,像極了一群探出頭的海象,憨態可掬。我站起身往海深處走了幾步,大海似是懂了我的心意,立刻翻涌著排浪與我嬉戲。我立在水中靜靜等候,待浪頭近了,輕輕一躍,身子便隨海水起伏,躲過第一波沖擊后,又滿心歡喜地盼著下一個浪來。
大海把我的心徹底放開了——忘了過往,忘了當下,也忘了將來。更準確地說,是忘了“我”自己,只覺得自己成了大海的一部分。若不是伙伴提醒,我竟沒察覺,灘上的人早已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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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我才戀戀不舍地轉身,離開了大梅沙,也暫別了這片讓我沉醉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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