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城漫記:綠城深處的南國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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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南寧東站,風里就裹著熟悉的南國氣息 —— 不是沿海的咸濕,是滿城榕樹濾過的清甜,混著路邊三角梅的艷香與街角酸嘢攤的酸辣。這座被稱作 “綠城” 的城市,從不是單一的 “避暑地” 符號:青秀山的晨霧藏著千年的綠意,大明山的云海載著壯家的煙火,揚美古鎮的老巷記著明清的故事,邕江的夜燈映著城市的溫柔。四天里,我迎著晨光踏過青秀山的石階,跟著壯家阿婆嘗過大明山的糯米飯,踩著石板走過揚美古鎮的老巷,乘著游船看過邕江的燈影,終于懂了南寧的美:是鋼筋森林里藏著的自然野趣,是市井煙火中飄著的人文詩意,每一縷風都帶著南國獨有的溫潤。
青秀山:晨霧里的千年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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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的青秀山還浸在薄霧里,我從北門走進園區,腳下的石階沾著露水,踩上去 “咯吱” 響。路邊的榕樹氣根垂到地面,像老人的胡須,晨練的周伯正繞著樹干打太極,白褂子在霧里晃得像片云:“姑娘來得早,這時候的負氧離子最足,深吸一口能洗肺。” 他抬手往山腰指,“再往上走有片桂樹,這個季節還零星開著,香得很。”
跟著周伯往蘇鐵園走,霧氣漸漸裹上來,遠處的龍象塔只剩個模糊的輪廓。蘇鐵園里的千年蘇鐵像沉默的衛士,葉片泛著深綠,有的樹干粗得要兩人合抱。“這是國家一級保護植物,比咱們爺爺的爺爺年紀還大。” 周伯蹲下身,指著一株剛抽芽的小蘇鐵,“以前這園里就幾棵老蘇鐵,現在種了上百種,春天開花時像掛了滿樹金鈴鐺。”
霧散些時,陽光穿過葉縫,在地面投下細碎的光斑。我們往鳳凰嶺走,沿途的三角梅開得艷,紅的、粉的、紫的,爬滿了護欄,偶爾有花瓣落在肩頭,沾著露水的涼。“前面有個‘蘭園’,里面的蝴蝶蘭能開到過年。” 周伯指著一處白墻,推開木門時,蘭香撲面而來,各色蘭花在溫室里舒展,有的像展翅的蝶,有的像垂落的鈴。管理員李姐正給蘭花澆水,“這蘭要天天噴水,南寧的濕氣剛好,換去北方就活不了。”
午后的青秀山暖融融的,我坐在龍象塔下的石凳上,周伯給我遞來塊酸嘢 —— 蘿卜泡得脆嫩,裹著辣椒粉,酸得人瞇眼,辣得人冒汗。“這是南寧人的早茶,比包子油條開胃。” 他指著塔下的邕江,江面泛著金光,遠處的白沙大橋像條銀色的綢帶,“以前這塔能爬,現在為了保護不讓上了,站在下面看江也挺好。”
傍晚的青秀山被夕陽染成金紅,桂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我跟著周伯往山下走,他手里拎著剛采的野菊花:“這花泡水喝能降火,南寧夏天熱,我們都愛喝。” 離開時,北門的酸嘢攤還亮著燈,老板娘笑著招手:“明天再來啊,給你留新鮮的芒果酸!” 回頭望,青秀山的輪廓在暮色里泛著深綠,像塊翡翠嵌在城市中央。
大明山:云海下的壯家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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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的大明山還浸在墨色里,我跟著護林員韋叔往山上走,他的膠鞋踩在碎石路上,發出 “沙沙” 聲。“今天運氣好,能看見云海,晚了就散了。” 韋叔的壯語口音軟乎乎的,他從包里掏出個玉米饃,“自家蒸的,墊墊肚子,山上冷。”
車開到海拔 1200 米的觀景臺時,天剛泛白。遠處的云海像棉花鋪在山谷里,偶爾有山尖露出來,像浮在云里的小島。“你看那片云,再等十分鐘會飄到我們腳邊。” 韋叔指著云海,果然,霧氣慢慢漫上來,裹著草木的清香,碰在臉上像薄紗。有攝影愛好者舉著相機,快門聲 “咔嚓” 響個不停,“上次來沒看著,這次等了三天,值了!”
上午十點,霧散了些,我們往龍頭山瀑布走。沿途的溪流潺潺響,水清澈得能看見水底的鵝卵石,韋叔蹲下身,掬起一捧水:“這是山泉水,直接能喝,甜得很。” 瀑布從幾十米高的崖壁落下,砸在潭里,濺起的水霧在陽光里凝成彩虹。“夏天來最好,潭里能游泳,比空調還涼快。” 韋叔笑著說,他指著瀑布旁的木牌,“上面寫的壯語,意思是‘神仙的水’。”
午后的陽光烈了些,我們往山腳下的壯家村落走。阿婆正在院子里曬五色糯米飯,紅的、黃的、紫的,像撒了一地碎寶石。“這是用楓葉、紅藍草染的,逢年過節才做。” 阿婆遞來一碗,糯米黏軟,帶著植物的清香,“配著酸筍炒臘肉吃,才夠味。” 院子里的繡球花正開,阿婆說這是給女兒準備的,“壯家姑娘出嫁,要掛滿一屋繡球。”
傍晚的大明山被晚霞染成橘紅色,云海又起了,把村落裹得朦朧。阿婆邀我吃晚飯,桌上的檸檬鴨酸香可口,鴨肉燉得軟爛,配著糯米飯,香得停不下來。離開時,阿婆往我包里塞了袋糯米飯:“帶回家加熱吃,記著大明山的味道。” 回頭望,云海中的山尖像浮在天上的島,壯家的炊煙在霧里飄得很遠。
揚美古鎮:老巷里的明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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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的揚美古鎮還浸在晨光里,我從正門走進來,腳下的青石板被磨得發亮,中間的車轍印清晰可見。守巷的黃伯正坐在門檻上修木凳,刨子劃過木頭,木屑簌簌落下:“這古鎮有五百年了,以前是邕江的碼頭,商船來來往往,熱鬧得很。”
沿著 “臨江街” 往里走,兩旁的明清建筑藏在綠樹間,有的門楣上掛著 “清代民居” 的牌子,有的窗戶雕著花紋,像翻開的線裝書。“這是‘五疊堂’,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宅子,你看這木雕,多精致。” 黃伯指著一棟青磚房,門樓上的 “福祿壽” 紋路清晰,“文革時遭過破壞,后來修了三年,才恢復成現在的樣子。”
巷子里的老木匠正在做 “壯錦木雕”,刻刀在木頭上游走,很快就顯出朵壯錦的紋樣。“這手藝傳了四代,以前給土司做家具,現在游客喜歡買去當紀念。” 老木匠遞來個小木雕,上面的繡球雕得栩栩如生,“送你了,記著揚美的老手藝。”
午后的邕江邊很熱鬧,漁民正劃著小船靠岸,漁網里的魚蹦跳著,銀閃閃的。“以前這碼頭全是商船,現在只剩漁船了。” 黃伯指著江邊的石階,“我小時候在這兒游泳,現在水還這么清,能看見魚游。” 有游客在江邊寫生,畫板上的古鎮像幅水墨畫,漁船、老巷、榕樹,都凝在紙上。
傍晚的古鎮亮起燈,燈籠的光映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地碎紅。黃伯邀我去他家吃晚飯,桌上的柴火粉酸香撲鼻,米粉滑嫩,配著酸筍和花生,吃得人冒汗。離開時,老木匠還在巷子里做木雕,刻刀的 “篤篤” 聲在夜里格外清晰。回頭望,古鎮的燈籠像串紅瑪瑙,掛在老巷的盡頭。
邕江夜游:燈影里的城市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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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的邕江還浸在夕陽里,我跟著船工陳叔往游船走,他的船停在民生碼頭,船身刷著亮藍色,像塊浮在江里的寶石。“今天風小,能看見兩岸的燈影,晚了風大,船會晃。” 陳叔解開纜繩,船慢慢漂離岸邊,“邕江以前水渾,后來治了好幾年,現在能看見魚游,夏天還有人來游泳。”
游船劃過江面,激起細碎的漣漪。遠處的白沙大橋亮著燈,像條發光的龍,兩岸的樓宇映在水里,燈影隨著波浪晃,像撒了一地碎金。“你看那棟樓,以前是倉庫,現在改成了文創園,年輕人愛去。” 陳叔指著江邊的紅磚房,“邕江的變化大,我開船三十年,看著它從渾水變成現在的清水,從冷清變成熱鬧。”
夜里的邕江最溫柔,江風裹著水汽,吹得人舒服地瞇眼。游船上的游客在拍照,有的舉著手機拍燈影,有的對著江面唱歌,笑聲混著江風飄遠。陳叔煮了壺茉莉花茶,茶湯清綠,入口清甜,“這是橫縣的茉莉花,南寧人愛喝,配著江風,解膩。”
游船靠岸時,已近九點。陳叔幫我拎著包,“下次來趕春天,邕江兩岸的紫荊花會開成粉色的海,比現在還好看。” 離開時,民生碼頭的燈還亮著,游客們在岸邊散步,有的在跳廣場舞,有的在賣氣球,熱鬧得像個夜市。回頭望,邕江的燈影像條彩色的綢帶,繞著城市蜿蜒,風里還飄著茉莉花的香。
邕城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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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秀山的晨霧到邕江的燈影,從大明山的云海到揚美古鎮的老巷,南寧的旅程像一場與南國的對話。這座綠城的美,從不是單一的 “綠”:是青秀山的綠意里藏著的自然野趣,是大明山的云海下飄著的壯家煙火,是揚美古鎮的老巷里記著的明清故事,是邕江的燈影里映著的城市溫柔。
離開南寧那天,我包里裝著青秀山的野菊花、大明山的糯米飯、揚美的小木雕、邕江的茉莉花茶。火車駛出車站時,我回頭望,遠處的榕樹還在,三角梅還開著,邕江的燈影還亮著,那些風里的桂香、糯米飯香、木頭香、茉莉香,像一串溫柔的音符,追著火車跑。原來南寧的美,藏在綠城的肌理里,藏在南國的煙火中,只要你愿意停下來聽,就能聽見它的溫柔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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