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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賭神”六闖港交所。
作者 | 筆鋒
來源 |投資家(ID:touzijias)
廣東“賭神”六闖港交所。
剛過去的10月下旬,IPO市場迎來一波“小高潮”,港交所與科創板7家企業同日敲鐘,上市窗口仿佛被徹底打開。
而在這片喧囂之外,一個更為人熟知的身影,正在港交所門外靜靜排隊——廣東出身、后移居香港,斯坦福大學畢業,被媒體冠以“賭神”標簽的創業者周勝馥,正將其打造的“貨運版滴滴”Lalatech Holdings Ltd.(在中國主品牌為“貨拉拉”)推進上市關口,試圖第六次叩關港交所。
從物流江湖的草莽時代,到資本市場的聚光燈下,這家公司一路踩著“賭徒”般的節奏狂奔。它在國內市場份額超過60%,業務覆蓋400多座城市,平臺注冊司機超千萬,活躍司機逾百萬。僅在2025年上半年,平臺促成的已完成訂單超過4.55億筆。
然而,這家十年前靠車貼廣告語“拉貨就找貨拉拉”出圈的公司,在資本市場的征程卻跌宕反復。自2023年首次沖刺以來,貨拉拉已六次遞表,前五次均折戟于市場環境、盈利模型與監管博弈,每一次退場,都像一場險局。
那個從牌桌上靠德州撲克贏下3000萬創業啟動金、靠賭性搏出命的廣東男人,如今以170億身家再次登場,賭的不只是自己的人生,而是貨拉拉能否最終駛入資本的“快車道”。
一
要理解貨拉拉的IPO執念,得先讀懂周勝馥這個人。
從牌桌到物流場,他的人生軌跡,堪稱一場接一場的精彩賭局。這位1978年生于廣東揭陽的創業者,幼年隨家人遷居香港,住臨時房屋,上平民學校。但天賦異稟的他在1995年以十門功課全A的成績,成為香港新界區首位“十優會考狀元”。
憑著一股狠勁,周勝馥先后就讀于斯坦福大學、香港中文大學。畢業后曾加入戰略咨詢公司,從事百萬年薪的顧問工作,捧上了當年人人羨慕的“金飯碗”。可就在旁人以為他會按部就班走向精英之路時,2002年,周勝馥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震驚的決定,辭職成為職業撲克玩家。
這段看似“離經叛道”的選擇,卻讓周勝馥賺得盆滿缽滿。七年時間,他從牌桌上贏得了3000多萬港元,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從賭場抽身后,周勝馥又展現出敏銳的投資眼光。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他在香港樓市低谷期“逆勢”布局,購入的房產隨市場回暖價值攀升,為其積累了更為雄厚的資本。
沒人想到,這個“跨界玩家”再次押中,幾年折騰下來,周勝馥完成了從“牌手”到“投資人”的蛻變。可就在當財富自由觸手可及時,周勝馥卻并未選擇安于現狀,而是將目光投向創業賽道。2013年,他拿出全部身家,在香港創辦互聯網貨運平臺EasyVan,也就是后來的貨拉拉,將原本分散的司機、車輛、托運需求通過平臺撮合,從訂單、支付、配送、結算形成閉環。
如此傳奇的背景,為其貼上“賭神”標簽,更為資本敘事提供入口。
周勝鈺,并不是傳統物流背景出身,更不是從工程師一路上來的穩扎穩打型創業者,但他帶來了“敢押注”“善轉場”的標簽。對投資人而言,這樣的創始人意味著,在復雜環境下有下注能力、有變局思維、有資本人脈。也正因為此,在早期融資時獲得了包括紅杉中國、高瓴資本、概念資本、清流資本等重量級VC的參與。
從廣東漁村,到澳門牌桌上的贏家,再到物流行業的大佬,可以說,周勝馥的每一步都帶著“賭”的基因。
二
能帶公司五次沖擊IPO,周勝馥手里絕非只有“賭徒傳奇”這張牌。
貨拉拉的底氣,是在一片虧損的互聯網戰場里,少數能“真賺錢”的玩家之一。同城貨運,這個聽起來“接地氣”的行業,卻是最難做的互聯網模式。它不像外賣那樣靠補貼拉用戶,也不像網約車那樣能輕松復制擴張。它拼的是線下執行效率、供需匹配算法和司機生態穩定性,任何一環斷裂,都能讓平臺崩盤。
貨拉拉卻從最混亂的時代活了下來,靠著強悍的執行力和極度克制的商業邏輯,它在過去十年里硬生生卷出一家“能盈利的互聯網公司”。2025年上半年,貨拉拉實現營收9.35億美元,凈利潤2.45億美元,促成已完成訂單超4.55億筆,全球交易總額(GTV)達59.67億美元,以閉環GTV計穩居全球行業首位。
這樣的成績,在當前的互聯網環境下幾乎罕見。大多數平臺仍在虧損邊緣徘徊,依靠資本輸血維持擴張,而貨拉拉卻實現了從2022年至2024年營業收入從10.36億美元到15.93億美元的穩步增長,并在2023年扭虧為盈后,持續保持盈利態勢。
要知道,在中國互聯網版圖中,能實現持續盈利的平臺屈指可數。無論是美團、滴滴,還是快手,都經歷過漫長的虧損周期。貨拉拉卻用同城貨運這個“冷門”賽道,活出了稀缺的現金流能力。這,正是它敢反復沖刺IPO的核心底氣。
貨拉拉的模式看似簡單:撮合貨主與司機,抽取信息撮合費。但在背后,是一個深度數字化的龐大系統。司機注冊后可隨時接單,算法按距離、載重、價格自動匹配訂單,平臺再從中抽取10%-15%的服務費。沒有補貼大戰,沒有高額廣告砸錢,靠的是高頻剛需+低獲客成本+極強復購率。
而它能形成閉環的關鍵,是司機生態。過去十年,貨拉拉建立了覆蓋全國400多城、超千萬注冊司機的網絡。這些司機平均每人每日完成3-5單,月均活躍率高。這種黏性,讓貨拉拉的收入不靠燒錢維系,而是真實流動的運力市場在供血。在流量紅利見頂、平臺經濟普遍焦慮的今天,貨拉拉的盈利能力顯得格外突兀。它像是一家“逆互聯網邏輯”的公司,不追求補貼,不堆砌概念,而是靠效率賺錢。
物流是電商的底盤,是供應鏈的末梢。無論經濟如何波動,貨運永遠是被需要的剛性需求。這意味著,貨拉拉天然具備穿越周期的能力。
如今,當越來越多互聯網公司陷入增長瓶頸,貨拉拉反而站在了能持續造血、能講故事、能兌現利潤的交匯點上,讓它不再只是一個普通貨運APP。
三
兩年5戰IPO歷史,讓資本市場對它既好奇又謹慎。
回顧過去,從2023年3月首次遞表港交所,到2025年10月第六次更新招股書,貨拉拉的IPO之路已走過兩年半的坎坷歷程,先后多次傳出赴港上市消息,卻又屢屢按下暫停鍵。
周勝馥帶領的團隊一次次沖擊,卻被港交所審慎阻攔,盈利模式的可持續性、對司機的抽成政策、創始人股份變動頻繁等問題都成為審核重點。估值也從巔峰時的900億元縮水至650億元,硬生生回到2021年的水平,獨角獸排名也隨之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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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資本市場不是牌桌,光靠“勇氣”贏不了,還需要給股東一個交代。貨拉拉的股東名單里全是大佬,高瓴資本持股9.67%,紅杉、順為、騰訊、美團都在列。這些資本早在幾年前就入局了,如今急需通過上市退出變現。前幾次遞表失敗后,估值已經縮水,再拖下去,股東們恐怕也熬不住。
此外,因高抽成和運價政策,貨拉拉曾多次被約談,司機群體發起罷工抗議,甚至在社交媒體上形成熱議。盡管公司下調非會員傭金至15%,會員月費分別降至209元、499元和709元,調整力度空前,但司機與創始人之間天然的階層和文化隔閡,仍難在短期內彌合。
安全舊賬同樣沉重,2021年“跳車事件”留下的信任裂痕尚未完全修復。財務層面的壓力更直觀,到2024年底,公司手里的資產約30多億美元,負債卻高達50多億美元,整體負債規模已經遠超資產,資產負債率超過170%。換句話說,企業在擴張和運營中幾乎完全依賴外部資金支撐,這意味著任何市場波動、成本上升或現金流壓力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貨拉拉再次遞表港交所,顯得既大膽又必然。
從寒門學子到賭場贏家,從地產炒家到創業先鋒,他的人生似乎始終圍繞著“賭”字展開。貨拉拉多次傳出“整改”“優化結構”的消息,正說明它仍在尋找一個能被監管、市場、投資人同時接受的平衡點。
周勝馥深知,這是一場長期博弈,需要賭的不僅是資本市場的認可,更是政策、運營與市場節奏的掌控。他的“賭”,早已超越德州撲克桌上的牌局,而是在城市物流、司機生態和國際擴張之間,下注于未來十年的成長與穩健。
有人說他像“賭徒”,但事實上,他賭的不只是運氣,而是時間、趨勢與自我迭代的速度。當資本退潮、泡沫褪盡后,仍敢于沖刺IPO的公司,才顯得格外鮮明。
貨拉拉能否真正跨過IPO的終點,或許仍未可知,但它的反復沖刺本身,已經成為這一輪互聯網退潮中最具象征意義的“賭局”,一場屬于后來者、幸存者與長期主義者的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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