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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衛(wèi)一張嘴,把熱搜炸了。
《繁華》編劇古二因為維權(quán)失敗,捅出了王家衛(wèi)和秦雯私下聚會的錄音。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環(huán)環(huán)相扣,名導(dǎo)和編劇嘴碎起來,村口大媽也望塵莫及。
唐嫣、馬伊琍、倪妮等諸位“前同事”躺著上熱搜,就連70歲的陳道明也被創(chuàng)飛,王家衛(wèi)評價他“陰陽同體,極品中的極品”。

此言一出,老粉搖頭不語,只是一味開帖安利——
陳道明,確實是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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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個戲子
九十年代,少有人能冷靜地從陳道明的劇里轉(zhuǎn)臺。
他身上的氣質(zhì)復(fù)雜且多變,可儒雅,可帝王,可腹黑,可病嬌。

他是矜貴的末代皇帝,也是深沉的八賢王爺。
頂著一張貴族臉,帥得很客觀。

馮小剛曾評價陳道明演戲的狀態(tài):“他是一個清高得只肯在戲里低頭的男人。”
是的,他自帶文人的清高,只為了演好戲而癡狂。
他的第一部劇是《末代皇帝》,飾演青年溥儀一角,他翻史書,訪專家,整理筆記,以學(xué)者之姿靠近歷史。
那時候演員就是個職業(yè),他每日都要騎著自行車跨越大半個北京城趕到片場,在夏天捂著龍袍拍戲。
這一拍,就是4年,但他甘之如飴。
最終拿下飛天獎男主角,走在路上都有人喊他“皇帝陛下”。

之后,電視劇《圍城》開拍,陳道明飾演方鴻漸一角。這是一個正直卻迂腐的上海知識分子。
為此,陳道明苦練滬普,減重25斤,整日穿著民國長衫在家中來回走動念臺詞,妻子回家只見一個衣服被汗?jié)裢傅谋秤啊?/p>
劇播后大火,錢鐘書提筆贊嘆:“你讓我看見了一個活著的方鴻漸”。
那一年,陳道明再拿飛天獎最佳男主角,載入影史。

那個年代,很多人把“戲子”當(dāng)作貶義詞,而陳道明卻樂在其中,甘愿當(dāng)個戲子。
2001 年,他出演《康熙王朝》。開拍前,他來回翻閱《清史稿》,以求透徹地了解康熙這一歷史人物。
到了片場,他整日穿著龍袍,能不脫就不脫,甚至跑到故宮,獨自拿著劇本演練臺詞,活脫脫一個“戲瘋子”。
也正是這份拼勁,讓他一口氣完成5分鐘一鏡到底的表演。
那一年,他46歲,已到中年,沒有同齡人的酒色財氣,滿腹修養(yǎng),一身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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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其后播出的《黑洞》,劇中他飾演一個反派,堪稱內(nèi)娛第一波“霸總”。
角色出場便是黑色風(fēng)衣,黑框墨鏡,配一副黑色皮手套。
墨鏡背后,是陳道明那張毫無表情的冷臉,可觀眾就是偏愛這樣酷的他。
年輕姑娘們到了點就盯著電視機,不肯錯過他偶爾揚起的眉毛和微斜的嘴角。

直到65歲的他再次出現(xiàn)在電視劇里,觀眾換了一批,卻少有人能不為他癡迷。
《流金歲月》中,65歲的他和32歲的倪妮談戀愛,不油膩,沒有爹味,反而蘇到骨頭里。
分手時一個擁抱,一個轉(zhuǎn)身,皆是成年人的克制,看得觀眾涕泗橫流。
《慶余年》里他重回帝王賽道,68歲的他照樣吊打年輕演員。
一句話——氣質(zhì)很權(quán)威,實力很穩(wě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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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反骨
陳道明,就是這樣一個會讓你反復(fù)愛上的人。
就連宋丹丹也曾在微博公開表示:
“當(dāng)一個成熟的女性認(rèn)識了陳道明,若是沒愛上他那一定是缺乏自信。比如我。”
如此坦蕩的愛慕,恰恰證明了陳道明在內(nèi)娛的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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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道明出身于書香世家,父親畢業(yè)于燕京大學(xué),家中除了母親都是醫(yī)生。
在成為演員之前,他有三大理想的人生方向:外交家,醫(yī)生,律師。
當(dāng)年報考天津人藝話劇團,赤手空拳地上臺念了一通偉人語錄,被成功錄取。
這一待,就是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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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年用陳道明自己的話來形容,和跑龍?zhí)谉o異。
都說苦日子磨人,那段時間對陳道明來說,雖苦卻寶貴。
身為龍?zhí)椎乃粸槊屠槐挥鼟叮写蟀训臅r間圍觀老一輩演戲,琢磨如何演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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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此,《圍城》爆火后,陳道明一下子名利沖擊得晃了神,霎時陷入成名后的浮躁中。
而錢鐘書先生的出現(xiàn),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令他幡然醒悟。
老人一生與文字交,與墨水交,家中清貧如洗,藥香、書香便是生活的一切。
這一刻,他正視內(nèi)心,也看清了所處的名利場。
“在名利場里,我得到很多,也失去很多。人類最大的災(zāi)難是個性扭曲,演員會使很多人個性扭曲,會虛榮,會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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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后,看清自我的他成了行業(yè)里的一大“另類”。
他變得越來越“刁”,挑劇本,講邏輯。
有一次,人家請他拍電視劇,他看完劇本說“你們這劇本不合邏輯”。
導(dǎo)演勸他,大家現(xiàn)在都這么拍,他聽完生氣了“人家不對,所以我們也要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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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多次公開表示對圈內(nèi)應(yīng)酬的不滿,在楊瀾的采訪中直言不諱:
“我一上酒桌應(yīng)酬就是煎熬,尤其是當(dāng)一個人喝醉了,一句話跟你說了四五遍,一張名片遞給你八次時,你會感到一種窩火,一種憤怒,特別煩。”
有時候?qū)嵲诘K于情面,他便坐上一會兒,最多15分鐘,不喝酒,時間一到就趕緊走人。
最有名的事件要數(shù)他在馮小剛聚會上維護女演員苗苗,面對一眾京圈文娛大佬,陳道明也不帶忍的。
眾人讓苗苗跳一段舞,展示下她女主角的實力,唯獨陳道明說人家穿著高跟鞋不方便。
當(dāng)眾人再起哄說“比劃比劃就行”的時候,向來文雅的陳道明也沒忍住:
“你TM沒看過跳舞啊!”

嘴毒如他,懟起行業(yè)現(xiàn)狀來也不留情。
一次座談會上,他直言:
“這些所謂的明星,他們不是文藝界的,他們是流量界的……他們是被包裝炒作出來的塑料演員。”
兩會期間,那些想立敬業(yè)人設(shè)的小偶像們,一個也沒逃過他的槍子兒:
“什么手破了,什么哪摔傷了,什么冬天在水里頭,變成了一個演員的功勞。人家清潔工早上4點起床,你還在被窩里怎么說呢?你的職業(yè)就是這個,還把它當(dāng)作敬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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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必招人恨:
“很多演員沒思想,沒追求,毫無敬畏之心。不僅遲到早退,能喊1234決不背詞,能用替身絕不輕易挪動金貴之軀。”
“那個時候叫拍電影,這個時候叫搶錢。”
“這個行業(yè)就八個大字:對年輕人是四個大字'寡廉鮮恥',對年歲稍長的叫'為老不尊'。”
為此,飯圈粉絲追著罵他,堂堂老戲骨成了粉絲口中“倚老賣老”的人。
可是,這話陳道明不說,別人還真未必有膽量和資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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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誠儒拍攝《冬至》時,有一場戲是二人對打。
陳道明讓李誠儒真打,李誠儒也不客氣,一巴掌過去把陳道明呼到了墻上。
陳道明頂著暈乎乎的腦袋,沒生氣,還直夸李誠儒“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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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陳道明出演話劇《喜劇的憂傷》,發(fā)燒到39度。
為了不讓觀眾白跑一趟,他硬挺著趕回人藝劇場,換了衣服,化好妝,直到開場前卻不見好轉(zhuǎn)。
無奈下,該場表演取消,陳道明打著晃親自上臺道歉,渾身發(fā)抖地說完致歉詞,鞠躬,下臺,再被救護車?yán)蒯t(yī)院。
老一輩講究“戲比天大”,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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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陳道明的資歷本可以退居幕后,少操點心,少得罪人,享受享受名利雙收的晚年生活。
可他偏要說,為了什么?
“我還是希望這個國家的人可以擁有好的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不只是物質(zhì)狀態(tài),而是一種精神狀態(tài)。
我特別想念上世紀(jì)60年代的那種純樸,70年代的上進,80年代的創(chuàng)新和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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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他拍攝《我的前半生》時,馬伊琍與他在現(xiàn)場的一次對話:
“陳老師,沒有你的戲份,怎么不休息一下?”
“我們那一代人的表演技巧,放到現(xiàn)在來演,有可能脫節(jié),我想看看你們正當(dāng)年的演員是怎么演的,我來學(xué)。”
“我來學(xué)”三個字背后,是老一輩的氣度,是好演員的底氣。
說陳道明真實也好,自我也罷,他一身“毛病”,卻恰恰讓他成為這個時代的寶藏。
想起他早年采訪中的自我打趣:
“我要是真損起人來可能是挺狠的,還有某種宣泄的快樂,從小就這德性......我原來說過一句話:將來就是沒事可干去看傳達室,我肯定也是個倔老頭。”
倔老頭,還真是倔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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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要甘于寂寞”
要說陳道明身上另一個為世人稱道的特質(zhì)便是“緋聞絕緣體”。
曾有記者問他頂著如此臉龐,為何少有緋聞?
他的回答也是有趣:
“如果說我是柳下惠,根本坐懷不亂,我沒那么牛。只是我的精力、我的體力還有我的意識形態(tài),都不足以承受之外的重負(fù)。實話實說,如此而已。”
干巴巴幾句話,讓記者不知如何接下文,可又被他回答里的豁達和真實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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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道明與妻子杜憲相識于1978年,那時,杜憲是家喻戶曉分的主播,陳道明只是個跑龍?zhí)椎男⊙輪T。
可以說,杜憲陪他走過了最默默無聞的日子。
每當(dāng)有人說杜憲嫁給陳道明是“好福氣”的時候,陳道明總要第一個跳出來否定:
“只能說是她的偉大,不是我的光榮。我什么都不是的時候,杜憲看上我,說明我的太太一點都不功利。
第一,她不以學(xué)識判人;
第二,她不以金錢判人;
第三,她不以地位判人。
這不是偉大,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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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有人問陳道明:
“你妻子在你眼里,是個溫柔、怯懦的女性?還是個剛烈、倔犟的女性?”
他斜靠著沙發(fā),滿臉欣賞地說道:
“只需把懦弱二字去掉,就全是她了。她的性格里確實有特別剛烈的成分,有時甚至能‘剛’到榮辱不驚,很難用一般的眼光去分析。”
可見,47年平淡卻牢固的婚姻,非一般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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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享受與妻子、女兒相處的安靜時光,不拍戲的日子里便用心對待自己的諸多愛好。
待在家里看書,練字,畫畫,寫雜記,《道德經(jīng)》和《魯迅全集》早就被他翻得起了毛邊。
季羨林大師曾評價他的文學(xué)水平,可以去當(dāng)北大研究生的導(dǎo)師。
這大概也是陳道明身處喧囂的名利場,卻能頂住誘惑的重要原因吧——
一個人內(nèi)心世界足夠富足的時候,便不需要浮華與短暫的快感來自我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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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40歲,他曾用24個字描述對自己的要求:
“在高處立,著平處望,向闊處行,存上等心,結(jié)中等緣,享下等福。”
以平常的心態(tài),過樸素的生活,享從容在世間行走的樂趣,惜平平淡淡的福分。
如此灑脫,又有幾人能做到?
在這個時代,陳道明或許是一個獨特的怪人,但他更像是一個自帶俠客氣的文人。
身處江湖之中,卻不被亂流淹沒,終以滿腹才情笑傲于江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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