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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 瀏覽器是最差的交互形態,搜索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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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軼航|硅星人創始人、 硅基立場主理人

      翟琦|Tinyfish 聯合創始人、前《華爾街日報》《彭博社》記者

      這是一期慢慢碰撞出來,而且在錄制完畢后仍然沒有“結束”的播客。讓我講一講它的緣起:

      10月中的一天,在舊金山灣區,Tinyfish 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運營官 Keith Zhai (翟琦)跟我一起午飯:Tinyfish 要發布一個新的版本,他跟我聊,該怎么向普通人介紹 Tinyfish,它有什么用,最好是一句話。

      這……確實是個挺難的問題。Tinyfish 在 8月底獲得了 ICONIQ 領投的 4700萬美元融資,是全球通用 Web Agent 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一家,它不直接服務于每一個人,Google 和 DoorDash 是它兩個比較重要的客戶。

      Google 和 DoorDash 用 Tinyfish 做啥?搜索。對,你沒聽錯,Google 靠一家創業公司做“搜索”。這里的區別在于,Google 的搜索,是給“人” 用的,搜索的是已經存在的靜態的頁面;而 Tinyfish 的搜索,是給機器用的,搜索的是動態的互聯網信息。準確地說,它不僅僅是搜索,而是一個 Agent, 通過對實時動態的互聯網搜索、聚合與整理,提供給人們需要的結果。

      我說,Tinyfish 是 一個 Meta Web,a mete web to operate all webs and web information all around the world. Keith 想了一下說:大家應該還是不理解。什么是 Meta Web? 人們沒見過啊。

      我說,AI 時代的很多產品就是——在沒做出來之前,就算你是產品經理,你也不知道它長什么樣啊。

      Keith 說:唉,AI 時代,想象力是最重要的,人們經常會缺乏對 AI 產品的想象力。

      然后我就去了紐約,在我在紐約出差時,OpenAI 發布了瀏覽器 Atlas。很多人覺得這是一個劃時代的產品,也有一些人覺得它缺乏想象力。

      于是我飛回了舊金山,跟 Keith 錄了這期播客。我們覺得,Atlas 是一個人們了解什么是 Web Agent 的“反面案例”,它在打開了人們與機器交互方式的想象力的同時,限制了對 AI 能超越人類的“監視”和嫩合理局限,自主處理幾何級增長數量的海量信息的想象力。

      Keith 認為:瀏覽器是不需要存在的。搜索是有清晰的天花板的。未來人類不需要搜索,甚至不需要瀏覽,就能用一個 Agent 處理互聯網世界的信息和內容。這就是這期播客的主題。

      前兩天,Keith 跟我說,Tinyfish 做了一次更新,推出了一個 Operational Model for the entire web。他寫了一篇博客放在了官網上,標題是 Tinyfish and the limits of search,他說:這篇文章是受我們上次播客的啟發。

      他在文章中說:

      “瀏覽器 Agent 在用戶上下文中運行——單會話、單瀏覽器、以人類速度運行。它們是提高效率的工具,可以幫助你更快地瀏覽網站。但它們無法解決企業級難題:如何在成千上萬個分散的系統中實現可靠的智能。你不可能通過一個每次只運行一個會話的瀏覽器代理,每月執行 3000 萬次操作”。

      而這是 Tinyfish 希望做到的。只要當瀏覽器需要人的“瀏覽”,它就不可能釋放指數級的生產力和效率。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把關于 Web 的一切交給 Web Agent,一個 Meta Web,可能是一條路。

      這就是這期播客的主線,以下為對談實錄,Enjoy。

      歡迎關注硅基立場小宇宙收聽節目

      駱軼航:大家好,歡迎收聽《硅基立場》。接下來我們會更頻繁地與大家見面。這期節目依然是在舊金山灣區錄制的 Podcast。我們錄制這期節目的背景,是因為幾天前——大概三天前——全網都在討論 OpenAI 發布的新產品——瀏覽器Atlas。這件事可以說是硅谷乃至全球 AI 產業都繞不開的話題。今天邀請到的嘉賓是一位非常有意思的朋友——Keith 翟琦,他是 Tinyfish 的聯合創始人兼 COO,這是一家專注于Web Agent的公司。

      稍后我會請 Keith 詳細介紹一下 Tinyfish,以及什么是 Web Agent。請他來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們所做的事情,本質上就是“用 Web 操控 Web”——也就是通過網頁去操作瀏覽器本身。因為這些場景全部發生在瀏覽器環境中,所以我認為 OpenAI 推出的 Atlas 對他們來說,既可能帶來新的思考,也可能帶來挑戰,甚至兩者兼有。無論如何,Keith 是一個真正的“局內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 insider。

      還有一個有趣的背景是,Keith 以前和我是同行。他曾是記者——在 Bloomberg 和 Wall Street Journal 都工作過。

      翟琦:當然沒錯。

      駱軼航:對,他在《華爾街日報》和彭博社都有工作經歷。當年他的報道內容我們這里就不多展開了——他曾經是跑中國政治線的記者,信息準確且見解深刻。我一直很欣賞他中立而建設性的態度,這也是我非常愿意和他對談的原因。如今他已從記者轉型為創業者,在硅谷創辦了一家面向企業(B2B)的 AI Agent 公司,這樣的轉變本身就非常有意思。那我們就正式開始今天的討論吧。要不,Keith,你先介紹一下自己,以及你現在在做的事情?

      翟琦:好的,謝謝駱老師,也向各位聽眾朋友問好。正如剛才提到的,我的職業背景確實是記者,曾在《華爾街日報》、彭博社、路透社等媒體工作過。其實,我過去二十年的核心工作,都是與“信息”打交道。很多人以為記者的工作重心是寫作或撰稿,但我認為并非如此。新聞工作的核心,是把那些原本不為公眾所知的信息,帶到公共領域——這就是所謂的 public interest(公共利益)。這也是我過去二十年來一直在做的事。

      Tinyfish 是我在一年多前創辦的,目前公司已經完成 A 輪融資,總部在硅谷。我們定位為一家AI Native Infrastructure Company(AI 原生基礎設施公司)

      從瀏覽器 Atlas 說起:當 Agent 能“上網”

      駱軼航:你們自稱是 “AI 原生基礎設施公司”,而不是 “Agent 公司”?

      翟琦:對,這和我們今天要聊的話題密切相關。OpenAI 推出的 Atlas,本質上是一個全新的瀏覽器(Browser)。但其實,大公司重新回到“瀏覽器戰場”這件事,本身并不新鮮。

      駱軼航:我發現,每一次當科技巨頭真正進入決戰階段,戰場往往都會落在瀏覽器上。至少在美國和硅谷,歷史都是這樣:早期是 Netscape Navigator 對 Internet Explorer,后來是 Chrome 對 IE,而現在,則似乎是 Atlas 對 Chrome。


      翟琦:確實,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話題。因為 Web Agent 的核心就是——讓 Agent 能幫你上網,代表你與網絡交互。現在,各大公司都在重新布局瀏覽器。最新的是 OpenAI 的 Atlas;此前 Perplexity 發布的 Comet 其實也是一種瀏覽器形態的產品;更早之前,Google 在 Chrome 上已經加入了 AI 功能,比如側邊欄里的智能助理。甚至在某種意義上,Facebook 在 WhatsApp 中做的那些 AI 嘗試,本質上也是在尋找“用戶進入互聯網的入口”。

      但如果我們稍微退一步,從更宏觀的角度來看這些瀏覽器的變化,其實是在反映整個互聯網形態的變化。自上世紀 90 年代初,人們開始成規模地使用互聯網以來,發生了劇烈的轉變。最初,互聯網上只有幾千甚至幾萬個網站,而今天,已經是超過 20 億個網站,數量幾乎無法統計。

      駱軼航:早期的網站其實就是幾張靜態頁面的組合,非常簡單。至少在 1995 年之前,基本都是那樣。

      翟琦:沒錯,Web 1.0 時代的網頁非常簡單,內容也很少更新。那時候能做到每天更新的,基本只有新聞網站。

      駱軼航:對,能保證每天更新就算非常快了。

      翟琦:沒錯。我們都經歷過那個年代——上網瀏覽的體驗其實極為單調。當時唯一的“動態頁面”,你知道是什么嗎?聊天室。像“263 聊天室”“碧海銀沙聊天室”,這些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動態交互。

      駱軼航:哈哈,暴露年齡了。

      翟琦:是啊,但從更本質的層面看,這三十年來變化的是信息的量級——網頁的動態性和內容密度都發生了巨變;但人類與網頁的交互方式幾乎沒變。人依然要主動打開電腦、打開瀏覽器、搜索、閱讀、填寫——所有動作的邏輯都是一樣的。

      駱軼航:這個行為模式從萬維網誕生至今,都幾乎沒變。

      信息爆炸與有限人類:生而有涯,知也無涯

      翟琦:沒錯。從 Tim Berners-Lee 發明萬維網(World Wide Web)到今天,我們每天可支配的時間——7 天 24 小時——并沒有變。但信息量卻呈幾何級數增長。互聯網帶來了“信息爆炸”,而人類的處理能力卻沒有質變。我們的時間、精力和感知能力都是有限的——而互聯網、計算機、模型則沒有這些限制。

      駱軼航:模型當然也沒有。

      翟琦:正是如此。隨著大模型的出現,信息的增長速度還在加快。這是過去二十多年互聯網發展的核心矛盾之一。接著我們再看,當瀏覽器這一層不斷演進時,它其實反映了一個共識:互聯網的“用戶”正在發生變化。最初的互聯網完全是人類使用的,而現在的趨勢是——不僅人類,Agent 也要成為互聯網的使用者。

      但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作為一個曾經的記者,我最擅長的就是提問題——那就是:當互聯網的“用戶”從人類擴展到 Agent 時,它的底層基礎設施是否也應該隨之改變?

      這個問題的啟發來自上一次大轉型——當互聯網從桌面端遷移到移動端時,你還記得嗎?那時很多公司只是簡單地把桌面網頁“搬”到手機上,不作任何改動就上線了。

      駱軼航:我當然記得。我們當年做得比較早,PingWest 的網站啟動得挺早,但移動 App 做得很晚。那時我們花了大量時間在“網頁重構”這件事上。

      這些所謂的 “AI 瀏覽器”,像“馬車與汽車之間的過渡階段”?

      翟琦:當時我們在做移動適配設計的時候,那個方案其實挺受歡迎的。我們把 H5 頁面搬到手機端,既美觀又有交互性,那是當時很多人都在做的事。其實美國公司在這方面做得更多。但后來大家逐漸發現,整個互聯網在進入移動時代后,所謂的 “Mobile Native App” 完全不是簡單地把桌面網頁搬到手機上,而是一次徹底的重構。

      這就像我最近常想的一個比喻:在早年間,人類主要靠馬車出行,城市道路都是為馬車而建的——胡同狹窄、轉彎急促。比如我住在北京的東四六條,現在停車極其麻煩。街道辦給我分配的停車位在東四地鐵站附近,我還笑說那干脆分到朝陽門好了,直接停公司門口算了,回家坐地鐵。

      這就是典型的“舊基礎設施適應舊時代”的產物。它當然能用,但已經不適應新一代的交通體系。如今的城市要有二環、三環、六環這樣的空間邏輯,整個系統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那我們回到瀏覽器這個話題,其實是同樣的道理。

      駱軼航:所以我插一句。你覺得現在這些所謂的 “AI 瀏覽器”——無論是 Chrome 未來可能更深度集成 Gemini,還是 OpenAI 的 Atlas,又或者像 Comet 這種內嵌不同模型、以多步方式協同 Agent 與人類共同操作的產品——它們的形態,是不是就像“馬車與汽車之間的過渡階段”?


      翟琦:對,你說得非常準確。我正是這個意思。我認為這種做法是錯誤的——就像當年那些人以為把桌面網頁搬到手機上就算“移動化”一樣。

      駱軼航:我插一句,當時我有一個非常深的印象。2016 年 9 月,我去慕尼黑附近的英戈爾施塔特(Ingolstadt)參觀奧迪總部的汽車博物館。那里展出了一臺奧迪最早的汽車,應該是 1890 年代的產物。那輛車裝有一個非常弱的小型引擎,但外觀幾乎與馬車一模一樣——敞篷設計,乘客位置較低,兩側還有排水槽。那其實是馬車時代的遺留結構,因為馬車在行駛時需要排雨水。

      當時我就在想:為什么汽車需要排水槽?今天我們已經進入電動車時代,有了 Tesla 這種連發動機都沒有的車。回頭看,那種“馬車樣式的汽車”更像是一個過渡形態。

      所以我就在想,現在這些 AI 瀏覽器,會不會就像當年那輛第一臺奧迪汽車的樣子——看似是新物種,其實還背著舊時代的形態?

      瀏覽器的“始祖鳥時刻”:Chrome 與 Atlas 的錯位競爭

      翟琦:沒錯,Browser Agent 在我看來正是如此。就像你說的,它有點像“鴨嘴獸之于哺乳動物”“始祖鳥之于鳥類”。我們現在處在一個信息形態劇烈變化的時代。第一層的變化是信息規模的幾何級增長;第二層的變化是用戶形態——我們讓 Agent 作為“新物種”參與進互聯網的交互中。

      但問題是,底層基礎設施并沒有同步演化。所有瀏覽器的核心仍是“人”——必須由人來全程參與、觀察、控制。它或許能讓速度快幾倍,但永遠受制于人類自身的時間維度:我們是有限生物,有 24 小時、有睡眠、有壽命。

      現在我們邀請了“Agent”這個新角色進入交互過程,但它仍只是一個附屬——長在瀏覽器里的一個功能模塊。核心邏輯依舊是“人驅動 Agent,Agent 操作瀏覽器”。所以我認為這種產品形態仍是過渡性的。大家都在做,也無可厚非,因為誰都希望掌握互聯網入口。

      只是,從長期來看,我認為在用戶形態(Agent)與信息變量都發生巨變的時代,我們也需要一種全新的基礎設施去支撐這種“爆炸級增長”。

      駱軼航:沒錯。我們正進入一個因 AI 帶來幾何級生產效率提升的時代。可在瀏覽器上由人去操控 Agent,本質上并沒有真正提高效率——它仍受制于瀏覽器這個舊的基礎設施。所以,問題不在于 Agent,而在于瀏覽器本身——是瀏覽器這套架構需要被拋棄。

      翟琦:對,我同意。

      駱軼航:所以說,可能和我們原先預想的討論角度有點不同,但其實又挺一致的。我們這一代人——四十歲上下——都經歷過瀏覽器戰爭的時代。Netscape 被 IE 打敗,是 1995 年左右的事。那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瀏覽器戰爭”。

      我當時還小,不太明白那是怎么發生的。家里第一臺電腦是 1996 年買的,打開就只有 IE。我默認互聯網就是那樣開始的。

      但到了 2008 年,Chrome 出現時我已經是商業記者了。那天我在辦公室里特別興奮,因為 Chrome 給我的感覺就像“下載一個新的操作系統”。雖然很多人當時覺得這事不大,但我覺得那是歷史性的一刻。我甚至跨洋采訪到了 Sundar Pichai,當時他還只是 Chrome 的產品負責人。

      到了 2015 年,Chrome 已經壟斷了整個市場。

      所以這一次,我在看 Atlas 的時候,會本能地想到——這是不是“第三次瀏覽器戰爭”?但也許你說得對,第三次瀏覽器戰爭根本不該存在——因為瀏覽器這個形態本身已經是偽命題。

      翟琦:是的。如果我們相信未來的世界一定會涌現越來越多的 Agent——首先信息量會持續爆炸,這一點毋庸置疑——那么接下來就會出現越來越多的 Agent 去處理這些新增的信息。換句話說,“用戶端”和“信息端”兩邊都在快速膨脹。當輸入與輸出兩端都發生巨大變化時,我們為什么還要堅持用上一代的基礎設施?

      駱軼航:瀏覽器已經成為一個過時的基礎設施。

      翟琦:沒錯。正如丘吉爾說過:“民主是最糟糕的制度,但比它更好的制度尚未被發現。”我覺得瀏覽器也是一樣——它或許是最差的一種交互形態,只不過更好的形態還沒被真正發明出來。

      駱軼航:瀏覽器是一種最差的人機交互形態,只是最好的形態還沒有出現。

      翟琦:對。你想,“瀏覽器”這個詞本身就來自英文 browse——意思是“隨意翻閱、瀏覽”。為什么人要“瀏覽”?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人會瀏覽、會逛街、會刷短視頻,本質上是出于不確定性。當你在互聯網上瀏覽,其實就是在探索。

      而當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時,就會 search——搜索。但搜索行為往往又被現有的基礎設施所限制,比如 Google 的算法和商業邏輯。你以為自己在主動尋找,實際上只是被動接收了可被提供的選項。

      Tinyfish 的做法:讓機器在網絡上自動執行

      駱軼航:在如今擁有數十億條信息的互聯網中,我們卻仍無法做到“我想要什么,就能直接得到什么”。哪怕已經進入 AI 時代,互聯網依然是“我想要一些東西,我去找,然后可能找到,也可能找不到”。它并不是一個能主動響應意圖的體系。這就意味著,我們需要一種全新的Infrastructure(基礎設施)。那你能不能具體講講,Tinyfish 正在構建的這種新基礎設施到底是什么?它和現在的互聯網有何不同?換句話說,What kind of infra is Tinyfish building?

      翟琦:每個人、每家公司的需求都不一樣。而我們已經觀察到,Agent 或 AI 的核心趨勢之一,就是它們會越來越了解每個人的意圖(Intention)和需求(Intent)。語言模型(Language Model)只能回答問題、生成文本,但它不能“做事”;而 Agent 的意義在于,它能基于用戶的真實意圖去執行任務——無論是在浩瀚的互聯網中幫你找到所需的信息,還是直接完成一項工作,這才是 Agent 的核心價值所在。

      因此,現在有兩種思路。第一種思路,是讓整個互聯網自己去完成“升級”,也就是每一個網站都重構交互方式,從 Human Friendly 變為 Agent Friendly。這就像當年網站從桌面端遷移到移動端時,大家紛紛去改版,做“移動友好”的網頁(Mobile Friendly Site)。但問題是,這個過程極其漫長。即便今天,也有大量網站——尤其是長尾或邊緣網站——仍然沒有真正完成移動化。美國、日本、歐洲的情況甚至更糟。因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升級自己的基礎設施,這使得這種變革周期非常長。

      但趨勢是確定的:大型互聯網公司終究會被迫這樣做。因為互聯網的核心仍是“人”——而人性永遠追求方便、便宜、高效。企業即使一百個不情愿,也會被迫跟上。這是一種被“用戶需求”倒逼的進化。

      說到這里我想起一個例子。去年底,微軟提出了一個概念叫NL Web(Natural Language Web,自然語言網絡)。這件事很多人可能沒注意到。我們當時與微軟有一些溝通與合作,對此了解比較深入。所謂 NL Web,它并不是我們理解的“區塊鏈式 Web3”,而是一種“去中心化、以自然語言交互為核心的 Web 架構”。可以理解為一種“Agent-Friendly 的 Web3”,它強調個性化、自治性和自然語言接口——讓每個網頁都能理解并響應你的意圖。

      這件事很有趣。微軟之所以推動它,恰恰因為它沒有像 Facebook、Google 那樣掌握互聯網入口。它沒有現有的搜索或社交包袱,因此可以嘗試“繞開舊入口,重新定義入口”。NL Web 的核心目標,就是推動所有網站逐漸轉向 Agent-Friendly 的設計邏輯,而不是傳統的 Human-Friendly。

      駱軼航:那從你看來,Atlas 目前依然是 Human-Friendly 的,對嗎?就像你說的,它依舊圍繞人、網頁、瀏覽器這一老三角運作——用戶在操作瀏覽器、瀏覽網頁、觀察 Agent 的動作。甚至像你提到的那種“人可以隨時打斷 Agent”設計,本質上也是一種人類主導的交互機制。我在舊金山的發布活動上還問過張濤:有多少用戶真的會去“打斷” Agent?結果發現,一旦人去打斷 Agent,雙方都會陷入混亂——人和機器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干什么。

      翟琦:沒錯。這其實就像一個比喻:超人和我們之間的區別是什么?他也是人,只不過把內褲穿在外面(笑)。但關鍵在于能力的數量級差異——我們跑 100 米要十幾秒,他可能只需要半秒。也就是說,當我們跑 1 萬米時,他已經繞地球幾圈了。在這樣的速度差距下,你怎么與他“互動”?你剛邁步,人家已經跑沒影了。

      這其實說明,Agent 的核心優勢在于可擴展性(Scalability)。它的速度、并發能力、執行效率,都不是人類的幾倍,而是上百倍。從基礎設施視角來看,我們不是要“幫助人更好地開馬車”,而是要重新造一輛“汽車”。這不是在舊物種上裝上 AI 模塊,而是要重建整個物種。

      駱軼航:對,我們不是在一輛馬車上裝一個 Agent。

      翟琦:沒錯。目標不是讓馬車跑得更快,而是創造一種全新的交通形態。就像電動車剛出現時,很多人只把它當成“節能的馬車”,但那只是過渡階段。我十幾年前采訪過北汽福田的電動車,當時坐上去感覺又吵又晃,那時候人們的思維還停留在“如何節能”。而馬斯克的思路完全不同——他從不提“節能”,而是問:“為什么電動車不能干掉法拉利?”這就是思維方式的根本轉變。今天的電動車,不只是“替代能源的載具”,而是“重新定義速度與體驗的物種”。

      駱軼航:是的。其實這也讓我想到一個問題:我們在理解 AI 產品時,一個被忽視的關鍵點,就是“人”的角色。為什么人必須始終是那個主導者(Dominator)?在具體的任務執行過程中,為什么人要始終在場?這種“親歷感”和“參與感”真的能讓事情更高效、更優質嗎?還是說,它其實已經成為效率的阻礙?

      翟琦:Exactly。你看,人類早期的生產方式,全靠手工——拿錘子、螺絲刀去完成工作。后來我們發明了工具,讓效率提高了一點。但下一步的邏輯是:為什么不能按一個按鈕,事情就自動完成?這其實就是 Agent 的邏輯。我們當然都希望如此,但關鍵在于——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真正支持這種邏輯的新基礎設施

      未來的人機關系:判斷 vs 執行

      駱軼航:我最近看到一個特別有意思的東西。Manus 團隊在社交媒體上發了一個他們內部對 “Vibe Coding” 的定義,還配了個視頻,笑死我了。你看現在大家所謂的 “Vibe Coding”,打開 Cursor 就知道,很多資深程序員都覺得這已經不是自己能做的事了。Manus 發的那張圖特別搞笑——程序員面前只有兩個大按鈕,一個左鍵一個右鍵,就像《中國好聲音》那種,“我要的就是你!” 的紅色按鈕一樣。程序員的工作就變成了:拍這個,或者拍那個。


      翟琦:對,要么選 A,要么選 B。其實未來這個“角色”都可以被省略掉。我看了那個視頻也覺得很有趣,他們非常懂傳播。但這正說明一個問題——Manus 這樣的產品,本質上就是“亮燈”和“滅燈”。判斷行為還是由人來完成:比如一家人出去玩,三口人和四口人的邏輯完全不同——今天帶狗、明天不帶,這些都是人根據需求作出的判斷。

      而 Agent 的意義,恰恰在于幫人執行,而不是讓人盯著它干活、監督它的過程。要是我已經有一個足夠強大的模型(Model),Agent 的上下文能力足夠強、架構足夠好,那我為什么還要一直看著它工作?

      駱軼航:對啊,你根本看不過來。現在很多老程序員看 Cursor IDE 已經快崩潰了——“我為什么要看?干脆擋住得了。”這也是為什么現在 IDE 模式并不是最優解。你看著那一行行代碼閃過,根本無法理解機器到底在干什么。

      翟琦:沒錯。其實讓機器大規模接管工作、重構基礎設施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放人類”。但問題在于,人類自己首先要意識到這件事確實是“解放”,而不是“被取代”。很多束縛并非來自外界,而是來自我們的思維。剛才我們提到的 NL Web,其實代表了一種思路。

      駱軼航:但我認為 NL Web 其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 “Web”。它不是一個能被呈現出來的網絡。

      翟琦:對,它目前還只是一個理論。

      駱軼航:我同意。它很難被實現成我們今天理解的網頁形態。但這恰恰是一個重要的理論起點。那你們 Tinyfish 的思路,和 NL Web 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翟琦:我們不認為所有人都有能力去改變自己的技術基礎設施——這是一個根本前提。但我們認同 NL Web 所代表的愿景:未來的互聯網,應該是 Agent 能直接與網絡交互的世界。不同的是,我們認為那條路太長、太慢。大公司當然可以重構,但數以億計的個體會被落下。這也是 Tinyfish 這個名字的由來——“小魚”,象征那些本不該被時代落下的個體。


      我們的邏輯是:構建一個新的平臺,讓任何人都能在這個平臺上,把網頁自然轉化為可交互的系統。也就是說,Agent 可以直接與網站對話,幫助用戶完成任務。這就是我們定義的Web Agent核心邏輯。它的前端可以是網頁、App,或者一個簡單的對話窗口;但關鍵在于,后端由 Agent 根據用戶需求,自動去連接、操作、提交、完成。

      駱軼航:比如填表、搜索、訂閱、預約這些操作。對使用者來說,這個過程其實是“不可見的”。他們看不到 Agent 在后臺怎么工作,也不需要看到,對吧?

      3000 家奶茶店的例子:Web Agent 如何自動完成任務

      翟琦:對,完全正確。它背后在做什么,用戶根本不需要知道。舉個例子,讓我們試著把這個抽象概念具象化。假設北京有三千家奶茶店,每家都有自己的網頁。其實差別并不大,但都各有特色。我也不想通過美團或餓了么那樣的平臺——我不在乎平臺的價格戰,我只想喝到我喜歡的口味、最劃算的那一杯。

      在這種場景下,我只需要告訴 Agent:我要哪種奶茶、什么價格、什么時間。Agent 會自己在那三千個網頁之間搜索、比較、下單。每個網頁都被它臨時“平面化”為一個接口,而我不再需要平臺的中介。

      駱軼航:對,比如我接入了一個“夸克快購”,但用戶要的其實不是平臺,而是結果。

      翟琦:沒錯。平臺永遠強調“只有通過我,你才能得到最好的”,但為什么?憑什么“最好的”一定要通過平臺?

      點奶茶還算簡單,但你想,如果是找資源、找內容、找服務,這些都沒被平臺覆蓋的需求怎么辦?難道要自己手動一個個去找?這不現實。Agent 的存在,就是為了替代人完成這些在互聯網上的復雜動作——讓人只需表達意圖,機器自動執行。

      “瀏覽”這種以人為中心的交互功能,將逐漸消失,Browser is Dead

      駱軼航:我同意。這其實是一種架構邏輯的躍遷。過去我們從 Web 到 Mobile 的轉型,很多人因為缺乏開發能力被落下;而現在,從 Web+Mobile 過渡到 AI 時代,同樣會有大量個人和組織因為沒有構建 Agent 能力而掉隊。
      我理想中的狀態是:每個人都能擁有自己的Personal Agent。它可以是一個 Portal、一個入口——可能是 Web 形態,也可能是更智能的操作界面。關鍵是,它具備自動行動的能力,幫我完成事情,而我無需了解它具體是怎么做到的。

      換句話說,“瀏覽”這種以人為中心的交互功能,將逐漸消失。

      翟琦:對。瀏覽當然可以繼續存在,就像現在還有人騎馬、用毛筆寫字。這些都是個人的愛好,無可厚非。但對機構、企業,甚至個體來說,當目標是提高效率、提升生產力時,“瀏覽”就不是必要環節了。

      這其實回到一個核心概念——Intention(意圖)。我們在互聯網上常常忽略自己的真實意圖,以為自己在交互,其實只是被算法牽著走。

      我有個朋友在做一個大型短劇平臺,是目前最大的幾個之一。他跟我說,他們很多短劇都設計了所謂的“交互劇情”——觀眾可以選擇劇情走向。但實際上,無論選哪條路徑,結果幾乎都一樣。

      觀眾會以為自己“有掌控力”,其實并沒有。這正是當下互聯網的真實狀態:我們以為在互動,實際上只是被動地消費。真正的 Agent 交互,應該改變這種錯覺,讓機器真正根據用戶的意圖去行動。

      駱軼航:對,這里人其實不需要再深度參與交互。除了刷好看的照片時,人類幾乎不再需要用眼睛。

      翟琦:你這比喻太形象了,拍鳥的時候倒是挺省眼睛的(笑)。

      駱軼航:對(笑)。也就是說,在這樣的交互邏輯下,“瀏覽”本身就變得不再重要。

      翟琦:沒錯,瀏覽已經不重要了。

      駱軼航:瀏覽不重要,那瀏覽器為什么還重要?有人可能會說——瀏覽器是為 Agent 做的。但如果真是給 Agent 用的瀏覽器,為什么它看起來還要和 Chrome、Edge 一模一樣?

      翟琦:對,因為瀏覽器本質上就是為人而生的。機器不需要瀏覽器——從第一天開始,它就從未需要過瀏覽。

      駱軼航:是啊。哪怕計算機視覺(CV)也不是靠“瀏覽”去理解世界的。

      翟琦:對。現在很多人做的“AI 瀏覽器”,本質上是把網頁截圖交給語言模型分析,然后讓模型告訴你這是什么頁面、該點哪里。整個流程又慢又復雜。為什么會這樣?因為它仍然在沿用上一代的基礎設施——就像你硬要在胡同里停汽車一樣。胡同本不是為車造的,你非要停,就得把人行道都堵死。
      同樣地,瀏覽器的核心邏輯始終是“給人看的”。

      駱軼航:但如果未來是 AI 在人的指令下與外部世界交互,而人不再直接參與這個過程,那人類就不需要“瀏覽”,自然也不需要“瀏覽器”。所以從長期看,你認為 Atlas、Chrome 這類仍以“人”為中心的瀏覽器,其實意義有限?

      翟琦:是的。從長遠看,這些設計確實沒有意義。不過在現階段,它們仍然在做一些“有用的事”——比如采集用戶數據、訓練模型、積累交互樣本,這些都非常有價值。但從下一代互聯網的邏輯來看,這些行為已經與未來形態無關。

      駱軼航:這就有意思了。你說這種形態“從長遠看沒意義”,但你們的客戶中就包括 Google 和 DoorDash。這兩家公司我每天都在用:Google 幾乎無時無刻不打開,DoorDash 我每天要用兩次——因為我不吃晚飯(笑)。所以我想請你具體講講兩件事:
      第一,Tinyfish 具體幫他們做了什么?
      第二,站在人類用戶的角度,有了這種 Web Agent 介入后,我和他們的互動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翟琦:這兩個例子都挺典型。先說 Google。雖然它幾乎擁有全世界的信息,但仍有很多信息它無法獲取。我們在日本市場幫它做了一個項目——訂酒店。你知道訂日本酒店有多復雜。日本網站的交互是全世界最“古早”的之一,很多仍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網頁框架——幾乎全是 Yahoo! 風格。
      而這些頁面要想抓取信息,極其困難。因為數據不是靜態存在的,而是動態生成的:你必須輸入日期、人數、房型等參數,頁面才會顯示價格和庫存。這意味著,傳統的爬蟲根本無法工作——除非你雇八千個人,每人每天盯一個網頁,一年不間斷地刷新、錄入價格、房型、吸煙區等信息。沒人會這么干。

      我們為 Google 構建的,就是一個可以自動完成這一切的Web Agent 平臺。它不需要這些酒店網站做任何修改,而是由 Agent 主動與網頁交互,模擬人類輸入和操作,持續采集最新數據。它能實時知道房價、空房、設施變化等所有動態信息。這讓 Google 能夠持續更新它的搜索結果,獲取“非結構化網頁”中最鮮活的內容。

      這就是 Web Agent 的核心邏輯:讓網頁依然保持原樣,但由 Agent 去完成人原本要做的事。網站專注于服務,外部的 Agent 則自動完成“訪問、更新、整理”。

      駱軼航:所以 Google 用它,其實是它的 Search 團隊——或者說 Agent 體系——在使用?

      翟琦:對。Google 的 Search 團隊在使用我們的系統。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它的模型生態的一部分。你看,現在 Google 的搜索已經逐漸“Gemini 化”了——Gemini 模型正滲透到整個搜索體系。而我們提供的 Agent,可以更高效地幫它執行“獲取事實”這個動作,讓整個過程更快、更結構化。

      傳統上,一個人花兩分鐘能完成的操作,Agent 能在幾秒鐘內完成上千次。這就是量化的力量。

      駱軼航:對,現在很多人做 Agent 產品,結果反而讓原本兩分鐘的事情變成十五分鐘,還得手動點兩次。

      Agent 不會 Lost,而人類的注意力會迷失

      翟琦:是啊,這就是問題所在——為什么要把無意義的操作重新加回來?機器的價值就在于解放人,而不是讓人反復確認。DoorDash 的邏輯其實相似。我們幫他們做的是Search + Execution(搜索與執行)

      傳統的搜索只是“找一下”就完了,但搜索之后你還要進入瀏覽、篩選、下單——這一串動作,人往往在其中“迷失”(Lost)。搜索行為本身就意味著“不確定性”,意味著你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結果在哪。

      而 Agent 不會迷失。它知道目標是什么,會自己去執行并返回結果。

      駱軼航:對,人一旦開始搜索,就注定要迷失。我們每次打開 Google 或百度,搜索結果一出來,就被各種信息吸走。

      翟琦:完全同意。互聯網的結構就是為了讓人“Lost”。廣告、推薦、超鏈接的設計目的,就是讓你分心、留在平臺上。而 Agent 沒有這種弱點——它不會被干擾。

      機器不會迷失,它只會執行。它能從成千上萬個網頁中抓取最精確的反饋和解釋。機器沒有“迷失”的能力,而人類天生會迷失。

      這也是人和 Agent 的根本區別所在。

      駱軼航:接下來我有個好奇點:因為 Google 和 DoorDash 都是非常大的公司,所以你們目前的客戶主要還是企業端;你們與個人用戶的關系暫時不大。可瀏覽器與個人用戶的關系卻很大——這似乎屬于兩個不同的范疇。

      翟琦:大多數人上網就是為了“瀏覽”。為什么抖音火?并不是大家清楚自己要干嘛,而是想打發時間(cure the time)。

      駱軼航:所以“瀏覽”應當是一個完全 consumer-facing 的場景,而不是 productivity 場景。

      翟琦: Precisely,就是這個意思。沒人會上班對著老板說:今天我什么都不干,只上網“瀏覽”。老板最討厭你“瀏覽”,他希望你直接把事情“咔咔咔”做出來。

      下一代 Agent 的方向:更多“懂你”的隱式意圖

      駱軼航:對,目標是把事做出來——少瀏覽、少看、多思考、更高效。這個過程中,Agent 負責替你去瀏覽、操作、解決,最后給出結果;而你需要提供更清晰的指令與更明確的意圖。

      翟琦:這是另一個環節。

      駱軼航:你首先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翟琦:“知道自己要什么”當然重要,但是否必須用“清晰的口頭意圖”來表達,我覺得要兩面看。舉個例子:現在叫 Waymo 的乘車服務,用戶體驗已經很好了,但核心操作通常是“點一下‘發車’”。那我會問:既然我已經上車、關好門、系好安全帶,這難道不能直接被判斷為“我想走”嗎?

      駱軼航:我在舊金山基本只坐 Waymo。它比 Uber 貴,起步價 12 美元;走遠一點反而更劃算。我也確實不喜歡上車后還要寒暄“Hey, how’s it going?”——不想和司機聊天。但現在即便無人駕駛,你上車后還是得點一下“Start ride”,坐副駕要點前排屏幕,坐后排則點 App。甚至開門也要點按鈕。我不理解——明明遍布傳感器和攝像頭,為什么還需要我去“確認開門”?

      翟琦:正是這個意思:很多Intention(意圖)未必需要明確口述。比如會議中,有人端起杯子看一眼又放下,十之八九就是在找水。如果我是服務人員,應該主動給他倒水——無需他開口。同樣地,如果一個家政人員在我家工作了 40 年,我皺眉、抬筆、動筷子,他都能讀出我的意圖。這應當是下一代 Agent 的方向:更多“懂你”的隱式意圖識別,而非事事等待口頭指令。

      翟琦:當然,今天我們仍需要明確“什么是好”。當 Agent 瀏覽了三萬個網站、給出一個結論時,你要能判斷“這還不夠好”,并指出原因——這有點像和 Steve Jobs 共事的體驗:他不會直接告訴你“要怎樣”,但會不斷把你推向“更好”。Johnny Ive 之于 Jobs,就像一個理解他意圖的“頂級 Agent”。如果你不具備這種“對好壞的審美與判斷”,你可能會在“拼接一個新配色”就滿足了。

      駱軼航:或許這些細節并不重要。回到 Atlas——以及未來的 Chrome。我仍傾向于認為,短期內會看到一場“好好打一仗”的競爭。本質上是:Chrome 綁定 Gemini,Atlas 綁定 GPT,誰更快占領用戶心智、誰的模型更強、誰的活躍用戶更多。接下來大量垂類 Agent(法律、醫療、財務等)會在瀏覽器層的差異化上構建,并把瀏覽器演變成一個Meta Agent

      而 Tinyfish 在做的事情,在我看來更像Meta Web:當它與 Web 打交道時,仍需要一個“對外接觸的 Agent”。也就是說,瀏覽器陣營的路徑是“基于 Meta Agent 搭建應用生態”(今天能接 GPT,未來就能接 Atlas);而你的結論是:不是這樣。

      垂直 Agent 很難有長期價值

      翟琦:垂類 Agent 的問題在于,它確實可能擁有更多的領域知識(domain knowledge),但我一直對此持懷疑態度。人類真有那么深刻的領域知識嗎?比如法律領域,你說一個人懂得再多,也很難稱得上“domain expert”。

      駱軼航:我舉個例子吧——只要在美國辦過身份的人,或者看過別人辦身份的人,都不會比專業移民律師做得更好。

      翟琦:對,你可能不想自己去做這些事,確實麻煩。但為了自己的利益,你會把細節研究得非常透。所以我一直懷疑垂類 Agent 的商業邏輯。除非你搶在大模型普及前,占住一個市場——趁它們還沒空做垂類產品,迅速做大,然后當模型成熟時把自己“賣掉”,這才可能成立。

      甘家偉以前講過一個案例:美團當年地推打到四川,最初都有本地團購小團隊,做得也挺好。但美團一殺進來,這些小團隊的價值就沒了。想“加盟”?對不起,沒談判空間。要么五塊錢并購,要么被擠死。

      駱軼航:這就像戰爭的投降順序問題(笑)。

      翟琦:是啊,所以我才說,垂直 Agent 很難有長期價值。你再細分、再專業,能做的公司體量也有限。除非爆發式增長,否則意義不大。你看現在 Claude 已經能幫你做 PPT 了。

      駱軼航:對,因為它最新上線了 Memory 功能。

      翟琦:對啊,做 PPT 已經很好了。那市面上一堆號稱“PPT 專業 Agent”的公司還剩什么價值?中國的 “AI PPT”、自動生成視頻的創業公司也不少。但 Sora 一出,這些“卷了幾千萬美元”的視頻模型公司瞬間沒戲。Sora 根本不是沿著視頻技術那條路走的。

      駱軼航:對,這點特別有意思。像 Manus、Genspark 那些團隊,一直說在做“通用 Agent”,結果執行力最強的兩個轉頭又卷回做 PPT 了。但 Claude 一做 PPT,整個市場又被重置。

      OpenAI 與 Google:速度、膽量與時代

      翟琦:對。這就是為什么我說——過去一年,大家都低估了 OpenAI。它的行動證明,這已經是一個真正的范式轉移(paradigm shift)。這種時代,做成事的公司都必須打破常規。Google 強不強?當然強,它有全世界最多的數據。但它太“重”,被各種政策和組織限制拖住手腳。OpenAI 不一樣——它可以“不要臉”。Google 做不了的,它敢做。

      駱軼航:我在文章里寫過一句話:Google 有一萬種方法能讓 GPT 在 Chrome 環境下體驗更好,但它一條都沒走。

      翟琦:對,因為它顧慮太多。微軟當年挑戰 Google 時也有類似的困境。今天 OpenAI 之所以能跑這么快,是因為它是私人公司,不必受那么多約束。它可以把全世界的文章、視頻、TikTok 數據全爬下來訓練模型。

      駱軼航:對啊,你一看它那個 Sora2的視頻,就知道 TikTok 的數據沒少喂(笑)。

      翟琦:對,它什么都敢拿。反觀 Google,想用自家 YouTube 數據訓練模型,內部就有好幾道法律與政策審查墻。OpenAI 不管這些——它能干什么就干什么。這就是時代的不同。

      駱軼航:那在這個“亂世”里,你們 Tinyfish 的角色是什么?你們既不信瀏覽器,也不信“瀏覽”本身;你們認為“任務就是任務”。

      翟琦:我當然希望有瀏覽器、有互聯網入口,但我不認為我們能超越 OpenAI,也不可能贏過 Chrome。Chrome 占了全球六七成市場,搜索更是壟斷級的 97%。那我們該怎么活?

      我覺得今天所有創業者都該思考“生存之道”。不是明年要做什么,而是先想清楚十年后的方向,再倒推現在的選擇。即使方向錯了也沒關系,關鍵是要有偏見(bias)和信念。

      大多數人是“手上有什么就做什么”——模型能干什么我就圍繞它轉。但真正能走遠的公司,得先假設一個“終點狀態”,哪怕不確定,也得從信念出發去構建路徑。

      過去做互聯網、做軟件,邏輯相對清晰;現在這波是模型浪潮,沒有人知道明年會怎樣。你只能憑信仰判斷,“我相信它會這樣”,然后再去構建那條路。因為相信,所以看見。

      現在的世界太快了。每個人都得不斷提升自己的認知,包括我們自己。比如“工程師的職業形態”這件事——大家已經看到變化了。Cursor、V0 這些產品讓工程師的角色被重新定義。可這還只是開始。產品經理呢?也許他覺得工程師變了,但自己依然安全。其實未必。

      駱軼航:每個行業的人都相信同一個邏輯——別人能被替代,但我不能被替代。

      翟琦:對,為什么會這么想?

      駱軼航:前陣子我有一個挺強的感受。我寫稿越來越輕松了。,是我寫得最輕松的一次。因為我的大部分工作都被替代了。語感、文風、結構幾乎和我一模一樣——作者是Claude Sonnet 4.5

      它完全繼承了我的思考框架。我只盯著它改了四版提綱,最后花半小時編輯完稿。作為一個多年當編輯的人,我很清楚:能在半小時內改完記者稿的,那一定是頂級記者。

      我現在的價值,只在于我的意圖還可以影響它。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執行者。也許未來這點也會改變。那問題來了:為什么你覺得自己不會被替代?產品經理也一樣。其實我甚至認為“辦公室”都會被替代。

      你看你們公司現在三十多個人,每個人都有電腦。我覺得未來的企業形態會變成這樣:一個辦公室可能只需要五臺有顯示器的電腦,作為“窗口”,人通過這些電腦接入 Portal,輸入指令、驗收結果。

      而后臺可能有一百臺無顯示器的主機,專門負責執行。這些主機跑在本地服務器上,完成所有任務計算。這將成為一種全新的企業基礎設施結構。

      “相信之后,才看得見”

      翟琦:對,我完全同意。企業的架構、結構、人員邏輯,都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顯示器會減少,鍵盤也會消失。為什么還要鍵盤呢?你看 Manus 那幾個做 “Vibe Coding” 的哥們,不就像《中國好聲音》一樣,亮燈、滅燈,表達意圖就夠了。現在連錄音都能語音輸入。


      這真是一個極度高風險、但也因此極度有趣的時代。

      駱軼航:對,我們聊了一個多小時,也該總結一下了。關于 Atlas 這件事,其實很多人都受到沖擊。你覺得 Tinyfish 在做的,是和 Atlas 完全不同的事情嗎?你們有哪些相似點,又有哪些本質上的不同?這決定了你所謂的“長期愿景”能不能成立——你得證明你想的不是明年的事。

      翟琦:我們的核心永遠是Scalability(可擴展性)。這一點與 Atlas 的邏輯根本不同(fundamentally different)

      駱軼航:你覺得 Atlas 不追求 scalability?

      翟琦:它追求的是人的可擴展性(personal scalability)——也就是在人的框架內提升效率。但真正的 scalability,應該是脫離人本身的局限
      人當然還在,但區別在于:

      “一個人點按鈕”和“一個人穿上機器去工作”,是完全不同的邏輯。我們要構建的,是后一種邏輯。

      當然,最終目標可能一致。人永遠存在,瀏覽行為也不會消失,但當企業想要實現大規模效率提升時,互聯網的形態就會發生質變。

      駱軼航:而這種變化,不再需要瀏覽器。瀏覽器反而成了效率的束縛。沒有瀏覽器,也就不需要顯示器,但需要更強大的服務器和本地主機。
      我特別期待未來的辦公室是這樣的:

      三個屏幕、二十個計算盒——一個公司專注做一件事,機器在后臺并行工作,這將是非常有意思的狀態。

      翟琦:也許那時連“人”都不太需要了。

      駱軼航:對。

      翟琦:我一直相信,人應該去做自己認為更有意義的事。

      如果你沒身處AI浪潮中,可能你的想象力還不夠

      駱軼航:對,這是第一點。第二個問題我也挺好奇的——你們在八月底宣布了融資,一筆很大的錢。我看過你們在日本酒店訂房的 Demo,當時沒太理解。后來十月初我們第一次見面,聊過之后我好像明白了。

      我們后來又討論過,怎么用一句話解釋 Tinyfish 在做的事。我說是 “Web control Web”,你說這句話大家還是難懂。

      我覺得用 AI 的人需要想象力,做 AI 產品的人更需要想象力。但這不是“有沒有”的問題,而是如果你沒身處浪潮中,你的想象力可能就不夠。

      翟琦:對。

      駱軼航:那現在有沒有更好的方式解釋你們在做的事?“Web control Web” 聽上去太抽象。Atlas 是 “Human and Agent collaboratively control Webs”。那 Tinyfish 到底是什么?

      翟琦:我們的邏輯是:Machines automatically execute at scale.

      駱軼航:At scale——機器在大規模自動執行。

      翟琦:對,在網上是這樣。我也沒找到一個更好的解釋方式,但核心邏輯沒問題。如果聽眾朋友們有更好的建議,我也非常樂意聽。

      駱軼航:對,這個東西該怎么去理解呢?

      翟琦:很多時候我也同意你說的——光有創意不夠,還得有那種 Steve Jobs 所說的 “the crazy ones”。你得夠瘋狂,才能看見別人看不到的世界。梵高在發瘋之前畫的畫沒什么特別的,只有當他“瘋了”,他看到的世界才變得如此美麗。

      駱軼航:真的是 crazy one。你看,我們快錄完了你才開始上架(笑)。真的是 crazy one。

      翟琦:對啊,不“瘋”一點,很多問題根本解決不了。

      駱軼航:我覺得問題就在這兒——做 AI 產品的人想象力其實也不夠,做技術的人很多也不夠。

      翟琦:是的。你寫文章的想象力可能更強一些,但其實也有限。

      駱軼航:大部分寫文章的人想象力也不夠啊(笑)。

      翟琦:對,因為我們都是在既有的框架上往前做,這是人的本能。真正的想象力,是要敢于暢想“未來會是什么樣”,而不是只在今天往前挪一步。這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駱軼航:你也很難去描述它,但“Web control Web” 這個感覺——如果我模糊地去形容,就是這樣:你打開電腦,看到一個很簡陋的 Portal,輸入一個指令,它就開始執行。你離開電腦,它在后臺不斷工作,也不太希望你打斷。一段時間后,它給你一個巨大的結果——背后連接了無數網頁、生成了大量數據。它的界面很樸素,卻幫你完成了一件龐大的事;你不需要參與任何過程。

      Browser is dead. OK?

      我覺得你們如果想做品牌傳播,這句話其實挺打動人。

      翟琦:對,面向消費者,瀏覽器確實不會消亡,但從我們角度看,Browser 已經死了。

      就像廣播死了,馬車死了,毛筆死了,搖柄電話死了——但“騎馬”“胡同”這些事物并沒有真正消失,只是它們在社會中的意義發生了巨變。

      駱軼航:對,也許未來瀏覽器會變得“很高貴”——像白金漢宮門前那輛儀式感滿滿的馬車。瀏覽器也許將來就是那樣的存在。

      翟琦:對,過去我們不會覺得“手工藝人”多了不起,但現在你會覺得他們很珍貴。瀏覽這個行為其實也一樣——我們人類花了二十年時間在干這件事。

      駱軼航:是啊,browsing 這種行為,是人類觸網之后才誕生的。
      在那之前你根本沒法“瀏覽”。你家里幾百本書,那只是讀,不是瀏覽。

      翟琦:我明白你意思。買東西、逛街這些行為是普遍存在的,但大規模、日常化的“瀏覽”確實是互聯網帶來的新習慣。

      駱軼航:我買東西其實就像一個 Agent。我知道我要什么——比如我想買一套西裝,我知道品牌、位置、顏色、上新時間。去了試穿、刷卡、走人。我不需要瀏覽。I don’t need to browse.

      翟琦:所以品牌方也不太愛做男士市場(笑),因為像你這樣的消費者太明確了。

      駱軼航:對,男士別關注我(笑)。我知道我要買什么,也肯花錢,但我絕不會 accidentally 買一堆沒用的東西。

      翟琦:所以你不是他們的目標用戶。你看我穿得多花(笑)。

      駱軼航:我還比你講究一點,有限的講究(笑)。

      翟琦:哈哈哈,對。

      駱軼航:行,今天就聊到這兒吧。又是一期輕松但挺有意思的節目。本來我打算明年再跟你正式聊,比如在一些大會上聊 Agent、聊未來趨勢。但我覺得這期必須趕緊錄——因為話題太新,變化太快。
      我馬上要回北京了,從紐約回舊金山的路上我就在想——這期得趕快聊。

      翟琦:對,我相信我的觀點現在也不是主流的。

      駱軼航:是的,因為你們做的事兒,大多數人還沒看清。

      翟琦:但已經有一些人開始看到了。這個東西太新,太顛覆。問題就在于——人為什么上網?為什么上網就一定要“扯淡”?人當然可以上網扯淡,但那些你不想做的事,應該交給機器。

      駱軼航:對,我們昨天在群里還討論“用戶畫像”,聊出了一個詞——“高凈值老色批”。

      翟琦:這都能講?(笑)

      駱軼航:可以講,這還好(笑)。這個角色其實有兩部分:一部分是“高凈值”,一部分是“老色批”。“高凈值”來自他的工作,“老色批”來自他的天性。未來瀏覽器的部分,也許就是“老色批”那塊,而“高凈值”的部分,可能就交給 Tinyfish。

      翟琦:對,一個強大的 Agent 來解釋和執行,那才是基礎架構的未來。

      駱軼航:而你們的服務,也可能融入某個更強大的系統之中。

      翟琦:對,沒錯。其實基礎設施的建設一定會催生出一整個新的產業,我甚至認為會出現幾百、上千個“villain(反派式創業者)”的產業格局。那會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生態系統。

      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是注定會發生的。而Tinyfish一定會在中間占據一個位置。至于最終的形態是什么樣,大家都還在邊走邊看。

      駱軼航:是啊,大家都在邊走邊看。我覺得哪怕半年之后,我們再找個機會聊,想法可能又完全不一樣了。

      翟琦:肯定會不一樣的。

      駱軼航:對,這邊電話線也太寬了(笑)。行吧,酷。OK。

      翟琦:這是你想要的嗎?

      駱軼航:I’m not sure. 整個氛圍、vibe 是我想要的。觀點和結論嘛,我覺得你講到了六七成吧。我其實也能預感到你會聊這些。我們一直認為 “MetaWeb” 是一個很重要的方向。

      翟琦:肯定是的。我們現在專注在做這件事,其實經常能感受到它和其他路徑完全不同。有空我可以拿臺電腦給你看一個我們的小 demo。

      駱軼航:對,我想從實際端去看,而不是只看視頻。OK。

      駱軼航:(稍后)這是在我們這邊的一個 demo 吧?

      翟琦:對,從你這一端看和看視頻完全不一樣。這個其實就是我們做的原型之一,只是一個展示用版本,跑在瀏覽器上。核心上,它是真實錄制的,原視頻大約 40 秒,這個剪成了 20 秒版本。這是我們給某個客戶做的 demo ——一個酒店的tour booking(旅行預訂)場景。系統會自動抓取數據(fetch data),包括日期可用性、房型信息、價格變化等,這些都是通過自動導航(navigate)完成的。

      你看,這其實就是未來 travel agents 的一個雛形,他們會大規模使用這種系統來自動生成、管理網頁任務。

      這個版本只是展示網站層面的結果。速度上從原來的 40 秒縮短到了現在的 20 秒,可靠性(reliability)也保持一致。接下來我們希望能同時運行上萬甚至上萬個這樣的技能(skills),讓系統持續自主執行。

      我們還測試了其他方案——比如我這兩天展示給客戶看的一個 6 分鐘的視頻。那是一個用 GPT operator 執行網頁任務的例子。

      他們花了 6 分鐘才完成一個任務,而大部分其他模型早就卡死了。

      網頁交互永遠是最難的部分。我們就是要去解決這一點。整個系統現在演化得非常快(evolving too fast),我一會兒可以把那段視頻找出來給你看。

      點個愛心,再走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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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8 12:2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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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日經濟新聞
      2025-12-08 13: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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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13 19: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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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7 17: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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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壇鑒春秋
      2025-12-08 17: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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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的裝備空間
      2025-12-07 22: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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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諾維
      2025-12-06 14:5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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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體育黑
      2025-12-08 17: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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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澎湃新聞
      2025-12-08 15:4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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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錄
      2025-12-05 22:20:08
      2025-12-08 18:00:49
      硅星人 incentive-ic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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