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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趙大卓
在大型搖滾演出和音樂節、主流樂隊榜單中,ChiliChill樂團可能是個不常見的名字,給人的感覺是露面少、聲量低。但在各平臺上,樂隊卻有著超出普通獨立樂隊的亮眼數據。
他們在網易云音樂上有近30萬粉絲,在B站上有超過70萬粉絲,視頻播放量累計超過1.5億次。在抖音、小紅書等,樂隊也有著不錯的數據,粉絲粘性強,互動性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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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liChill巡演北京站
2024年,ChiliChill樂團完成了全國七站巡演。北京站在千人場福浪Livehouse完成,首首大合唱,臺下歌迷激情互動應援,可能會讓不熟悉樂隊的人摸不到頭腦。而且,每一站樂隊周邊都銷售一空。最近,他們的一首老歌《我的悲傷是水做的》在網絡上再度走紅。
他們并非依靠大廠牌,無論是音樂、唱片制作,社交媒體推廣,演出籌劃,還是周邊銷售,全由樂隊兩位成員獨立完成。
就在大家都覺得行業空前內卷,獲得流量和關注越來越難的時候,ChiliChill樂團闖出了一條路,靠圈層裂變、粉絲經濟、細分市場獲得成功,成為演出市場中值得觀察的獨立組合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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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系、游戲、二次元,意外打通多個圈層
在走紅方式上,ChiliChill樂團沒有像一般樂隊一樣發歌、等待歌曲慢慢發酵,而是無心插柳之中,闖出一套圈層傳播的路線。
2020年,于昊和夏銅子組成了ChiliChill樂團。
兩人年齡不大,但都是音樂行業的老兵。于昊學生時期就玩樂隊,畢業后進入錄音棚開始錄音和音樂制作方面的工作。夏銅子也從學生時期開始彈琴、創作,曾因為翻唱視頻登上過熱搜,也出過個人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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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能找到兩人最早音樂上的合作,是動畫《我的三體之章北海傳》的片尾曲《夜航星》。這首歌里于昊擔任制作、編曲、錄音、吉他演奏等多重身份,夏銅子則是伴唱。兩人由此和B站結緣。
口罩時期,厭倦了重復接活、為他人作嫁衣裳,他們想做些自己的作品。兩人合作在B站陸續發布了兩首V家曲目,都用洛天依進行演唱,配上簡潔的動畫效果。《心碎燒酒》講述了想把前任照片燒掉、衣服丟掉的失戀故事,《社畜燒酒》則是一個害怕遲到扣錢,但又夢想掙大錢的打工人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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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燒酒》
兩人都喜歡日系音樂,通過V家曲目對圈內受眾先行種草確實也是有效手段。兩首作品至今有各幾十萬的播放量,ChiliChill樂團的風格也初步成型:輕快的節奏和悅耳的旋律,有畫面和故事的歌詞。“接地氣”成為樂隊作品受歡迎的原因之一。
同時期,樂隊也嘗試推出自己演唱的原創作品。《戀愛困難少女》成為樂隊的第一首爆款。面對暗戀對象不敢開口的社恐少女,在歌曲里進行了一番獨白。幽默的歌詞切中了當下年輕人的心事,歌曲在網易云音樂上留言迅速過萬。
因為這首歌的爆紅,樂隊收到《原神》的邀約,為 《原神》 生日會、拜年紀、動畫、游戲二創等制作了一系列單曲。《原神》拜年紀單曲作品《讓風告訴你》在B站播放量超過了3700萬,成為迄今樂隊播放量最高的作品,也在游戲圈為樂隊圈了一波粉。很多樂迷又由此搜索他們過去的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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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于昊的話說,在最初樂隊并沒有明確的規劃,甚至兩人都沒有辭去工作,只想業余時間多多嘗試不同的機會。但無意中,V家曲目、《戀愛困難少女》、《原神》同人曲三條線先后引爆,在日系、游戲、二次元領域迅速積累起圈內口碑。
從線上到線下精準觸達,樂迷顯出高度黏性
因為樂隊一開始的作品沒有廣泛撒網,而是通過垂類人群逐漸擴散,明顯感覺到歌迷對樂隊的認同感十分強烈,有種“這是我的組合”、“我陪伴他們成長”的感覺。
樂隊作品幽默寫實的風格,容易引起年輕人情緒共鳴。大家似乎很愿意為自己貼上ChiliChill樂團的標簽,以實現相互認同。
最初,夏銅子只是想起個三個音節、容易上口的樂隊名稱,于是有了ChiliChill樂團。現在,除了直譯為冷辣椒之外,歌迷又按諧音為樂隊取名七里橋、七梨七藕、七里秋。因為最初走紅的作品是“燒酒”系列,樂隊又被稱為“燒酒組”,樂迷自然是“焼酎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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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銅子(左)、于昊(右)
因為沒有可靠的調研途徑,樂隊起初也不確定依靠洛天依、《原神》積累起來的線上流量,是否可以為自己的原創作品帶來足夠的關注,是否可以轉化成真實的粉絲消費。
2022年1月,樂隊發布了第一張詞曲制作專輯《每到夜里我就很餓》,里面的《餓魔少女》等之前已在線上發布,《我的悲傷是水做的》也在樂隊早期發布過洛天依原創版本。
于昊說,本來不確定實體專輯能賣多少,是不是做500張就差不多了?如果做做宣傳,一年內說不定可以賣完。結果,預定第一天因為下單的人太過狂熱,樂隊網站直接崩潰。很快,樂隊實體專輯的各種套餐都銷售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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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夜里我就很餓》CD&白膠
待口罩時期結束,樂隊正式開始線下演出時,才實際感受到樂迷的狂熱。
「每到夜里」2023巡演時,有歌迷記錄到,“入場排隊好多人,場販周邊好多人……最多的還是排簽售的,圍著場館繞了一圈……有兩個搶到第二排的朋友他們提前了六個小時來”。觀眾也分三種,聽 Vocaloid 入坑的、聽流行音樂的、玩《原神》的,至于如何區分,“看他們什么時候舉起手機拍照錄像就知道了”。
2024年8月,樂隊發布了第二張專輯《混入人類計劃》,進行了更豐富的音樂嘗試,同時依然保留了樂隊的特質,音樂上鮮活又熱情,敘事上既有豐富的想象力也有對細節的觀察把握。樂隊完成了第二輪巡演,專輯加印數量也5000張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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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隊的活躍也引起品牌的關注,與Spark聯名推出了定制款網格Spark MINI音箱,與吉他品牌Sugi合作了簽名款電吉他,都獲得了不錯的銷量,初步顯示出ChiliChill樂團商業化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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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gi聯名款吉他
所有環節親力親為,真正“獨立”運營
因為沒有廠牌、公司的支持,ChiliChill樂團被迫成為“獨立”音樂人,兩個人包攬了從內容生產、傳播到演出落地的所有環節。詞曲創作制作、樂隊網站建設、社交媒體運營、MV和視頻物料拍攝、視覺設計、周邊制作、實體唱片制作……幾乎實現一個唱片公司可以承擔的所有任務。
2023年的巡演,ChiliChill樂團自己就是主辦方,落地執行的方方面面都有兩人親自完成,VJ一大半都是夏銅子做的。2024年的巡演由Live Nation主辦,音樂內容部分依然由樂隊自己全盤把控。
最早,樂隊也嘗試把部分工作外包,比如周邊制作,但效果并不理想。兩個人干脆到義烏一家又一家工廠去談,面料、克重、印刷工藝、版型……這些知識幾乎從頭學起。因為親自參與,夏銅子才會注意到,原來歌迷偏愛oversize風,M碼和XL消費比較多,S碼是不好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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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隊設計的毛巾、馬克杯、T恤、玩偶等周邊
“很多事情我們并不擅長做,確實做起來也很累,但有了自己參與,整體風格、審美也會比較統一。”于昊說,“如果想憑借單項勝出,比如音樂上需要非常強才行,但我們就主打一一個總分還可以。”
在這些具體事項的執行過程中,可以看出樂隊本身思路非常清晰,落地能力強,很敢于做新嘗試,又能靈活應變。
新一輪巡演中,樂隊選擇了沈陽、哈爾濱、石家莊這些對他們來說稍微冷門點的城市,果然票房相對其他城市遜色一些。在北京,他們可以千人場售罄,但在距離不遠的石家莊,他們只能賣掉300張票。樂隊反而靈機一動,干脆把舞臺搬到場地中央,在樂迷中間完成了一出no stage演出,讓到場的歌迷津津樂道。“去過石家莊站的樂迷,在群里地位似乎都更高一些。”夏銅子笑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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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莊場no stage演出
小有名氣之后,陸續有唱片公司前來接洽,但提出的無非是投入多少錢、希望樂隊能回報多少。“他們想給樂隊定個KPI,或者讓樂隊按照他們認為可以成功的方式去運作。”于昊說,“我們可能會犧牲部分自由、版權,來換取他們的承諾。”這也導致樂隊重新思考和唱片公司的關系。
最終他們選擇了音樂人經紀公司ABY攜手,探索一種全新的合作模式。雙方在價值觀一致的情況下,看如何互相激發出更多的創造性。
目前的成績,在ChiliChill樂團看來還遠不值得驕傲。“我們會發現,即便同在B站音樂區,有些百萬粉絲的up主我也從沒刷到過。如今連打破自己所在的圈層都這么難,我們怎么才能讓更多的人關注到?”于昊說。
破圈,不論對ChiliChill樂團還是其他獨立樂隊來說,在當下都是個難題。無論如何,ChiliChill樂團至少憑借才華和努力,走出了漂亮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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