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用人有一條很重要的標準,就是看對方是否為“黃浙陸一”,只要是黃埔學生、有一定能力且忠心的,基本就能得到重用。
但,黃埔四期廖齡奇的遭遇就很冤枉了,每次作戰都沖鋒在前,一心只想為蔣介石效力,抗日戰爭時還打出了名將的稱謂,結果卻被老蔣稀里糊涂處決了。
這不僅僅是殺一個人那么簡單,廖齡奇治兵有方,很得麾下擁戴,他被殺后,部隊立即反彈抵觸,差點引起嘩變。
關鍵時刻,王耀武站了出來,提拔了另一個人接替廖齡奇的職務,軟硬兼施下,風波總算被平息。這次事故對很多人來說很可惜,但對王耀武卻是個機遇,他成功將74軍牢牢掌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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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齡奇的前半生還是很順利的,自打從黃埔軍校畢業,他就跟著蔣介石,一路屢立戰功。北伐、淞滬抗戰、淞滬會戰等等都有亮眼的表現。
蘭封會戰后,廖齡奇所在的88師由于師長擅自撤退遭到嚴懲,眼看前途無亮,廖齡奇立即轉而投奔老領導俞濟時,被任命為74軍58師副師長,很快又升為師長。
能成為這支抗日鐵軍的師長,廖齡奇能力還是有的,但由于他之前的經歷太過順利,就有一些恃才傲物的心態,這點后來要了他的命。
1939年,俞濟時調任為第五軍軍長,王耀武接任為74軍軍長后,這番人員調動讓廖齡奇非常不快。在他看來,王耀武不過是溜須拍馬之輩,除了運氣,沒別的地方比自己強。
因此在往后的時間里,他經常對王耀武冷嘲熱諷、命令陽奉陰違。而王耀武也不喜歡他,兩人關系一度鬧得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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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情況被俞濟時得知后,就想拉老部下一把,向蔣介石申請把58師劃歸到第五軍建制下。
結果廖齡奇之前得罪過的白崇禧、徐庭瑤、王耀武聯名告狀,生生止住了這次調動,因反對聲太大,俞濟時第五軍軍長的職務也被免了,這讓廖齡奇內心更對王耀武不滿。
1941年9月,第二次長沙會戰爆發,當時廖齡奇請假回家結婚,58師就由副師長張靈甫率領從江西新余趕往湖南長沙。
由于情報被泄露,58師行至瀏陽時遭到日寇轟炸,還沒打就已傷亡慘重。正在省親的廖齡奇聽說消息后,立即結束假期趕往部隊,9月26日成功抵達長沙外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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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把目前的情況稍作熟悉,然后按照上級的命令去接替26軍阻擊日寇第6師團。然而,26軍沒撐到58師到來的那一刻,防線就已被日軍突破,這導致74軍要直面與日寇打野戰。
為了整個74軍的安全,廖齡奇沒有撤退,他帶著58師反攻日寇第6師團的防線,打得日寇節節敗退,74軍的危機暫時解除。
但是,日寇另一支部隊從春華山方向突破,58師的側翼出現一個大口子,無奈只好撤退。
王耀武此時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就下令各部堅守陣地,防備偷襲,但占有優勢的日軍豈會放過機會?
激戰1日后,51師師長李天霞擅自撤退。當晚日軍又以傘兵突襲74軍司令部,王耀武的警衛都被殺死,他本人靠躲在草叢里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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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如此惡劣,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岳也不想74軍被全殲,就下達撤退命令。51師、57師因先前有準備,所以順利南撤,但58師跟日軍正纏在一起,根本沒辦法退。
日寇也是深恨58師,直接出動兩個師團進攻,沒有援兵的廖齡奇明白此刻撤退,就等于在歡迎敵人尾隨追擊。
所以他堅守了一陣,帶著部隊反復激戰,打退進攻后才選擇突圍,此時58師的傷亡率已高達4成。
也不知是否在責怪沒人接應,廖齡奇突圍后沒有聽從74軍的命令去瀏陽集結,反而直接帶到株洲整訓。在整訓期間,他又擅自回老家一趟,這就給了被人推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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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長沙會戰讓第九戰區傷了元氣,尤其是前期的慘敗過于憋屈,蔣介石就飛往南岳召開軍事會議,準備殺一儆百、重整士氣。
要是真的追究起來,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岳、74軍軍長王耀武、51師師長李天霞甚至26軍軍長蕭之楚都有責任,但他們為自己前程,一致推脫給了廖齡奇。
雖然每個人發言有所不同,但意思都是一個——因廖齡奇作戰不力導致防線被突破,且廖齡奇戰后沒有反省,擅自回家逃避。
本來是想總結失敗的原因,爭取下一次勝利,但各懷鬼胎之下,就變為甩鍋大會,廖齡奇成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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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如果廖齡奇老老實實認個錯,按照蔣介石護短的性格,說不定會保一手。但廖齡奇性子比較傲,受到眾人指責后心中委屈,硬是挺著一言不發。
蔣介石一看這個學生“默認”了,感覺很丟自己面子,就宣布暫時休會,獨自一個人跑到休息室生悶氣。
沒想到這時候廖齡奇卻開口了,他徑直闖進休息室喊冤,蔣介石正在氣頭上,立馬讓他滾出去。沒想到廖齡奇的倔勁也上來了,大聲為自己申辯,說跟薛岳等人合不來,想調到陸軍大學。
要是以往,這種工作調動不是什么大問題,但剛剛戰敗就要到后方,蔣介石就以為廖齡奇是畏戰懦弱,因此沒有搭話,站起來就往外走。
這廖齡奇也是執著,校長不答應,他就一直跟在后面喋喋不休,氣得蔣介石讓憲兵將他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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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再開始時,大家都知道廖齡奇被捕了,于是更多的人選擇落井下石。不知是被這種氣氛影響,還是想用這顆人頭殺一儆百,蔣介石當即宣布:“廖齡奇臨陣逃脫,應即刻槍決!”
廖齡奇被捕后自知必死無疑,連夜將58師財務清算一遍,沒有差錯后交給秘書,再讓秘書上交軍部。然后又寫了封信給新婚不久的妻子,說自己對不起她,讓她再找個好人家嫁了。
公事私事都處理完后,他慷慨赴死。可惜廖齡奇為抗日做出那么多貢獻,卻連軍事審判這道程序都沒經過就被匆匆處決。
本來蔣介石他們以為槍斃一個師長,不會有什么問題,但沒想到下面很快出亂子了。
58師有4個團,172團團長王伯雄、174團團長鄧竹修、補充團團長何瀾都提出辭職,不在這支部隊干了。只有173團團長蔡仁杰跟副師長張靈甫關系好,沒有什么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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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對整個74軍來說都是嚴重的,搞不好會導致官兵渙散。不過,這時候已經不是廖齡奇個人的問題了,而是58師跟51師之間的矛盾。
58師前身是浙系子弟所組成的浙江保安團,老師長俞濟時是74軍的主要組建人。51師前身則是補充1旅,王耀武的起家部隊。
俞濟時當軍長時無法完全掌控51師,王耀武當軍長時也無法完全掌控58師。廖齡奇作為俞濟時的心腹,作戰時經常不執行王耀武的命令,這突然被處決,正是王耀武掌控部隊的好機會。
因此,王耀武一邊申請將58師老師長余程萬調過來代理過渡,一邊找到張靈甫商討如何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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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靈甫在58師已經很久了,他很清楚幾個團長跟廖齡奇之間的關系。173團團長蔡仁杰跟張靈甫在上高會戰時結下了深刻友誼,此人不會走。
172團團長王伯雄、174團團長鄧竹修早在淞滬會戰時就跟廖齡奇并肩作戰,請辭心意已決,留下來也不會融洽。
至于補充團團長何瀾只是氣憤廖齡奇的遭遇,只要稍加安撫,有可能留下。王耀武一聽這位黃埔學弟有辦法,就讓他放手去干,自己全力支持。
后來王伯雄、鄧竹修果然離開,何瀾被勸說留任。有了兩個團的基本盤后,張靈甫再從其他部隊申請調來盧醒、杜鼎、明燦、劉光宇、羅幸理等一大批中基層軍官。整個58師系統就被重新洗牌。
自此,整個74軍才被王耀武完全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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