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彩山水的妙處,原是在“失控”里藏著禪機。當調好的石青與赭石順著筆鋒傾落紙面,你以為能握住色彩的走向,它們卻早與硯臺里暈開的淡墨糾纏——青是山的呼吸,赭是夕陽的余溫,墨是未散的云氣,在宣紙上漫延時,倒像山水自己在生長。
有人總問:潑彩的色彩該濃到幾分?暈染要停在何處?其實靈山的霧從不問松濤該飄向哪片巖,春澗的水也從不管落花該停在第幾塊石。就像此刻筆鋒掃過紙面,朱砂在墨色里洇出淺紅,原是想畫朝陽,卻無意間成了山腰間的晚霞——這意外的錯,倒比刻意的準更有滋味。色彩從不是墨的對立,是墨的呼吸:濃墨處藏著深谷,石綠便從谷口漫出來,像青苔漫過巖縫;淡墨處浮著流云,藤黃便在云邊暈開,像陽光漏過云層。
暈染的禪意,全在“留”與“讓”里。筆鋒急了,色彩會躁;墨太稠了,色彩會悶。得像老僧人沏茶,沸水注進茶杯時要懸著手,讓茶葉在水里慢慢舒展——潑彩時的手腕也要松,讓色彩順著紙的紋理走,該停時自然會停,該聚時自然會聚。你看那紙面留白處,原是沒著墨的地方,卻因周圍的青與墨,倒成了天空的空,成了山風穿谷的隙,這“空”里,反而盛得下山川日月。
有次在畫室潑完一幅《秋山圖》,朱砂與赭石在墨色里沉到紙底,倒像落葉積在溪澗。擱筆時忽見硯臺邊緣凝著一滴殘墨,隨手點在留白處,那墨竟順著紙紋漫出細若游絲的痕,像山雀掠過水面的影。那一刻忽然懂了:潑彩的色彩從不是“畫”出來的,是“引”出來的;暈染也不是“控”出來的,是“等”出來的——等色彩與墨相認,等留白與筆墨對話,等紙面自己生出山水的魂魄。
后來再看那些干透的畫,總覺得色彩還在動:石青的山在墨色里緩緩起伏,藤黃的光在留白處慢慢流淌。原來真正的潑彩,是讓山水住進墨與色里,讓禪意藏在暈染的痕跡里——就像靈山的霧,聚時是山的衣裳,散時是風的腳步,從不用刻意成形,卻早已是萬千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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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1》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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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2》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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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3》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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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4》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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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5》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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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6》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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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7》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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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8》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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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9》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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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10》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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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11》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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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彩墨十一系列之1-12》水墨 35x26cm 2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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