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大堂。
“姑娘,我叫吳飛,他叫張霖,這位——”吳飛指了指靠坐在椅子上,懶懶垂眼看手機(jī)的謝羈,“這是我們車隊老板,謝羈,我們都喊他老大。”
夏嬌嬌看了眼謝羈,后者正眼都沒瞧她。
“吳飛哥,張霖哥好,我叫夏嬌嬌。”
“小嬌嬌啊,”吳飛笑瞇瞇的,“人如其名,可真嬌。”
夏嬌嬌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的看了眼謝羈。
謝羈沒什么表情,給自己開了瓶酒,動作干脆利落。
吳飛笑呵呵的跟夏嬌嬌解釋,“你別管他,他性子差,脾氣臭的很,可人不壞。”
夏嬌嬌輕輕點(diǎn)頭,“我知道。”
謝羈緩緩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吳飛問了許多問題。
謝羈一直沒開口,只吃飯。像是完全不關(guān)心身側(cè)多坐了一個活人。
“嬌嬌,你長這么漂亮,有對象嗎?”吳飛問。
夏嬌嬌放下筷子,滯了幾秒,想起吳子杰跟林珊珊,她還是忍不住的心痛。
謝羈停了下筷子,又看了夏嬌嬌一眼。
夏嬌嬌抬頭的時候,謝羈已經(jīng)繼續(xù)吃飯了,夏嬌嬌說:“沒。”
吳飛拍大腿感嘆,“長這么好看都沒對象呢,還有沒有天理。”
“哎,那你看,哥有沒有機(jī)會?”
夏嬌嬌為難的咬了一下唇,不太熟,怕話說了讓人下不來臺。
吳飛的椅子這個時候被踢了一下,“吃飯就吃飯,這么多話呢?飯菜都堵不住你的嘴了?”
吳飛縮了縮脖子,安靜下來。
夏嬌嬌松了口氣。
謝羈吃完了,就靠在椅子上玩手機(jī)。期間瞧了眼夏嬌嬌。
后者小口小口的吃著飯菜,只夾面前的菜,看起來倒是文文靜靜,挺省心的樣子。
謝羈隨手轉(zhuǎn)了一下菜轉(zhuǎn)盤,低頭繼續(xù)面無表情玩手機(jī)。
飯后。
謝羈帶夏嬌嬌走人,吳飛跟張霖看著謝羈,“老大,你不跟我們?nèi)チ_紅坊放松了?”
謝羈掀起飯?zhí)瞄T口的簾子,只丟了兩個字,“不去。”
話落,已經(jīng)不見謝羈的人影,夏嬌嬌抱著她的黑色袋子,匆匆跟出去。
吳飛嘖嘖兩聲,對張霖說:“這么好看的妹子,老大也不知道憐香惜玉,步子邁的那么大,也不知道等一等人家,剛剛桌上還把人當(dāng)空氣,也不知道羅紅坊的玉姐喜歡老大什么。”
……
夏嬌嬌跟著謝羈回了車隊。
晚上八點(diǎn)的車隊,靜悄悄的,對面酒樓的燈光昏黃的落在車隊的地面上。
周圍的地面經(jīng)過白日的爆嗮,散發(fā)著一股燥熱的輪胎味。
夏嬌嬌抬眼,前頭走著的男人高大,渾身肌肉膨脹,從內(nèi)之外散發(fā)出一股強(qiáng)勢的力量感。
夏嬌嬌后知后覺的生出了一股害怕來。
“您帶我……去哪里?”
謝羈邁步上樓梯的動作頓住,他緩緩轉(zhuǎn)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夏嬌嬌。
看見她攥著手里黑色的垃圾袋,大眼睛忽閃忽閃,整個人都沉陷緊繃戒備的狀態(tài)。
謝羈想起夏嬌嬌在飯?zhí)美铮瑓秋w說:“老大人不壞,”夏嬌嬌點(diǎn)頭的樣子跟此刻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嗤笑一聲,臉上閃過厭惡,“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謝羈上下粗暴的打量著夏嬌嬌,視線若有似無的在夏嬌嬌的胸口停了幾秒,而后輕慢的笑了一聲:
“你也就勉強(qiáng)臉能看,等再明白男人一些,你就會知道,男人不光只是看臉,就你這樣的,脫光了站在我面前,爺都不帶多看一眼的。”
“走。”謝羈抬步上樓,鞋子踩在木質(zhì)地板,發(fā)出砰砰的聲音。
夏嬌嬌怯怯跟上去。
車隊的人似乎都出去了,整個宿舍走廊寂靜無聲,夏嬌嬌跟著謝羈穿過長長的走廊,停在了最后一處。
謝羈推門進(jìn)去,拍開了燈,“你住這里。”
夏嬌嬌跟進(jìn)去,開了燈的房間好呢亮堂,里頭一覽無余。
一張床,一個衣柜,床上鋪著格子條紋的被子,簡單干凈。
謝羈看了眼縮著脖子的夏嬌嬌,不明白,她膽子這么小,前頭是怎么走進(jìn)貨運(yùn)休息室,懇求著要一個工作機(jī)會的。
“明天早上,讓吳飛帶你辦入職手續(xù),試用期三天,證件帶了吧?”
夏嬌嬌點(diǎn)頭,“帶了。”
謝羈點(diǎn)頭,“一樓是食堂,門口貼著吃飯的時間,自己看。”
說完,不等夏嬌嬌點(diǎn)頭,謝羈已經(jīng)抬步就走。
夏嬌嬌為剛剛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抱歉,她走出房間,才發(fā)現(xiàn)謝羈已經(jīng)大步走到樓下了,“謝……老板,謝謝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夏嬌嬌總覺得,她說完這話后,謝羈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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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嬌嬌回神的時候,謝羈已經(jīng)抬步走遠(yuǎn)了,他的步子很大,不過幾步,就拐進(jìn)了轉(zhuǎn)彎口,不見了。
夏嬌嬌折回房間,坐在床上,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回想起背叛自己的兩個人,咬著牙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次日。
夏嬌嬌起了個大早。
下樓的時候,食堂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夏嬌嬌,吳飛熱情的叫了聲,“嬌嬌,這里。”
夏嬌嬌走過去,吳飛說:“老大說了,我?guī)愠鲕嚕医裉鞗]活,你可以自己熟悉一下車隊。”
夏嬌嬌周圍看了一眼,沒看見謝羈。
謝羈正好進(jìn)門,對上夏嬌嬌的目光,夏嬌嬌立馬就把視線收回去了。
謝羈覺得這娘們真有意思。
昨天沒人的時候,把他當(dāng)野狼。
如今狼多了,倒是把他當(dāng)菩薩了。
“老大,這里。”吳飛熱情的喊了一聲。
“老大,你不是一向不吃早餐的么?今天怎么忽然來了?”
謝羈一夜沒睡,困倦的很,此刻臉好臭,隨意拿了個饅頭咬著吃,一邊對夏嬌嬌說,“吃完試一下車。”
車隊開的都是大貨車,走南闖北車技如何很考驗心理素質(zhì),心里沒個底,謝羈還真不敢讓夏嬌嬌上路。
謝羈回去之后,自己都覺得邪門,怎么就招了這么嬌滴滴的娘們進(jìn)車隊了。
她盤的動方向盤么,就要開貨車?
她那小身子板,感覺也就能開個卡丁車。
這娘們看著瘦嘎嘎的,大腿沒他手臂粗,那么大的車子駕馭得了么?開到半路會不會哭鼻子?
到時候,他娘的,他還得哄?
謝羈越想越后悔。
所以一大早就過來,想著讓夏嬌嬌試個車,回頭把人安頓在食堂里做個幫廚拉倒。
夏嬌嬌費(fèi)勁爬上車的時候,吳飛嘿嘿的跟謝羈笑。
“老大,你還真舍得讓她單獨(dú)開啊?心怎么這么硬呢?”吳飛還以為,謝羈純是為了泡這姑娘才讓人進(jìn)貨運(yùn)公司的呢。
這認(rèn)真勁。
“待會兒真哭了,這嬌滴滴的,可不好哄。”
謝羈黑著臉,深深的吸了口煙,“閉嘴!”
夏嬌嬌爬上車,車隊里的人都出來瞧熱鬧,等著看謝羈哄小姑娘。
結(jié)果——
人自己特別爭氣。
穩(wěn)當(dāng)?shù)暮堋?br/>車子順順溜溜的開出去,一點(diǎn)不著急,更不怯場,游刃有余的把控方向盤,一群老爺子興奇的圍觀,也不見她怕。
穩(wěn)當(dāng)?shù)臉幼颖榷嗄昀纤緳C(jī)吳飛還可靠。
謝羈站在大樹下,看著夏嬌嬌打著方向盤,清晨的光落在白嫩的臉上,大眼睛里透著一股子讓人無法忽視的韌性。
這跟怯生生的夏嬌嬌一點(diǎn)也不一樣。
看著門口處穩(wěn)當(dāng)開車進(jìn)來的夏嬌嬌,謝羈莫名的覺得這個夏天太燥熱。
夏嬌嬌把車停穩(wěn)后,握著扶手從車?yán)锾聛怼?br/>風(fēng)帶動衣擺,小幅度的卷起邊緣,窄腰瓷白纖細(xì),謝羈側(cè)在腿邊的手指頭,不受控的顫了一下。
“謝……老板,怎么樣?還成么?”夏嬌嬌大眼睛盯著謝羈問。
謝羈輕咳了兩聲,移開視線,佯裝不耐,“遠(yuǎn)路才見真章,試試吧。”
夏嬌嬌勾著唇,站在陽光中文文靜靜的笑起來,露出兩排整潔的牙齒。
謝羈注意到,她側(cè)邊的一個牙齒有點(diǎn)尖。
謝羈早上有事,出去了一個早上。
回來的時候,聽見有人挺親熱的喊了一聲,“嬌嬌,阿姨晚上做辣椒炒肉,你早些去食堂,別最后只剩點(diǎn)干青椒。”
食堂做飯的阿姨笑呵呵從門口路過,“那不行,嬌嬌明天跟著吳飛出車,今晚要吃飽才行。”
謝羈扭頭看了眼吳飛,吳飛豎起大拇指,“丫頭不簡單啊,這才來多久,一整個車隊的人都喜歡她,這本事,不是一般人。”
謝羈沒說話,坐一邊去打牌了。
不一會兒,手邊端了熱水來,“謝老板,天熱喝點(diǎn)水。”順手煙灰缸就遞到手邊了。
謝羈抬頭的時候,給水的人已經(jīng)走了,拿著抹布給屋里做衛(wèi)生,都是糙老爺們,平日里頭亂,夏嬌嬌這么一來,桌面,地板都干凈了,窗戶玻璃反光的照人影。
謝羈發(fā)現(xiàn),夏嬌嬌跟誰說話都軟乎乎的,帶著笑,客客氣氣的,但不諂媚。
分寸感拿捏的很好。
哥,姐的不吝嗇叫,遇到不會的問題,直接說:能教教我么?這路線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么?
拿著小本子記得可認(rèn)真,那些糙老爺們平日里沒半點(diǎn)耐心,這會兒細(xì)致的很,恨不得路上哪里有個小坑都回憶出來。
晚上吃飯,食堂阿姨還多給了她一勺肉。
謝羈想著,這娘們挺會來事。還挺討人喜歡。
“謝老板,我……”
謝羈正瞧著人呢,人自己走到跟前,謝羈煩躁蹙眉,盯著她。
夏嬌嬌怔住,被謝羈的兇樣嚇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什么事?!”謝羈心煩道。
怎么意思?
對別人一口一個哥,一口一個姐的。
輪到他這里,就是謝老板?
怎么,對他區(qū)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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