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中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修心的最高境界,在于我們要認清這個世界的真實與虛假。
甚至可以說,唯有我們覺得一切都不過是虛妄的時候,我們才能走向清醒,降低期待。
如此,更快地解決我們日常里的煩惱。
可以說,這是一把鑰匙,一把通往看似平凡卻能自我和解的生活里。
咱們普通人,其實就是怕自己活得太“實”了。
然后你看,看見金錢,就覺得是幸福。受人夸獎,就感覺飄飄然。
可是遇到一點挫折,就以為天塌下來了。
于是,我們的心,就被這些外界的“相”牢牢捆住,喜怒哀樂全不由自己。
而修心的目的,就是讓自己從這些捆綁中,一點點松脫出來,過上松弛而灑脫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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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何謂“相”?就是我們能感知到的一切
“相”,不單是指眼睛看到的。
其中這里還包括了所有你能想到、感覺到、接觸到的東西。
你看到的美麗容顏、豪華車子,一切肉眼所見之物,便是“色相”;
你聽到的贊美與辱罵,各種各樣的聲音,這便是“聲相”;
你感受到的快樂、痛苦、焦慮等等情緒,便是“感受相”。
甚至連你腦子里的一個念頭、一個概念,比如“成功”、“失敗”、“我的人生完了”,這些也都是“相”。
這些都會共同構成了我們所以為的“真實世界”,你以為的一切。
唐代有位高僧,法號慧能。
他后來成為了禪宗六祖,但早年時,他還只是個默默無聞的舂米小僧。
當時,寺廟的住持弘忍法師要選拔繼承人,讓眾人作偈子。
大弟子神秀在墻上寫下一偈:“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也就是說,身體如同智慧的樹,心像明亮的鏡臺,我們要不停地擦拭,才能別讓它沾上灰塵。
這講的是一種漸進的修行功夫,讀起來已經很了不起了。
但慧能聽后,覺得還未見本性。但他不識字,只能請人代筆。
就這樣,他也寫了這么一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弘忍法師知道,衣缽傳人找到了。
而這個故事的核心,其實就在告訴我們“本來無一物”這五個字的重中之重。
神秀大師的偈子,還在執著于一個要擦拭的“鏡臺”,一個要守護的“菩提樹”,告訴自己要干什么,要怎么干。
這仍是把“心”當成了一個實在的物件去修煉,去維護。
但慧能卻直接點破了,你所執著的那個“鏡臺”、“菩提樹”本身吧,也是虛妄不實的啊!
既然本就是虛無的,虛妄的,那又何必執著于自己要勤加干涉呢?
心性本是空靈自在,甚至都是無形無相的,哪來的塵埃需要你拂拭呢?
《金剛經》有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世間所有因緣和合而生的事物,不過都像夢境、幻術、水泡、影子一樣不真實。
如同那朝露和閃電,轉瞬即逝,所以我們還不如學會用這樣的眼光去看待萬事萬物。
你夢到被老虎追,醒來會一身冷汗,但你知道那是假的。
生活中的許多煩惱,其實就是一場“醒著的夢”,只是我們入戲太深,想得太多。
你看吧,股票漲了,就能開心半天,這個“開心相”是暫時的。
股票跌了,痛苦萬分,但這個“痛苦相”也是暫時的。
看透它們的虛幻本質,心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也才能松弛而自在地享受當下。
二、為何“虛妄”?因為一切都在變化
說一切都是“虛妄”,不是說這一切根本不存在。
而是說,這個世界的本質,其實根本沒有永恒、獨立、不變的實體。
一切都在變化,時時刻刻都在發生,它們只是因緣暫時聚合而成的一個現象,緣聚則生,緣散則滅。
你眼前的一張實木桌子,它就是“實有”的嗎?
的確,百年之前,它依舊是山中的一棵樹。但百年之后,它可能已化為灰燼。
可以說,這棵樹只是做成了桌子,而所謂的桌子只是暫時呈現為“桌子”這個相而已。
蘇東坡是個極有趣的人,一生坎坷,卻總能豁達對待自己的人生。
他被貶到惠州,窮鄉僻壤,日子不好過,他也能寫出“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的快活詩句。
后來呢,自己又被貶到更荒涼的海南儋州,可依然能發現生蠔的美味,寫信給兒子說千萬別讓朝中士大夫知道,免得都跑來跟他搶。
他難道一點也不痛苦嗎?他當然痛苦。
但他有一種能力,就是不把自己完全沉浸在那個“被貶官”、“流放”的悲慘相里。
他能從這個相里跳出來,在無常中尋找生活的趣味,把苦境活成了詩。
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河水一直在不停地流動,你第二次踏入時,早已不是當初的水了。
我們的人生也是如此,此刻的你,和上一秒的你,身體的細胞、腦中的念頭都已不同。
以至于你所執著的那段感情、那份事業、那個身份,也無時無刻不在流動變化中。
因此,當我們執著于一個留不住的東西,就像用手去抓流水,除了疲憊,還能得到什么?
認識到“虛妄”,不是讓我們變得消極,恰恰是讓我們學會“隨緣”,變得順其自然,不要強求和勉強什么。
好的來了,欣然接受,但知道它會走。
壞的來了,坦然面對,也知道它會過。
心不執著,便能隨緣不變,不變隨緣。
三、如何做到?在事上磨練這顆心
的確,很多道理明明都懂了,但一遇到事,心還是跟著跑。
怎么辦?就要在日常生活中,一點點去練。
王陽明提倡“事上練”,說的就是這個理。
所以說,真正的修心境界,不要讓自己離開具體的事情,去空談修心。
而你的工作、你的家庭、你的人際關系,就是最好的道場。
日本江戶時代,有一位著名的茶道家,叫千利休。
他很喜歡教導兒子打掃庭院,兒子認認真真地把庭院打掃得一塵不染。
利休來看后,說:“不夠干凈。”,于是又讓他重掃。
兒子又辛苦打掃了一遍,連石階都沖洗了三次,苔蘚都噴了水,地上沒有一片葉子。
利休還是說:“不行,這不像是一座茶庭應有的自然意境。”
兒子筋疲力盡,問道:“父親,還能怎么掃呢?”
這時,利休走到庭中的一棵樹下,輕輕搖晃樹枝,隨即幾片紅葉簌簌而落,錯落有致地點綴在青苔地上。
他看著地板跟兒子說:“清潔不只是去除所有雜物,而是懂得如何引入恰到好處的美。”
這個故事講的不是說他兒子在偷懶,而是在點撥他凡事要學會“破相”。
兒子執著于“一塵不染”的干凈相,反而失去了庭院的生機與自然之美。
利休輕輕一搖,打破了這種執著,展現了更高層次的“潔凈”。
一種合乎自然、充滿禪意的和諧,而這種境界勢必能給人一種更為自在的享受。
修心,從來就不是把心修成一塊無知無覺的石頭。
莊子說:“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
那些境界最高的人,用心如同鏡子一樣。
事物來了,照得清清楚楚,事物走了,鏡子里也不留任何痕跡。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又平靜地發生,消失,遁跡。
來了,就處理,走了,就放下。
不在心里留下淤積,不反復咀嚼,不糾結不忘。
做人做事也該這樣,事情做錯了,總結經驗,下次改進。
然后就把“我真是個笨蛋”這個想法丟掉,平平靜靜地行動,坦坦蕩蕩地接納。
被人侮辱了,當時該回應就回應,事后就把“他憑什么罵我”這個念頭清空。
讓心始終保持它本來的明亮和空曠,這才是真正的“旺自己”,是從根子上,讓自己活得通透、自在、有力量。
所以,修心的最高境界,并非高不可攀,其實就在你每一次情緒的起伏中,每一次得失的計較里。
看破那些來來去去的“相”,安住于那顆如如不動的“心”。
從此,風來竹面,雁過長空,事來則應,事去則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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