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初是新中國赫赫有名的戰將,黑山阻擊戰率領10縱力抗廖耀湘一個兵團的進攻,成功攔住敵人,為主力的殲敵做出巨大貢獻;
抗美援朝戰場率38軍長途奔襲,三所里、龍源里堵死美軍退路,繳獲大量重武器,打得美國人傷亡慘重,讓彭總都忍不住高呼“萬歲”...
因能力突出,梁興初回國后也長期得到重用,1967年那種多人被處分、局勢震蕩的背景下,他卻能逆勢成為成都軍區大軍區司令員,由此可見組織的信任。
只可惜在1972年,梁興初還是受到了波及,被下放到山西太原的一家工廠,這一次起伏,就耽誤了他最年富力強的9年,直到1981年才得到平反。
主持軍委工作的葉劍英元帥覺得歷史對梁興初有虧欠,特別指示總政要安排梁興初到大軍區工作,享受正職待遇。但梁興初拒絕,提出了自己的兩個請求。葉帥聽說他的想法后,感嘆:還是老革命有覺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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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興初是標準的“雙一”出身:紅一方面軍紅一軍團、八路軍115師、第四野戰軍,這個履歷就注定了在別人眼里,他跟四野司令員關系匪淺。
不過在1971年,梁興初其實是已經過關了的,毛主席笑著評價過一句“你喝了他的茶,也不是他的人嘛”,既然如此,為何梁興初還在次年被定性呢?主要在于,審查階段成都軍區又翻出一件舊事。
1971年10月27日,成都軍區的梁興初、張國華、李大章等人接到命令去北京開會,他們先匯報完四川的工作,接著重點是出自四野的梁興初說明情況。
他表示自己戰爭年代的確與四野司令員有過很多接觸,但建國后私人性質的來往只有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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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1967年自己剛調到成都軍區,為接下來能更好地開展工作,就與軍區政委張國華一起去了四野司令員的住處,四野司令員為梁、張泡了茶,但談的都是針對地方現象的處置方式等工作問題;
二是有次到北京開會,四野司令員請大家看電影,在入場時正好遇到,四野司令員跟大家一一握手。但梁興初堅稱自己只是握了手,并沒有其他交流。
這兩件事都有人證,找目擊者一問就能知道梁興初所述是否屬實。前來詢問的工作人員讓他先回賓館休息,隨后去展開了調查。
調查期間,外面傳出風言風語,認為梁興初必然是有“勾連”才能“喝過他的茶”,抓住這點上綱上線。
梁興初百口莫辯,又不可能一個一個去解釋,內心無比焦急。11月13日,他終于接到通知,明天毛主席等中央領導要接見,忐忑中又帶有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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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到了會場,葉帥先開口:有人說梁興初到成都就是去奪權的,這不對。梁興初到成都,是我向毛主席提議的,是毛主席點的將。
這是定了個總調,梁興初瞬間輕松不少,隨后又講述一遍自己的經歷。在他等待的半個月時間里,組織派人把事情都調查清楚了,毛主席就做了個總結:
“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魯迅曾對曹聚仁說‘喝了他家的茶,就是他家的人’。但梁興初喝了他的茶,也不是他的人嘛。”
梁興初對文人的典故不清楚,那句“不是他的人”倒是個好信號,回去后他把此語告知秘書岳廣運,岳很激動地說:毛主席這是明擺著幫你開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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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興初也很高興,以為自己的事情就算過去了,可沒想到隨后成都軍區還是抓著沒放。11月15日,梁興初一行從北京返回成都。
次日張國華的秘書通知梁興初到金牛壩開會,該地點是省委高干招待所,梁興初本以為會是個輕松的總結會,然而到場后卻發現是黨委擴大會,主題是解決所謂的梁興初存在的“問題”。
中央都已點頭,為何成都軍區還如此呢?概因軍區里有人把1970年九屆二中全會的事翻了出來。
當初四野司令員的親信吳中將四處搞串聯,特別邀請了梁興初和成都軍區第三政委謝家祥到住處商談。期間吳中將說:“我們是老同志,應公開表明態度,希望設立核心職務,讓毛主席繼續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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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對梁興初等人來說再正確不過,就是應該由毛主席繼續領導大家,所以梁、謝在隨后的西南組小會上就公開支持設立核心職務。
然而毛主席本人對于職務設立一事是持否定態度的,吳中將的深層意義也是在幫別人鋪路,梁、謝的發言就產生了沖突。
并且梁興初在會議結束后還將四野司令員做的動員“講話“抄了一份,帶回成都后進行過一些擴散,造成不好的影響。
說到底這只是梁興初政治敏感度不夠,但成都軍區卻有人以此發難,接連詢問幾個問題:是怎樣“上了賊船”?為什么要搞“串聯”?為什么捂蓋子?為什么調走原警衛營,又給新警衛營發武器等等。
一時間種種壓力撲面而來,梁興初承認自己工作上有疏忽,做出檢討,但不接受說自己有陰謀行為。這個時候,他的話已經很難起作用,會開了一輪又一輪,始終沒能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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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2月21日,張國華心臟病發搶救無效去世,梁興初一方面痛惜搭檔,一方面也是覺得很多事情沒人幫自己作證,更難還自己清白了。悲憤之下,他于2月26日心臟病發作,被送到北京301醫院治療。
可惜事情仍未結束,3月下發的〔1972〕14號文件中,梁興初、成都軍區第二政委陳仁麒、第三政委謝家祥都被定性“上了賊船”,職務被撤銷。
梁興初9月出院后就被下放到山西省太原市義井化工廠。抵達太原后,他住進離廠不遠的招待所,房間小得只能放下一張床、一張桌、幾條板凳。
房間左邊是省軍區派來的“照顧”人員,房間右邊是廠里安排的保衛干事。除了保障人身安全外,也是不讓他與外界接觸。
不過工廠知道他的革命經歷,安排他到相對輕松的輕工車間勞動,也算是一種照顧。梁興初是打鐵出身,干累活還吃得消,關鍵是需要精神方面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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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次對前來談話的政工干部表示,自己要寫更詳盡的報告,相信中央看過這些后,一定會糾正自己身上的“路線問題”。
生活中他本來也想找人嘮嘮家常、開開玩笑,但工友們不知該以什么身份跟他相處,所以往往沒人搭話。
更難過的是,隨著年齡增長,梁興初的健康問題日益嚴重。他身上有戰爭年代留下的九處彈孔,每逢天氣變化就會出現反應,瘙癢、疼痛異常折磨。
有次他給妻子任桂蘭寫的信上說“有些腿疼”,任桂蘭看后立馬哭了。她明白丈夫的性格,若非疼得受不了,絕不可能表露出軟弱。于是,任桂蘭決定去照顧丈夫。
當初這種事情別人能避則避,報告打上去很久都沒有回應,最終還是在總政李德生的幫助下解決。不久任桂蘭帶著兩個孩子前往太原與梁興初一同生活。有家人在身邊,梁興初的痛苦緩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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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工廠里,隨著接觸時間增多,大家都發現了梁興初任勞任怨的品質,也了解到他輝煌的革命經歷,就主動與他交談,內心還為他鳴不平。
所幸正直的人不會一直被辜負,1979年他被解除勞動,恢復一定自由。經黃克誠等人努力,1981年予以平反,隨即梁興初一家前往北京。
沒過多久,總政副主任黃玉昆登門拜訪,簡單寒暄后黃玉昆道出來意,產生葉帥一直很關注梁興初的情況,希望他能重回軍隊,到大軍區工作。
梁興初聽后半晌沒有說話,黃玉昆以為他有顧慮,就說:大軍區正職目前沒有合適位置,葉帥讓我轉達一下,看你愿不愿意去濟南或沈陽軍區做顧問,也是大軍區正職待遇。
結果梁興初卻搖頭,表示沒有考慮過工作的問題,自己脫離部隊太久,回去也跟不上時代了。眼下等待安排的老干部太多,自己這副病體就不給總政添麻煩了。而且中央號召干部年輕化,自己應積極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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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黃玉昆再度登門,告知中央首長們都稱贊梁興初的大局觀,并且葉帥再度相邀梁興初出來工作,如實在不愿,看有沒有什么困難需要解決。
梁興初想了想提出兩個請求,一是自己離休,把機會讓給年輕人,不過希望留在北京,這里的醫療條件好一些,能讓自己有精力撰寫回憶錄;
二是當年成都軍區副參謀長李忠信、張靜波等人受自己牽連,眼下自己恢復名譽,但這些人還沒有,希望組織能考慮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黃玉昆答應一定會把他的意見傳遞上去。葉帥得知后感嘆了一句:老革命有覺悟啊!遂回復同意。
在眾人的努力下,那些同志陸續得到平反。這讓梁興初心里的石頭放下,晚年基本就生活在北京,直至1985年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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