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鄉(xiāng)的田野日記｜林倩：南海鄉(xiāng)風(fēng)土記（草嶼篇）

南海鄉(xiāng)風(fēng)土記（草嶼篇）

作者：林倩，中國民俗學(xué)會會員

南海之行結(jié)束時，我拖了一麻袋的“磹(tán)毛”回家，熬煮了幾大鍋“磹毛”，回味著小時候最愛搗鼓的百味果凍飲。這些枯黃如短草的海生藻類又名草燕、海石花，生在礁巖灘，以南海產(chǎn)區(qū)最佳，也是我的心頭好。吃飽喝足了，翻開田野筆記，方覺緩存在腦海里的信息已然忘了一大半。趕緊收收心，將可做文章的素材一一挑揀，余下這些碎片見聞補綴成衲，忝作一篇“夜航船”。

平潭草嶼（圖源：平潭融媒體）

南海，在福建平潭島之南，有草嶼、塘嶼兩大離島，歸屬南海鄉(xiāng)政府，島民俗稱“南?！薄u之以南，島中之島，本就自帶神秘色彩。如愿采得幾則故事，也是不枉此行。

草嶼，古名“半山”，傳說有神農(nóng)傳授村民種草治沙之法，荒島披綠，得名“草嶼”。草嶼之“嶼”，為閩方言的一個特征詞，釋義為“小島”?！坝写輲Z，沒船絕嶼”，海況不佳時，這里就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所幸，草嶼位置生得好，處在海壇海峽黃金水道上，是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節(jié)點，見諸歷代針路、海圖及海域志，為往來船只貼岸航行時航山望海的導(dǎo)航點和補給點。

圖片出自《新編鄭和航海圖集》

草嶼中西部以丘陵山地地貌為主，最高峰為洋雷頂，又名煙墩山，最高山海拔221.9米，以其明嘉靖年間遺留的煙墩遺址得名。山體橫貫東西，最東為西尾頂，最西為半嶺。中部山巒起伏，磹石嶙峋如球隆起，人稱“獅頭頂”，整座山谷如雙獅戲球，鎮(zhèn)守南海一隅。島上有七村環(huán)海而棲，曰蓮澳、西門（古名“西樓”）、岑兜、陳厝（古名：對面厝）、后坑、江尾（古名“港尾”）、普安下（古名“普庵下”），與《平潭縣志》記載無異。追問其祖上，多為清乾隆前后從福清東瀚等地陸續(xù)遷來，有隨軍南下的，有避亂輾轉(zhuǎn)多地卜居而來者，也有逐“漁”而至者。常聞古人對相地堪輿頗有講究，即便是亂世流離失所或逃避戰(zhàn)亂，也不敢馬虎。草嶼地下的歷史，可追溯至新石器時期的殼丘頭文化遺跡、青銅時期的黃土侖文化遺跡。山地丘陵地帶，近年來考古發(fā)掘了大量宋至清代的白瓷、青瓷碎片等。南宋的理學(xué)家熊禾在詩文別集《勿軒集》記曰：“……詢之，則張氏之子名益，字以謙。問其世，則祖居海上之草嶼，以儒學(xué)顯，其積善有自矣?！庇致剸|坑村的村民前些年從廢墟挖出兩塊石條構(gòu)件，其中一件不知所蹤，另一塊石板條閑置在村道的井邊，石條正面上有“井橋元符三年五月座”字樣。元符三年（1100年），即北宋徽宗登基，朝廷大赦之年。如此看來，最晚在北宋時，草嶼已有一定的居住人口和文教基礎(chǔ)。而明以前的記憶缺失，另有一番故事。

圖攝于2025年9月，石條長約1.7米，厚約30厘米，最寬處約37厘米，邊緣隱約可見規(guī)則凹槽。上書“井橋元符三年五月座”字樣。

尼庵與僧寺

在洋雷頂山的西北面，為獅頭山麓，山腳形如“獅尾”延伸至蓮澳村，人稱“蓮澳坪尾”。獅頭山與蓮澳、西門兩村接壤，山腰凹陷處為西門村西的“庵底”，有尼姑庵古跡，村民曾在此挖掘了大銅鐘及古庵建筑構(gòu)建，而今舊址上只遺瓦礫、石柱等殘垣斷壁，字跡已無法辨認(rèn)，另有一塊年代不詳?shù)乃刈髦A(chǔ)。傳聞，古寺中藏有三觝鼎兩大缸銀錠，為防盜寇，藏匿于海邊。又聞“白馬出沒處，便是埋銀處”。與我同行的老村民說，在清朝中期的夏夜，有村民看見兩匹白馬沿著山腳往海邊跑，正要跟上時，白馬卻不見了蹤影。

圖攝于2025年9月，殘垣上隱約有刻字

1993年，村民合力復(fù)建“南海寺”。廟中有石碑記曰，寺廟原名三寶寺，始建于清順治五年，傾于嘉慶年間。香爐是原尼姑庵的雙耳三足龍紋鼎，雖陳舊堆灰，難掩紋樣之精美。聽聞重建重修幾經(jīng)周折反復(fù)，先后請來一僧一尼主持事務(wù)，因地方偏僻，諸有不便，留不住人。眼見香火日益稀薄，神像金身凋零，令人唏噓。

至于和尚寺，前文提及的“元符三年”字樣的石板條，就是村民口中的古剎殘垣。在當(dāng)?shù)厝说膸废?，我們尋至后坑村百礁灣附近的小山丘，石板條原就掩于這虬枝交錯的從莽間。近年來，村民們挖井起墳修路，四處挖尋可用石料，而這塊殘垣，因字跡清晰，被有心人保留下來，躲過一劫。聽老一輩人講，這里曾有一座三落大、面朝南的大寺廟，舊時有僧人往來，廟前的田埂邊，還有一口廢棄的古井。明末清初，遭倭寇燒殺搶掠，寺廟被付之一炬。眾信不忍，于戊子年的夏夜，請神出轎，竟在舊址處掘出了三鼎陶爐，擬于山上的東寨嶺選址重建。可惜，陶爐破損不堪，已被村民遺棄。新址早已下了地基，卻是因緣不足，重建未遂。西面尼庵東邊寺，禪鐘梵音南北客。到底是商旅跋涉的僧侶發(fā)現(xiàn)了草嶼，還是往來泊船補給寄宿的商人供養(yǎng)了這一庵一廟？宋室的衣冠南渡，可曾在這片土地留有蛛絲？百年苦海沉浮，誰又說得清這些被歷史撕去的一頁里，藏了多少秘密。

“大王”帶我來巡澳

昔日，平潭島“光長石頭不長草”，而草嶼，則是樹木稀疏，薪柴難求。所幸，大海的潮汐會帶來“饋贈”，“巡澳”之俗從此而來。草嶼四面環(huán)海，暗礁密布，好發(fā)颶風(fēng)，往來船只遇險，則船具貨物隨流四散。我在周邊沿海漁村調(diào)研時，聽聞不少拾取難船貨物的軼聞舊事，有說祖上有漁民潛水撿到金子發(fā)家致富的，也有因貪戀沉船貨糧，卻因食物發(fā)酵毒素擴(kuò)散而喪命者。因此，宋代以來，歷代朝廷有針對海難的救助和保護(hù)商人船主財產(chǎn)的法令。即便如此，也難防居民貪圖小利，駕船撈拾。

草嶼周邊礁石密布（翻拍自《平潭海域志》）

回頭說說潮汐帶到海岸的漂流物，多是瓦礫、碎陶之類，也有漂流的竹木，曬干了便是每日的薪柴來源，也是“巡澳”的緊要之事。偶爾，海上作業(yè)時撈到木制神像，村民認(rèn)為這是感天地之氣“飛爐”而來的神明，按海邊傳統(tǒng)，需立廟供奉之；被帶到海岸的，甚至還有海上的“好兄弟”。草嶼的后坑村就有一處澳口叫“死人澳”，這駭人的澳名足以震懾那些對海洋之兇險一無所知之輩。對于罹難于海上的“好兄弟”，漁民會用傳統(tǒng)儀式將其收斂安葬，使其安息。在南海鄉(xiāng)及平潭各村落不乏祭祀“好兄弟”的廟宇。在與海洋互動時，人類總有相似的認(rèn)知和充滿敬畏的儀式表達(dá)，福建江浙沿海如此，東南亞等海島國家和地區(qū)亦有此俗。

此前，我在翻閱《平潭縣宮廟寺院概覽》時，發(fā)現(xiàn)島上的海神信仰中，除了大家所熟悉的媽祖、龍王，還有“巡海大王”“巡山大王”等，饒是有趣。在草嶼，便有兩座“巡海大王宮”，崇信者皆言可護(hù)佑海上平安，澳口平安。至于“巡山”，從海上看陸地，就不難理解。古代航海往返針路中，凡島、嶼、礁、山、石、嶺、澳等，都是“望山”的航標(biāo)。那些航海的老漁民，對周邊的嶼名、礁名、澳名，如數(shù)家珍，倒背如流。畢竟，在這看似平靜的海面下，密集分布著十幾處沉船遺址，密度之高、種類之多樣、年代序列之完整堪稱國內(nèi)之最。另外一條臺灣海峽水道，則是“十去六死三留一回頭”。所謂的“向海而生”，不過是沒有退路的選擇。一個媽祖、龍王看不過來，還得有山大王、海大王、齊天大圣……多多益善，但求山海平安，順風(fēng)相送。

蓮澳村的齊天府、天仙府和田公元帥府

巡海大王宮

怒濤中換一簍鮮腥

草嶼的男人，幾乎無不善水性者，遠(yuǎn)洋捕撈、海上養(yǎng)殖，向海討吃是他們當(dāng)仁不讓的看家本領(lǐng)。從上世紀(jì)七八十年代在釣魚島附近采集“飛魚卵”，到而今遠(yuǎn)航太平洋海域開展捕撈作業(yè)，在外興業(yè)投資致富，后代留日留美的大有人在。

太平洋面的草席及飛魚（源自網(wǎng)絡(luò)）

而留守草嶼的婦女們，是我見過最勤快的漁家女，做田園、接海、趕海一個不落。即便是大字不識的“青盲?！?，通曉基本的潮汐口訣，其生產(chǎn)半徑便能包圍著整片南海。每到特定的時令季節(jié)，她們?nèi)宄扇海幹壑翇u礁磹尾，或是采挖礁生壇紫菜、耙磹毛（海石花），或是取龜足、殼螺、牡蠣……曾經(jīng)，我也以為趕海是“揚帆采石華，掛席拾海月”，帶著幾分慵懶與愜意，聽過當(dāng)事人的描述，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前一段，有一個撿螺阿姨，人撿沒了?！?/p>

“貪多挖點海貨，沒注意海水漲上來了，半干礁淹了。”

“紫菜灘更危險，浪大的位置，菜生得好。”

“但一不留神，腰帶繩索沒綁好，樁釘一歪，滑一下，人就沒了?！?/p>

平潭“壇紫菜”，盛名在外，曾貴為朝廷貢品，“互相傳買，勿得竊采”。民國版《平潭縣志》記載了全島99處（共104塊）天然“紫菜灘”（俗作“紫菜磹”），舊契中還標(biāo)明位置，以石灰劃界。殷實人家陪嫁清單中，“紫菜磹”與房屋、店鋪、澳地等同為不動產(chǎn)。民諺有云“一牛二白三塘四草”，指的就是平潭的牛山島、白冰島、塘嶼、草嶼四島盛產(chǎn)壇菜，遠(yuǎn)近聞名。

菜農(nóng)在草嶼百礁灣磹菜磹“拍磹”

野生壇紫菜的采集作業(yè)異常兇險。好菜多迎著風(fēng)口生長在懸崖險坡上，需以樁釘入石或卡于石縫間，并將繩索打結(jié)套于腰，踩著防滑的塑料鞋，小心翼翼地攀巖而下，徒手掏取。草嶼的菜磹中就有“棺材灘”“棺材杠灘”“棺材尾灘”，從“磹”名中，即可窺其兇險，這也是野生壇紫菜價格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培育壇菜，需清理菜磹雜藻殼石，澆淋生石灰水，等待紫菜孢子附著生長，此為“做磹”（拍磹）作業(yè)。其中，數(shù)頭水菜為上品，產(chǎn)量稀少，千金難求。二水和三水菜次之，家常以紫菜牡蠣煲作湯，鮮美異常，羨煞皇帝。

磹毛（海石花），雖知名度略低，也稱得上是東南沿海一帶的海中珍品，惠安、浦頭一帶的婦女常慕名來此采集。在陳厝村，我訪談了一位耙磹毛的楊姨，她是從隔壁的江尾村嫁到這里的。每年農(nóng)歷二月時，她與村中婦女頂著春寒，結(jié)伴搭船去找磹，用特制的鐵耙，在長有磹毛的礁石上一點一點刮下來，裝進(jìn)竹簍中。受限于大小潮，每日可作業(yè)的時間短，需趕在潮水淹沒半干礁前爭分奪秒，采集季直至農(nóng)歷六月季尾結(jié)束。在南風(fēng)多，雨水多的年份，磹毛長勢喜人，而遇到雨水少、北風(fēng)多的年份產(chǎn)量銳減。若是發(fā)起赤潮或有別的水體污染，則被“絞殺”殆盡，顆粒無收?？梢?，磹毛的收成好壞也是檢驗海水和豐年的晴雨表。

楊姨采集磹毛的基本裝備（2025年6月攝）

新采的磹毛呈褐黑色，需反復(fù)淘洗曝曬，木槌反復(fù)捶打祛除附著的殼石雜物，直至磹毛漂成乳黃色，曬干即可存儲。食用時，抓一把磹毛干草裝入紗布中，一鍋水，兩滴醋，熬煮出膠，過濾冷卻，佐以蜜果，便是一碗果凍樣爽口的“海中燕窩”，島民夏日的解暑良飲。臨別前，楊姨意味深長地念叨著：“我討了三十六年了，整整三十六年??！”我愣了一下。三十六年是什么概念？是她的所有青春，是整整一代，是討海眾生相中的一頁素描。明明，她們只是向海要了一瓢啊。這一簍的鮮腥，從怒濤巖礁中討來，抵上年華，要得卑微，只為換一口糧。

普安下，在哪兒

普安下村在草嶼以南，舊時人煙稀少，少有人問津。一說，族人將厝頂?shù)拈L脊庵，從庵頭多出來的部分鋸下一小截，紅布裹之，以求添丁、平安，故得名“普庵下”，“破四舊”時更名為“普安下”。

普安下村澳口全景（來源：平潭融媒體）

結(jié)緣此村，源于一次民間熟語收集?！案Ｖ菽瞻蚕?，普安下莫逮伊妳灶屋下”（“莫”：不；“逮”：及）。第一次從外村人口中聽到這則“古語”時，便心生好奇，“普安下，在哪兒？”到底是一個怎樣的鄉(xiāng)村，能叫省城人都記住它的名字。

同行友人帶我尋訪了他的一位十多年未見的普安下故人。我們在他家的院子里，面朝大海，現(xiàn)場聆聽了這段熟語中的往事——

說的是在清末年間，大約在農(nóng)歷十二月，住在平潭草嶼最南端的普安下村民，獨自去福州販賣土特干貨。他搖著小舢板跨過海壇海峽，從福清上岸，擔(dān)著家鄉(xiāng)盛名在外的壇紫菜和蝦米徒步前往福州。他一邊趕路一邊吆喝叫賣。年關(guān)將至，正要啟程返鄉(xiāng)，遇到橫風(fēng)暴雨阻隔，不得不滯留福州。福州人見他頻頻嘆氣，問：你為何嘆氣？我們福州城還比不上你老家？男人回答說：“三個福州無逮（我）普安下”。

這句熟語在福州、福清方言區(qū)流傳頗廣。此前，我從海壇主島上聽來的版本是“福州莫逮普安下，普安下莫逮伊妳灶屋下”（伊妳：方言音，“母親”的意思；灶屋：灶膛）。意即：福州不及我普安下（家鄉(xiāng)）好，有娘的地方才是溫暖的家。

這兩個版本都著實樸素，再尋常不過的思鄉(xiāng)情境，有了具體的地名和方言演繹，攪動了思念，勾起了鄉(xiāng)情，引發(fā)了廣泛共鳴。

第二次上島時，我忍不住又跑到了普安下村。在黃昏日落，海角天涯處，向南眺望，對岸便是福清。莽莽群山連綿起伏，霞光流淌在這片海天之間，一艘輪船緩緩地駛在洋面，這般悠悠，這般靜謐。此情此景，怕是整座福州城也見不著。

普安下的夕照浸染一片海天，攝于2025年9月

今天，我們與家鄉(xiāng)，或隔著空間距離，或隔著一段歲月。我知道洛陽有牡丹，泉城有清荷，江南杏花雨，閩都茉莉香，卻依然偏愛海島沙地里盛開的無名小花。因為我知道在這貧瘠的土地上，花開不易，何況是你生命的源頭地。

下一次，我還會為普安下而來，只為再聽一遍這個無名討海人對家鄉(xiāng)的深情告白。細(xì)品這海角天涯處，吾鄉(xiāng)在此，吾家安之，吾心念之的赤子情懷。

我在草嶼過中元

第二次上島，正巧趕上七月十五。說實話，心里有些猶豫。好聽點說是忌諱，說白點是膽小。好在，田野中隨行人員都很熱情，南北的各個鄉(xiāng)村和主祀大圣的社廟，挨個帶我走了一圈。逛完了這么多廟，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座蕭條的尼姑庵（今為“三寶寺”）。

適逢中元日，我請隨行的老人家教了我上香的基本禮儀和規(guī)矩，給廟中眾神一一上香。我本非道中人，亦非佛門子弟，入鄉(xiāng)隨俗，無關(guān)信仰，只求一個祝福——

今日，有緣來到貴寺，聽過庵廟的前世今生，思緒難平。見香火稀薄、風(fēng)雨剝蝕、神像凋零，于心不忍，添三柱清香聊表心意。

祈愿貴寺在不遠(yuǎn)的將來，重聚香火，重修順利。

時至傳統(tǒng)中元日，若神明有靈，請憐憫孤島過去生存不易，兵燹、倭亂、災(zāi)荒、疫疾有時，愿島上的無主孤魂皆得安息，往生凈土。

愿人間，百年平安。

行程快結(jié)束時，來自鄉(xiāng)政府的大姐姐問我還去不去蓮澳村（她所指的是蓮澳的齊天府）。我說：“不必了，上次看過了?！彼c我說，既然來了，就都走一遍，不要厚此薄彼，求個周到圓滿。

我在人情世故上向來遲鈍，從來沒想過還有“廟”情世故這回事。詫異之余，也反應(yīng)了過來。

話說，蓮澳村民在巡澳時發(fā)現(xiàn)一尾長木，焚之不化，又得神明托夢，將這神木鋸為三節(jié)，分雕成三尊齊天大圣，送蓮澳、岑兜、后坑三村祀之。三尊雕像同源共生，是為“三兄弟”。今兒我“拜訪”了“二哥”“三哥”，還有后期“分香”出來的“四弟”，不見“大哥”確實過意不去，兜上一圈，才算“圓滿”。

如此一遭，我今天也算過了一個特別的中元節(jié)。

總指導(dǎo)丨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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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號主編丨所攬月

欄目責(zé)編丨楊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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