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圈”經濟模型實現新升級

近年來，致力于平衡生態保護與人類福祉的新經濟模型不斷涌現。英國牛津大學環境變化研究所高級教學研究員凱特·拉沃斯（Kate Raworth）提出的“甜甜圈”經濟學便是其中代表。她以直觀的環形圖表界定了一個理想發展空間，尋求建立既能滿足人類基本需求又不突破地球生態承載力的“安全區”。作為一種可持續發展模型，“甜甜圈”經濟學已被荷蘭、比利時、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國借鑒，并應用于城市治理。

近日，“甜甜圈”經濟學迎來重要更新。拉沃斯與英國“甜甜圈”經濟學行動實驗室（Doughnut Economics Action Lab）研究主管安德魯·范寧（Andrew Fanning）在《自然》期刊發表最新研究成果，基于修訂后的35項指標提出了升級版評估模型。

01

新模型引入跨國比較

據英國利茲大學在線學習平臺介紹，“甜甜圈”經濟模型由兩個同心圓環構成。內環代表著每個人都應享有的基本生活保障，涵蓋水、食物、健康、教育、工作、住房等；外環則劃定了人類活動不可逾越的九大生態邊界，包括氣候變化、生物多樣性喪失、空氣污染等。

這一雙環結構顯示，人類唯有在“社會基礎”（social foundation）和“生態上限”（ecological ceiling）之間的區域——“安全公正的空間”（safe and just space）內活動，才能實現人與地球的共同繁榮。一旦人類的活動突破這一空間，便可能帶來難以逆轉的后果。因此，維持平衡已成為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所在。

澳大利亞卡斯爾梅恩研究所聯合創始人沃里克·史密斯（Warwick Smith）表示，自其問世以來，“甜甜圈”經濟學完成首次重要更新。這次更新不僅推動人們重新審視現有的社會結構、經濟模式與對“進步”的定義，更將原本靜態的理論圖示拓展為涵蓋2000—2022年的動態趨勢圖譜，使全球社會與生態系統的變遷軌跡得以清晰呈現。

在史密斯看來，該新模型的突破之一在于引入國家層面數據，使跨國比較成為可能，也為揭示全球經濟發展背后的不平等問題提供了支撐。數據顯示，2000—2022年間，盡管全球國內生產總值實現大幅度增長，但社會基礎建設進展緩慢，生態越界行為仍在加劇。

02

融入城市治理實踐

“甜甜圈”經濟學為理解全球社會與環境挑戰提供了幫助，已被多個城市采納并應用于治理實踐。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是全球首個將這一模型全面引入治理實踐的城市，目標是于2050年前在全市范圍內實現原材料的100%再利用。阿姆斯特丹的路徑清晰務實：所有項目都必須在生態邊界內推進，力求在保護環境和發展經濟方面實現雙贏。當地社區在有關實踐活動中發揮了關鍵性的推動作用。

澳大利亞墨爾本于2020年底設立了“再生墨爾本”（Regen Melbourne）平臺，并運用“甜甜圈”經濟模型評估城市的社會與生態狀況，力圖推動整個都市區發展成為安全平等的空間。該平臺設定的目標是在2030年前讓亞拉河重現清流，恢復到可以在河里游泳的水平。針對亞拉河因垃圾傾倒與森林砍伐受到嚴重污染的問題，治理計劃被系統分解為法律政策、河流健康、商業與資本等多條工作線。相關項目通過修復河流原生狀態、保障區域未來供水，不僅直接對應“水”與“健康”兩項社會基礎，而且有效降低了“淡水汲取”與“生物多樣性喪失”方面的生態越界風險。

03

重新定義“進步”以應對多重危機

更新后的模型顯示，地球九大安全邊界中已有六項被突破。德國波茨坦氣候影響研究所9月發布的《2025年地球健康檢查：對地球現狀的科學評估》報告則認為，地球九大安全邊界中已有七項被逾越，其中“海洋酸化”邊界的突破尚屬首次。范寧與拉沃斯認為，若要在2030年前實現滿足全人類基本需求的目標，當前的減貧速度需提升5倍；同時，必須立即逆轉生態越界態勢，并以兩倍于現有效率的速度回歸生態平衡邊界。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在2050年前維持地球系統穩定。

學者提到，更新后的“甜甜圈”經濟模型向世人提出了一個根本性問題：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進步”？將全球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簡單等同于進步的經濟發展敘事，不僅可能將人類推向多重生態危機，也不能有效提升社會整體福祉。

范寧與拉沃斯呼吁各國盡快擺脫對國內生產總值持續增長的單一追求，轉向一種“再生型”經濟模式——優先滿足全人類基本需求，同時嚴格守護地球生態邊界。這不僅是政策調整，更是一項關乎文明未來的莊嚴承諾：唯有協調內政與外交，才能在實現普遍福祉的同時守護人類唯一的地球家園。

中國社會科學報記者 劉雨微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報

責任編輯：王俊美

新媒體編輯：宗敏

如需交流可聯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