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臺山：感受“華北屋脊”的獨特魅力與壯麗風(fēng)景。

五臺山：感受“華北屋脊”的獨特魅力與壯麗風(fēng)景。

汽車剛駛過石咀鎮(zhèn)的牌樓，帶著松針與山風(fēng)氣息的涼意就從車窗漫了進來，混著東臺望海峰的晨霧濕氣、清水河的潺潺水聲，還有金蓮花海的淡雅清香——這是五臺山給我的第一份饋贈。它臥在山西東北部的群山中，五座山峰如蓮花般綻放，沒有市井的喧囂，卻藏著“華北屋脊”的雄渾與高原草甸的靈秀，既有巖石雕琢的蒼勁，又有草木滋養(yǎng)的溫潤。四日行程里，我觀日于東臺之巔，尋幽于清水河谷，漫步于草甸之上，流連于古松之下，在朝露與晚霞間，讀懂了這片土地兼蓄壯闊與靜謐的獨特氣質(zhì)。

東臺望海峰：云巔之上的日出盛景

凌晨的星光還綴在天幕上，山腳下的向?qū)Ю现芤言谟^景臺入口等候。他穿著厚實的沖鋒衣，手中提著保溫壺：“東臺是五臺山看日出的最佳處，海拔兩千八百多米，比山下低十好幾度，等會兒太陽出來，云海能把山尖都裹住，跟仙境似的。”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夜色中的望海峰輪廓模糊，山間的石階被露水浸得濕滑，石階旁的矮松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

“咱慢慢往上走，不急，日出還得等會兒，這山上的空氣好，吸一口都覺得肺里清爽。”老周在前引路，腳步穩(wěn)健地避開路上的碎石。石階旁的草叢里，幾株含苞的金蓮花頂著露珠，這是五臺山特有的花卉，花瓣金黃如蜜，只有在高海拔的草甸上才能見到。“這花嬌貴得很，只在夏天開，過了八月就謝了，不少人專門來拍它。”他彎腰撥開擋路的草葉，露水沾濕了褲腳，卻毫不在意。

走到望海寺旁的觀景臺時，東方的天際已泛起魚肚白，遠(yuǎn)處的云海如棉絮般鋪展開來，將連綿的山巒遮得只剩尖尖的峰頂，像浮在云海上的小島。幾位攝影愛好者早已架好相機，鏡頭對準(zhǔn)東方，屏息等待著日出。老周從保溫壺里倒出熱茶：“喝點暖暖身子，山上風(fēng)硬。”熱茶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驅(qū)散了清晨的寒涼。沒過多久，東方的云海邊緣泛起金邊，一輪紅日漸漸躍出，金色的光芒瞬間染透云海，連空氣中的塵埃都鍍上了暖光。

日出后的云海愈發(fā)壯闊，陽光穿透云層形成一道道光柱，照亮了山間的每一片草葉。老周指著遠(yuǎn)處的山峰說：“那是北臺葉斗峰，五臺山的最高峰，冬天的時候全是雪，跟戴了白帽子似的。”觀景臺旁的經(jīng)幡在風(fēng)中飄動，卻不擾這日出的靜謐。望著眼前的紅日與云海，忽然懂了望海峰的美——不是山的高聳、日出的絢爛，是晨霧的輕盈、山風(fēng)的清涼、自然的磅礴，是五臺山最壯闊的底色。

清水河：山谷間的碧水歡歌

午后的陽光透過樹梢，灑在清水河的河面上，河邊的護林員小馬已在木橋旁等候。他穿著迷彩服，手中握著巡護日志：“這清水河是五臺山的母親河，水從北臺流下來，一路串起十幾個村子，水干凈得能直接喝，夏天孩子們都在這兒摸魚、打水仗。”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清水河如一條碧綠的綢帶在山谷中蜿蜒，河水清澈見底，能看見水底圓潤的鵝卵石和游動的小魚，兩岸的楊樹高大挺拔，枝葉垂向水面，形成一道天然的綠蔭。

“咱順著河邊的步道走，前面有片蘆葦蕩，水鳥特別多，運氣好能看見白鷺。”小馬在前引路，腳步輕緩地避開河邊的濕泥。步道旁的草叢里，螞蚱蹦跳著掠過，幾只蝴蝶在野花上停留，翅膀扇動著五彩的光。“這河里的魚都是野生的，有鯽魚、馬口魚，以前村民靠它改善伙食，現(xiàn)在保護起來了，沒人敢隨便捕。”他指著水面上的漣漪，“那是魚在換氣，你看它們多自在。”

走到蘆葦蕩旁時，幾只白鷺正從蘆葦叢中飛起，細(xì)長的腿在水面上劃過，留下淺淺的水痕。蘆葦蕩邊的石灘上，幾位孩童正用石頭打水漂，瓦片在水面上跳躍著，激起一圈圈波紋，笑聲順著河谷傳得很遠(yuǎn)。小馬從背包里掏出野果：“這是山里的山杏，有點酸，卻開胃。”山杏的酸甜混著河水的濕潤氣息，在舌尖慢慢散開。不遠(yuǎn)處的河面上，幾只鴨子正悠閑地游弋，時不時將頭扎進水里覓食，模樣格外自在。

夕陽西下時，陽光將河水染成了金紅色，兩岸的楊樹影子被拉得很長，倒映在水中。小馬指著遠(yuǎn)處的村落說：“那是石盆口村，村民的生活全靠這條河，灌溉、洗衣都離不開它。”河邊的石凳上，幾位老人正坐著聊天，手中的煙斗冒著裊裊青煙，話語里滿是對這條河的依賴與感激。望著眼前的碧水與村落，忽然懂了清水河的美——不是水的清澈、魚的鮮活，是孩童的歡笑、老人的閑適、自然的饋贈，是五臺山最溫潤的印記。

高山草甸：云端上的金蓮花海

清晨的露水還沾在草葉上，草甸邊的牧民老楊已在帳篷旁等候。他穿著藏青色的蒙古袍，手中牽著幾匹駿馬：“這高山草甸是五臺山的‘空中花園’，夏天一到，金蓮花、狼毒花全開了，一眼望不到頭，騎馬在上面跑，風(fēng)都帶著花香。”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一望無際的草甸在晨光中泛著綠浪，金色的金蓮花、紫色的狼毒花星星點點地散布其間，如一塊繡滿花紋的地毯，遠(yuǎn)處的山巒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

“咱騎馬往草甸深處走，那兒有個小海子，水特別清，能映出天上的云。”老楊扶我上馬，馬鈴聲叮當(dāng)作響，駿馬踏著輕快的步子前行，草葉在馬蹄下輕輕倒伏，露水沾濕了馬蹄。“這草甸是牛羊的糧倉，夏天的時候，周圍的牧民都把牛羊趕到這兒來放牧，晚上就住在帳篷里。”他指著遠(yuǎn)處的幾頂白帳篷，“那是牧民的臨時住處，炊煙剛升起來，早飯快做好了。”

走到草甸深處的海子邊時，霧氣漸漸散去，海子如一面鏡子，倒映著藍(lán)天、白云與岸邊的野花，幾只水鳥在水面上悠閑地踱步，絲毫不怕人。老楊勒住馬，從懷里掏出奶干：“這是自家做的，配著草甸的風(fēng)吃，特別香。”奶干的咸香混著花草的清香，在舌尖慢慢散開。海子邊的石頭上，放著牧民用來標(biāo)記牧場的木牌，上面刻著簡單的符號，是他們與這片草甸的約定。

正午的陽光愈發(fā)熾熱，草甸上的花兒開得更加熱烈，蜜蜂在花叢中忙碌地采蜜，發(fā)出“嗡嗡”的聲響。老楊指著遠(yuǎn)處的一群牦牛：“那是我的牛群，在這兒吃一個夏天，肉會特別香。”牦牛在草甸上悠閑地啃著草，黑白相間的身影與五彩的花草相映成趣。望著眼前的花海與牛群，忽然懂了高山草甸的美——不是草的遼闊、花的艷麗，是牧民的質(zhì)樸、生靈的自在、自然的生機，是五臺山最鮮活的印記。

古松群：歲月里的蒼勁風(fēng)骨

傍晚的霞光灑在松針上，古松群旁的老住戶李大爺已在石凳上等候。他穿著灰色的對襟褂子，手中搖著蒲扇：“這片古松有上百年歷史了，最老的那棵要三個人才能抱過來，枝繁葉茂的，夏天能遮住半片草甸的陰涼，是咱這兒的‘樹神’。”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十幾棵古松蒼勁地矗立在草甸邊緣，粗壯的樹干上布滿了裂紋，如老人的皺紋，松枝向四周伸展，松針在霞光中泛著金光。

“咱圍著古松走一圈，你看這棵‘盤龍松’，樹枝盤繞著向上長，像一條要飛的龍。”李大爺領(lǐng)著我前行，腳步緩慢卻穩(wěn)健。古松的根系裸露在地面上，如巨龍的爪子般深深扎進土壤里，支撐著巨大的樹冠。“以前遇到干旱年份，村民就來這兒祈雨，雖然不管用，但這樹是大伙兒的念想。”他指著一棵古松的樹干，上面掛著幾條紅布條，是村民祈福留下的，在夕陽的映照下格外鮮艷。

走到古松群的中央，幾棵古松的枝葉相互交織，形成一個天然的涼棚，幾位老人正坐在涼棚下下棋，棋子落在石桌上發(fā)出“啪啪”的聲響，旁邊站著幾位看棋的人，偶爾輕聲議論幾句。李大爺從口袋里掏出幾個松果：“這是古松結(jié)的果，里面的松子能吃，特別香。”他剝開松果，取出飽滿的松子遞給我，松子的清香在舌尖散開，帶著歲月的味道。不遠(yuǎn)處的孩童正圍著古松追逐嬉戲，笑聲清脆悅耳，為蒼勁的古松增添了幾分生機。

夕陽西下，古松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遮住了身下的草甸。李大爺指著遠(yuǎn)處的星空說：“晚上這兒的星星特別亮，躺在古松下看星星，能看清銀河，比城里美多了。”幾位老人收拾好棋盤，準(zhǔn)備回家吃飯，路過古松時，都伸手摸了摸樹干，像是在與老友道別。望著眼前的古松與人群，忽然懂了古松群的美——不是樹的古老、形的奇特，是老人的堅守、歲月的沉淀、生活的溫情，是五臺山最厚重的印記。

離開五臺山那天，車窗外的草甸與古松漸漸遠(yuǎn)去，鼻尖似乎還縈繞著山杏的酸甜、奶干的咸香與松子的清香。這趟旅程像一幅濃墨重彩的華北畫卷，初嘗是云巔的壯闊，回味是草木的溫情——東臺的日出、清水河的碧波、草甸的花海、古松的風(fēng)骨，它們都藏在五臺山的肌理里，在華北的朝暮間，永遠(yuǎn)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