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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壹覽商業
作者/蒙嘉怡
編輯/薛向
被安踏收購兩年后,MAIA發生了很多改變。
一是門店更大、體驗更強,開設4大主題概念店,平均面積翻倍,擁有更多空間舉辦Maia fun club;二是產品線更聚焦,MAIA 砍掉了戶外夾克等非核心產品線,將資源集中于專業瑜伽、“瑜伽plus”綜訓及“瑜伽360”生活場景三大主線;三是啟用虞書欣作為品牌代言人,這是其自2020年以來首次啟用明星代言。
渠道、產品、營銷的三重調整,背后是新管理層的野心。2025年6月,MAIA ACTIVE品牌總裁趙光勛在接受36氪采訪時直言,品牌的目標是成為中國乃至亞洲市場瑜伽服飾的第一名。
各方面都在調整的MAIA,離“第一”究竟越來越近,還是越來越遠?
越來越女團風的中國品牌
2023年12月,MAIA創始人宣布卸任實際管理職務,2024年5月,擁有25年資歷的韓國高管趙光勛正式接棒,他曾任職于衣戀集團,并帶領New Balance中國區實現三十倍增長。安踏派他來,無疑是希望復制其過往成功經驗,推動品牌加速破圈。
趙光勛的到來,迅速為MAIA注入了一些“女團風”特質。
所謂“女團風”,是以“短、緊、露”設計為核心,追求甜美、精致、外放活力的風格,整體審美偏向白瘦幼。它背后是Kpop文化席卷下的審美范式,從BLACKPINK到Aespa,女團成員的同款穿搭,定義了無數女性對時尚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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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營銷層面,從擁抱多元身材、年齡的素人模特,到啟用形象高度符合白瘦幼審美的新生代偶像虞書欣,某種程度上也體現出MAIA從欣賞真實的自己向推崇一種精致的審美模板轉變。
不可否認這是傳播效率的最大化,自帶的話題度與粉絲經濟能迅速為品牌帶來聲量和銷量的提升,相較于需要長期耕耘的素人敘事,無疑是一條“捷徑”。其在小紅書的官宣內容獲得超萬條點贊評論,是該賬號今年以來點贊量最高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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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覺與營銷也慢慢發展得韓系化。“三高女孩”的“高能量、高情緒價值、高配得感”,與韓國女團向粉絲傳遞的元氣、治愈人設高度吻合。概念店中的“Her Closet”強調拍照打卡與社交分享,這亦與韓國粉絲文化中的互動環節相符合。
在產品設計上也更加潮流化,如其2024年2月推出的2in1自帶杯系列,以時裝化短上衣為核心設計,提供超過30種色彩選擇,主打一件即可輕松出門的場景便利性,明確引導運動內衣外穿的穿搭方式,這與女團打歌服、私服風格的“運動時尚化”趨勢不謀而合。
從市場角度看,這種穿衣風格通過打造一種清晰、可模仿的理想形象,快速激發年輕女性對“成為更好的自己”的向往與消費沖動。然而,瑜伽運動的核心精神是“接納自己”,而這種高度模板化的女團風,本質上是一種理想化審美的輸出,二者存在天然的價值觀沖突。
爭議更多
MAIA品牌形象的轉向,也不可避免地引發了核心用戶的強烈反彈。
MAIA早期以“be as you wish”為核心主張,鼓勵女性掙脫枷鎖,追隨內心。2020年,品牌決定不再使用明星代言人,轉而找來7位素人女性做女主角,推出了一支名叫《我不是漂亮,我是_____》的宣傳片。
這只宣傳片所使用的素人模特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也沒有任何過分的美顏濾鏡,讓消費者感到松弛與真誠。這種方式為MAIA構建了崇尚多元審美的品牌形象,幫助品牌積累大量忠實用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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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圖為素人模特,右圖為虞書欣
而啟用虞書欣作為代言人后,其“白瘦幼”的形象與品牌過往理念形成強烈反差,其個人爭議與不見健身痕跡的身體,更讓用戶質疑品牌的專業性,被一些消費者視為對初心的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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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牌價值觀的搖擺不僅體現在代言人選擇上。2023年三八節MAIA發布推文《這個38,閉嘴巴》,明確批評過度女性主義、性別對立等問題,與品牌此前傳遞的女性力量形象相悖,引起消費者不滿,MAIA雖快速刪除相關內容,但信任裂痕已難以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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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實質性的傷害來自產品與渠道。有消費者反饋,被安踏收購后,MAIA產品質量出現明顯下滑,部分瑜伽褲存在面料起球、縫線脫落等問題。更值得警惕的是不同渠道、不同貨源的情況。同樣有消費者反饋,在MAIA線上旗艦店、抖音直播間與線下專柜的同款產品,在面料觸感、工藝細節上存在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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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差別供貨往往源于品牌對不同渠道的考量。線上渠道流量成本高,品牌可能通過降低部分產品的原料標準來壓縮成本,以支撐低價促銷;線下渠道則需維持高端體驗的形象,因此供應相對優質的貨品。
但這種策略的危害是系統性的,同價不同質或同質不同價的情況,讓消費者產生“被欺騙”的感受,直接降低復購意愿,而且線上低價渠道的劣質產品會形成“MAIA質量下滑”的輿論標簽,進而影響線下渠道的高端用戶認知。
價格體系的混亂也引發不滿,據壹覽商業查詢,2025年雙十一期間,MAIA的核心單品“妖精褲”在天貓售價270元,抖音平臺官網售價308元,品牌官網則達359元,而一些非官方渠道甚至能將價格打到兩位數,懸殊的價差讓消費者懷疑產品的真實價值,放棄即時購買,轉而等待大促或低價渠道。
從左至右分別為:MAIA天貓旗艦店、MAIA抖音旗艦店、MAIA小程序、
這些內耗,正讓MAIA陷入更危險的境地。一方面,當MAIA核心單品價格下探至200-400元區間,會與優衣庫、迪卡儂等大眾品牌形成直接競爭,而這些品牌的供應鏈成本優勢更強;另一方面,它讓MAIA無法突破Lululemon的品牌壁壘,想要購買高端瑜伽服飾的消費者仍會優先選擇Lululemon,而選擇MAIA的消費者則隨時可能被性價比更高的新銳品牌吸引。
距離瑜伽第一還有多遠?
當前中國瑜伽服飾市場的“第一”位置,毫無疑問由Lululemon占據。MAIA想當第一,就得先看清距離現在的第一還有多遠。
門店規模是品牌競爭力的直觀體現。截至2023年10月,剛被安踏收購的MAIA擁有36家門店,而彼時Lululemon在中國大陸已有114家門店,二者相差97家門店;截至目前,Lululemon在中國大陸的門店數量已增至181家,較2023年增長58.77%,MAIA門店數量為56家,增長55.56%,二者差距擴大至125家。
市場覆蓋上的差距更為明顯。Lululemon已擴展至46座城市,一至三線城市均有布局,且在二、三線城市快速擴張,2024年,Lululemon陸續在寧波、南通、福州、泉州、南昌、石家莊等城市開出首店。而MAIA仍聚焦一線與核心二線城市,新一線城市尚未完全開通。門店與城市覆蓋的差距,直接導致MAIA在用戶觸達、市場份額獲取上處于劣勢。
財務表現上,2023年第三財季,Lululemon中國市場凈收入2.66億美元,同比增長53%;2025財年第二財季,中國大陸業務凈營收同比增長25%。MAIA 2021年銷售額3億元,2022年達5億元,增速達66.67%,2024年實現營收同比增長30%。2025年第一季度,MAIA ACTIVE實現高雙位數增長。
僅從已知數字看,雙方的增速全部下滑,不過Lululemon的營收額要顯著高于MAIA。
在品牌號召力上,MAIA也顯著弱于Lululemon。從門店選址中可見一斑——優質商圈的核心位置是稀缺資源,商場或街區的招商方會對入駐品牌進行嚴格篩選,品牌號召力越強、客群消費力越高、對商圈客流的帶動作用越大,越能獲得核心位置與大面積店鋪。
以上海靜安嘉里中心為例,該商圈定位高端,聚集了高收入、高消費力的客群,Lululemon能拿下街邊兩層店鋪并擁有外墻大面積品牌裝潢,正是因為其強大的品牌號召力能為商圈吸引目標客群;而MAIA僅能入駐商場二樓且面積不足百平,反映出商圈方認為其尚不足以支撐核心位置的租金成本與流量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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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為Lululemon,下圖為MAIA
在登頂之路上,MAIA不僅要追趕Lululemon,還需應對來自全球與本土品牌的雙重夾擊。國際品牌方面,Alo Yoga、Sweaty Betty均已正式入華,前者憑借好萊塢明星背書的“時尚瑜伽”定位,快速搶占高端市場份額;后者則以專業運動屬性為賣點,瞄準核心健身人群
本土品牌中,JU ACTIVE、XEXYMIX等新銳品牌加速下沉,通過高性價比策略搶占三四線城市市場;李寧等傳統運動巨頭也在加碼瑜伽品類,借助渠道優勢快速鋪開產品。此外,優衣庫、迪卡儂等大眾品牌,憑借基礎款瑜伽服飾的高性價比,持續分流入門級消費者。
最后
回顧MAIA被收購這兩年,它既想通過聚焦瑜伽展現專業性,又通過Yoga 360不斷擴展邊界;既想樹立高端形象,又在價格戰中日漸親民;既倡導多元審美,又在營銷中擁抱單一化的“女團風”模板。
這種搖擺不定,導致品牌無法向市場傳遞一個清晰、一致的價值主張,從而模糊了其在消費者心中的獨特位置。而Lululemon的持續領跑與全域品牌的圍堵,更讓登頂之路充滿挑戰。
對于MAIA而言,想要實現突破,或許需要在轉型中找到平衡:既要借助虞書欣這類流量明星抓住年輕消費群體,更要回歸瑜伽服飾的專業本質,強化技術研發與社群運營,重塑清晰且統一的品牌理念。
畢竟,瑜伽服飾的終極競爭力,永遠是讓運動者更舒適,而非更漂亮的顏色,與更精致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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