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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AI從“臨時工”進化為“老員工”。
作者|田思奇
編輯|栗子
智能,并非由算力堆砌而來。
無論是人類大腦還是硅基系統,維持穩定判斷的前提只有一個:記住過去,才能讀懂現在。沒有記憶,再聰明的推理也只能停留在臨場反應。
在克里斯托弗·諾蘭的電影《記憶碎片》中,主角擁有完整的舊記憶,但在一場意外后無法形成新的長期記憶,他只能依靠拍立得和紋身保持與世界的連接。今天的AI Agent也是如此:學習過靜態知識庫,可以執行任務;但卻缺乏連續性,動態數據割裂。
行業的主流解法是給大模型外掛RAG(檢索增強生成),但這更像是給健忘的人配了一本字典。它解決的是“查閱”問題,而非“認知”問題。
成立于2024年的紅熊AI給出了新解法:智能不取決于你知道多少,而取決于你記住了什么。其核心產品“記憶熊”(Memory Bear)近日宣布開源。這一整套記憶系統結合Agent平臺,讓企業真正擁有了“長期記憶的AI員工”。
“我們不是在造神,而是在造幫人類解決問題的工具。”紅熊AI創始人兼CEO、記憶熊首席科學家溫德亮對「甲子光年」表示。
在模型能力日益趨同的今天,AI正從算力之爭,走向記憶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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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做了RAG,業務還是上不去?
想象一下:你花重金挖來一位智商超群的CXO。他博聞強識,反應敏捷,但有個致命缺陷:記憶如同金魚般短暫。上午處理過的投訴,下午忘得一干二凈;換個辦公室,不認識老客戶了。
聽起來荒誕,卻是當下企業部署AI的現實。模型的回答足夠聰明,但業務準確度支離破碎。為了喚醒這位“健忘的天才”,企業被迫花費大量token重新訓練,支付著昂貴的“記憶稅”。
這意味著什么呢?意味著客服不知道銷售的承諾,銷售不知道售后的進度。同一位用戶不得不向AI重復3遍問題,導致負面情緒堆積。
這種割裂同樣發生在模型之間:多個Agent各自獨立形成數據孤島,無法共享上下文記憶,協作效率極低。
深入AI客服業務時,溫德亮對此深有體會。他發現無論模型參數多大,推理性能再優秀,業務回答的準確率始終卡在瓶頸期,無法滿足B端嚴苛的交付標準。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最初嘗試過行業許多標準解法:外掛RAG或拉長上下文窗口、訓練模型、優化參數等等。”溫德亮向「甲子光年」回憶。但現實給了團隊一記悶棍:這些方案本質上是“黑盒”。企業把文檔塞進去,卻無法控制系統記住了什么、遺忘了什么。
結果是,系統變成了只進不出的“信息垃圾桶”,模型幻覺頻發。就像老師把整本書丟給學生,卻不告訴他哪些是考點。
失敗的嘗試,讓溫德亮意識到:企業需要的不是一個更厚的筆記本。要想讓AI從工具變成能協作的智能體,必須讓歷史真正影響未來,而不是僅僅被檢索到。
這成為了紅熊AI誕生的原點——放棄修補,徹底重構,打造一套透明可控的記憶操作系統,完全圍繞實際業務需求進行記憶的結構化處理,讓AI可以如同人類一樣產生靈活的記憶能力。
在溫德亮看來,若不進行結構化,AI無法有效調用信息,更無法進行邏輯校驗。他舉了一個生動的例子:“‘巴黎是法國首都’是常識。但若有人多次誤導AI說‘巴黎不是’,傳統模型極易受‘近因效應’干擾產生錯誤認知。”
紅熊的系統則不同,它通過規則驗證機制甄別矛盾信息,拒絕寫入錯誤認知。這種能力讓AI擁有了“批判性思維”,不再是人云亦云的復讀機。
自2024年11月立項以來,紅熊AI在荒原上依靠商業化驗證摸索,試圖將人類記憶的核心動作——編碼、存儲、校準全部做成標準化的工程系統。
對于企業而言,模型可以被替代,但經驗不能;算法可以共享,但記憶沉淀無法復制。當所有的競爭對手都用上同樣的模型時,唯一的護城河,是企業擁有的私有記憶資產。
真正的智能差異,將由記憶沉淀拉開。
2.如何構建可進化的記憶層架構?
拒絕做簡單外掛緩存的記憶熊,主要致力于在工程層面復現人類記憶的復雜機制,通過邏輯聯想、隱性感知、語境校準、智能遺忘等步驟,構建了完整的記憶閉環。
重構始于對連接方式的質疑。在目前的AI技術棧中,向量數據庫幾乎是標配。雖然它處理簡單問答效率極高,但其“相似度匹配”的原理本質上還是查字典,缺乏生物大腦觸類旁通的彈性。
為了突破這一局限,記憶熊構建了基于動態圖譜的邏輯聯想機制。
這就像人類聽到“咖啡”,下意識聯想到的不僅是飲料,還有早晨、通勤和提神。在傳統AI眼中,“會開車”只是孤立標簽;在新架構下,它被標記為需要長期固化的技能。這種從機械匹配到動態語義網絡的跨越,讓AI擁有了類似人類的聯想本能。
邏輯推理只是起點,更深層的挑戰在于捕捉“不可言說”的潛臺詞。舊系統只能記住用戶“說了什么”,卻忽略了“沒說什么”。
為此,記憶熊引入了獨立的隱性記憶引擎。當用戶抱怨“冷”時,傳統模型等待指令,而該引擎會聯動室溫與季節背景,自動推薦圍巾。甚至當一位用戶再次接入服務時,記憶熊回憶起的不僅是上次的投訴內容,還有當時他憤怒的情緒值以及隨后的平靜過程。從此,AI不再是冷冰冰的邏輯機器,而是開始進化為具備共情能力的伙伴。
然而,屏幕里的算法可能是完美的,現實中的數據是雜亂的。用戶的表達往往碎片化甚至前后矛盾。
為了在混亂中建立秩序,記憶熊開發了動態語境校準和和記憶質量評估。如果用戶上午說“要紅色”,下午改口“還是喜歡藍的”,傳統的線性存儲會導致決策分裂。而記憶熊引入了類似人類常識的判斷機制,結合時間戳識別出這是一次“意圖修正”,自動用新需求覆蓋舊記憶。實測數據顯示,這種機制將因信息沖突導致的語境偏移率降低82%。
對人類認知的極致模仿,不僅體現在“如何記住”,更體現在“如何遺忘”上。在以token計費的時代,盲目追求“記住所有事”是對算力的極大浪費。
為此,記憶熊引入記憶萃取引擎。執行的是高精度的“物理剪枝”:實時剝離對話中的寒暄與廢話,只保留關鍵信息點。更高的技術壁壘還在于自我反思引擎。它模擬了人類深度的反思過程——就像人腦在入睡后會梳理經歷、修正認知一樣,該引擎能在時間維度,事實維度,邏輯維度對知識圖譜深度優化,將碎片化的瞬時記憶,蒸餾為結構化的工作記憶。
同時,記憶熊獨有的記憶遺忘引擎,也通過數學驅動的記憶激活度,而非死規則,管理長期記憶衰減與強化。
“我們遵循艾賓浩斯遺忘曲線。AI不該記住所有事,對于用戶無意識的行為或無需留存的信息,系統會自動判定為無需記憶。這是對算力的節省,也是對人性的尊重。”溫德亮指出。
這種基于場景感知的語義權重計算,讓成本壓縮為1/24。企業不再需要為海量的廢話買單,AI的反應速度也因為負擔減輕而變得更加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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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個體記憶被精準管理后,紅熊通過自研的Red Bear Swarm框架,將記憶層獨立為所有智能體通用的“中央大腦”。針對銷售AI與風控AI可能出現的決策沖突,系統確立了“明確決策主體”的規則,解決了多智能體“打架”的問題,讓AI團隊協作成為可能。
在LOCOMO數據集測試中,記憶熊單跳問答、多跳推理、開放泛化和時序處理四大核心任務中,其關鍵指標均超越MemO、Zep、LangMem等現有主流方案,實現97%的token效率提升和82%的語境偏移率降低,扭轉了傳統記憶系統“高消耗、低準確”的困境。
在技術的演進中,紅熊始終保持著對倫理的審視。
“人類的道德本質上源于記憶。”溫德亮強調。記憶熊可區分顯性和隱性記憶,其核心邏輯不是“該如何記”,而是尊重“該如何做”,滿足個性化隱私需求。
為了消除企業對“黑盒”的顧慮,記憶熊用戶也可實時查看對話如何被存儲或遺忘,配合嚴格的審核機制,確保敏感信息有效隔離。
當這項技術走出實驗室,真正的價值才剛剛開始。
3.消除情緒斷層,AI服務的最后一公里
記憶熊的核心任務,并非僅僅是提升每一次問答的準確率。它需要從這些斷裂的業務流中,重建一種稀缺的資源——時間的連續性。
先看零售與客服領域,這里是企業AI“記憶稅”最重的地方。過去,客服輪崗導致用戶被迫重復陳述,負面情緒層層疊加。接入記憶熊后,體驗被徹底重構:當一位因物流延誤而憤怒的用戶下午再次接入,AI不再機械問候,而是直接延續上午的對話:“您好,關于您反饋的異常,已加急處理,目前狀態是……”
AI繼承了上一次的情緒脈絡與任務進度,服務未因時間切斷而斷層。在實際案例中,這種擁有“資深導購”記憶的接待能力,將人工替代率推高至70%。解決問題本身,就是最好的情緒撫慰。
在更復雜的場景中,用戶需求不是靜態的點,而是一條動態流淌的線。傳統AI捕捉孤立關鍵詞,紅熊則理解線條走向。
以電商為例,系統能理解用戶的興趣遷移。它能捕捉到新手父母的需求從新生兒睡袋到輔食機的演變,提供具備上下文的建議。AI不再僅僅是推銷商品,而是理解并陪伴一個家庭的生命周期。
在醫療領域,記憶價值在于輔助決策。傳統的問診AI每次都在重新“查戶口”,而紅熊系統能調用歷史病程輔助判斷。在影像診斷中,通過關聯對比當前與歷史影像,系統能精準識別病變的演進情況。這種基于時間維度的縱向對比,比單次診斷更具臨床價值。
同樣的邏輯延伸至教育。紅熊摒棄了競品的“題海戰術”,轉而記錄學生的認知軌跡。區分已掌握與未掌握的知識點,像經驗豐富的老師畫重點一樣,讓學生只學該學的,大幅提升效率。
在營銷端,記憶功能解決了企業最頭疼的“盲目投放”問題。當企業沒有現成客戶畫像時,系統可基于開發者的記憶——即對目標客戶的定位作為初始畫像,在茫茫人海中精準捕獲潛在客戶。而通過記憶大量客戶的共同特征,系統能自動提煉出核心關注點并進行二次強化。
無論是零售、醫療還是教育,這些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場景,都在被同樣的痛點折磨:遺忘、割裂和重復勞動。
紅熊AI所做的,不僅是讓回答更準確,更讓AI從即用即棄的問答機器,升級為可持續的智能服務體系。商業交互不再是零和博弈,而是一段段累積信任的關系。
4.從記憶到認知,軟件硬件化
隨著推理能力快速普及,企業之間真正拉開差距的,是系統是否具備可復用的長期經驗。
剛過去的11月,谷歌新發的論文《Nested Learning: The Illusion of Deep Learning Architectures》驗證了這一方向:單純卷參數的時代結束了,解決記憶災難是通往AGI的必經之路。
但谷歌需要重構模型的神經網絡架構,乃至下一代芯片的配合。這是漫長的“遠水”,而企業正面臨連續服務斷層的“近火”,必須盡快解決AI客服記不住客戶名字的問題,打通銷售與售后的數據孤島。
這正是紅熊AI的戰略卡位所在。相比于谷歌的宏大愿景,紅熊選擇用工程手段,直接為企業裝配安全可控的、即插即用的“工業級海馬體”。
溫德亮對「甲子光年」坦言,他低估了2025年AI應用市場的爆發力。以往企業對AI多持觀望態度,現在AI應用正在從邊緣走向核心,改變傳統軟件的應用邏輯。
在此背景下,紅熊的野心不止于做一家賣Agent平臺的公司。
此次開源發布,紅熊提供的不僅是一個記憶層協議,更是一套可落地的Agent運行環境,包括記憶系統、任務編排、工具調用、多模態輸入、權限體系。換句話說,不僅能接入記憶,也能直接用這套系統構建、部署和運營自己的AI員工。
當所有的智能體都遵循同一套記憶標準時,信息壁壘將被徹底打破,記憶將連接萬物。但在溫德亮看來,記憶只是起點,紅熊AI最終追求的是從記憶到認知的質變。
“傳統機器人遞水需要拆解為30個機械步驟。而在認知智能模式下,這一過程被簡化為三步:看到水、判斷主人渴了、遞過去。”溫德亮指出,“因為有了‘認知’,系統不再是機械執行指令,而是理解了行為背后的意義。”
這種認知突破,終將從軟件走向硬件。
展望未來5到10年,溫德亮相信,人機共存將成為社會主流形態,紅熊AI也將同步推動記憶科學的“芯片化”,實現“軟件硬件化”的終極形態。
“我們的核心目標是讓機器人實現‘換芯即換人格’,”溫德亮描繪了這樣一個未來,“未來的機器人,本地化記憶存儲在芯片中。無需復雜的后臺調試,插上這塊芯片,它就擁有了特定的性格、習慣和技能。”
從技術趨勢來看,這一天并不遙遠。認知智能的市場接受度或許在明年就會迎來突破。而紅熊AI正在做的,就是為這個即將到來的智慧時代,鋪設最底層的認知鐵軌。
(封面圖來源:電影《記憶碎片》劇照。文中圖片來源:紅熊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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