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 年 9 月 22 日 10 時 40 分,70 歲的喬冠華溘然長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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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誰都沒想到,那個和比自己年長 22 歲的喬冠華相知相戀的章含之,竟然會提出這樣的三個要求。
在和喬冠華在一起之前,章含之已經有過一段婚姻,彼時,她和丈夫因為夫妻關系破裂,已經分居幾年,只是,受到傳統觀念的影響,擔任別人會議論自己,所以遲遲沒有辦理離婚手續。
之后,在毛主席的開解下,章含之接受批評,最終選擇解放自己,同丈夫離婚。
章含之和喬冠華應屬日久生情,兩人在工作中萌生出了愛情。章含之還曾給喬冠華寫過一封長信,在信中,她闡明已經沒辦法繼續欺騙自己,她對喬冠華僅是友情,她也相信他們之間來之不易的愛情是真摯的。然而,他們此刻更需要的是清醒和理智。章含之沒有勇氣去面對輿論的嘩然,也害怕社會上各種人的懷疑的目光。他們二人此生可能只能成為朋友,他們最明智的決定就是將這段戀情永遠地埋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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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含之的擔憂也有原因,除了子女反對之外,兩人還面對濃重的社會輿論壓力,他們兩個人年齡差距過大,一個60歲,另一個才38歲,他們相愛的消息傳出后,整個外交部和北京城都沸騰了。
兩日后,章含之收到喬冠華的回信,在信中,喬冠華特別生氣,倘若他們真誠相愛,又何須害怕別人說三道四,她那些話完全是托詞......
喬冠華的這番話讓章含之深受震撼,后來,每隔一兩天,喬冠華都會給章含之打一通電話,久而久之,章含之被徹底打動,她奮不顧身地投入到喬冠華的懷抱,陪伴著喬冠華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婚后的日子,沒有想象中的轟轟烈烈,更多的是柴米油鹽里的平淡溫馨。喬冠華是出了名的 “吃貨”,尤其愛吃紅燒肉,章含之就特意學著做。一開始手藝不怎么樣,肉要么燉得太老,要么鹽放多了,喬冠華卻從不嫌棄,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還笑著說 “比外面飯店做得香”。后來章含之的紅燒肉越做越好,成了家里餐桌上的 “保留菜品”,只要喬冠華在家,飯桌上準少不了這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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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喬冠華處境艱難,在那段艱難的日子里,兩人還學會了苦中作樂。沒有了以前的社交場合,他們就把更多的時間花在打理家里的小院上。章含之在院子里種了很多花,有月季、茉莉,還有喬冠華喜歡的蘭花。每到花開的季節,小院里花香四溢,喬冠華就會搬一把椅子坐在花叢中,一邊賞花,一邊吟誦詩詞,章含之則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偶爾幫他遞一杯茶。
然而,1983 年,喬冠華被查出患有癌癥,為了讓喬冠華得到更好的治療,章含之四處奔波,聯系醫院,找最好的醫生。在醫院照顧喬冠華的日子里,章含之幾乎寸步不離,每天幫他擦身、喂飯、按摩,細心地照顧著他的飲食起居。喬冠華心疼她,讓她多休息,她卻說:“你好好治病,我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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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即便如此,兩人也沒辦法相伴到最后。喬冠華去世后,章含之提出了三則要求:
“一,取消官方遺體告別儀式。二,不必登報發訃告。三,骨灰由我帶回家中保管。”
對于喬冠華的臨終遺愿,中央最終的批示只有兩個字:同意。
10 月 25 日的北京醫院門口,沒有官方儀仗,卻排起了長隊。自發前來的人們捧著白花,有外交部的老同事,有見過他外交風采的記者,還有素不相識的市民。汽車在胡同里堵成長龍,哭聲混著秋風穿過街面,比任何官方儀式都更顯厚重。
喬冠華的骨灰盒是紫檀木的,邊角雕著簡單的云紋。章含之把它放在臥室的書桌上,與他生前常讀的《柳文指要》并排。夜里起身時,她總會摸摸那冰涼的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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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多。1984 年冬,章含之帶著骨灰南下,第一站是喬冠華的故鄉江蘇鹽城建湖縣。她穿著丈夫留下的深藍色中山裝,袖口磨出了毛邊,在鹽阜賓館等了三天,最終沒能說出口安葬的請求。
絕望之際,她想起蘇州的李顥醫生。這位喬冠華的生死之交,在電話里說:“來蘇州吧,我給老喬當守墓人。”1985 年初春,章含之站在太湖之濱的東山,看著李顥指著的那塊坡地,忽然想起自己的外婆家就在這里。“我是蘇州人的女婿。” 喬冠華生前常這樣打趣,那時她只當是戲言,此刻卻成了最好的慰藉。
時任吳縣縣委書記的管正沒有絲毫猶豫。這個曾反復研讀喬冠華聯合國講話的干部,當即拍板:“這樣的才子,國家的功臣,該有塊清靜地方。” 第二天,他們在東山選了處能看見太湖的山崗,墓穴由縣政府贈予,沒有墓碑,只種了幾株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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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經江蘇省政協協調,喬冠華的骨灰被分為兩份,一份遷回建湖故居旁,與他的父母相伴;一份留在東山,繼續守著太湖的月光。加上最初在八寶山的三日存放,這只骨灰盒歷經了四次遷徙,終于在兩地都找到了歸宿。
2008 年 1 月,章含之在史家胡同 51 號走完了一生。臨終前,她囑咐家人不要合葬,讓喬冠華獨自守著太湖的風景。有人說這是遺憾,有人說這是通透,只有熟悉他們的人才懂,十年相伴早已超越生死,無需骨灰的依偎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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