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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 | 妙投APP
作者 | 丁萍
編輯 | 關雪菁
頭圖 | 視覺中國
近期美股的漲跌幾乎是被美聯儲牽著走。
進入11月后,美聯儲官員密集放鷹,加之9月非農與通脹數據均強于預期,市場對美聯儲12月降息的押注明顯降溫,美股持續回調。尤其是20日晚間納斯達克大跌了2.15%。
直到21日晚,紐約聯儲主席威廉姆斯表示短期內存在降息空間,市場情緒隨即反轉,投資者將12月降息概率從約35%抬升至約70%,美股隨之反彈,納斯達克收漲0.88%。
24日開盤前,美聯儲理事沃勒再次呼吁支持12月先行降息、然后再逐會判斷,推動美股高開。開盤不久,又傳出中美高層通話的消息,市場樂觀情緒進一步放大。其后公布的11月達拉斯聯儲制造業指數低于全部經濟學家預期,令市場對12月降息的押注進一步升溫,美股漲幅繼續擴大。
25日凌晨,特朗普發帖稱與中方通話“非常好”,并表示計劃于明年4月份訪華,市場風險偏好隨之提升;不久后,“新美聯儲通訊社”發布文章稱舊金山聯儲主席戴利支持降息。最終納斯達克上漲了2.69%。
截至25日收盤,納斯達克收復了20日的暴跌,但美股的分歧并沒有消除。
24日,大空頭邁克爾·伯里(Michael Burry)突然在X上復出,上來就是一連串對AI泡沫的猛烈抨擊。他不僅公開稱“AI是下一個互聯網泡沫”,還直接對英偉達下注做空,順帶做空Palantir(雖然隨后承認已平倉,但情緒沖擊依然存在)。
很顯然,當前美股的多空分歧,主要集中在兩個核心變量:AI敘事能否持續以及流動性是否繼續寬松。在我們看來,這兩個方向本身并不存在根本性問題。中期真正需要警惕的,是美國經濟是否滑向“滯脹”,而其關鍵決定因素是看通脹的走向。
AI敘事邏輯變了
AI是美股本輪行情的主線,而且主要由龍頭科技股驅動——2025年年內,英偉達、微軟和谷歌這三個科技龍頭就貢獻了納斯達克指數一半以上的漲幅。
其中英偉達是最大的科技龍頭,市值最高達到了5萬億美元,是因為它掌握了AI訓練和推理的核心GPU技術,在高性能計算市場幾乎壟斷,形成了強大的技術護城河,疊加英偉達處在AI基礎設施的最上游,能最先能感受到全球科技需求的冷暖。所以,它也被市場看作科技成長風向標。
但近期以英偉達為主的英達鏈出現了不小幅度的回調,主要有兩方面原因:
一是市場對AI泡沫化程度仍然有較大分歧和疑慮。
首先,英偉達等AI龍頭的估值已遠超傳統基本面框架,但市場對其三位數增長能否持續存在分歧;同時,科技巨頭的AI投入持續飆升,動輒數百億美元,但真正可變現的商業模式仍不清晰,出現“投入大、回報慢”的錯配。
其次,AI服務器與數據中心建設出現類似2000年光纖時代的“重復建設”苗頭,供應鏈庫存、租賃 GPU 價格開始松動,暗示需求可能并非線性增長。也就是說,資本支出爆表,盈利兌現滯后,估值高企,容易形成泡沫結構。
從估值和財務壓力的角度來看,標普500的市盈率正處于歷史高位,納斯達克的整體估值水平也不低,部分AI龍頭的前瞻市盈率處于幾十倍甚至上百倍。
當前AI估值確實存在一定的泡沫化跡象,但距離像2000年科網泡沫那樣的高點仍有一定的距離,以及這次并不是單純的估值炒作,而是一場底層技術變革帶來的產業革命。
當前的泡沫更多集中在預期與估值上的階段性過熱,而不是商業模式完全無法落地。AI已在算力、數據中心、辦公協作、內容生產、企業軟件等多條產業鏈中形成真實需求,科技巨頭也在通過大規模資本開支構建長期護城河,這與當年的“沒有盈利、沒有技術、只有概念”的科技互聯網時代并不相同。
所以我們認為,盡管AI短期會有估值波動,但距離“泡沫破裂”的條件(需求驟停、融資鏈斷裂、商業模式徹底失敗)還很遠。
二是英偉達“壟斷級成長”敘事被打斷,科技股出現分化。
近期有一則報道,Meta正考慮2027年在其數據中心使用谷歌的張量處理單元(TPU),而非英偉達芯片。
TPU(Tensor Processing Unit)是谷歌自研的AI專用加速器芯片,最新一代為2025年4月發布的第七代,代號Ironwood。它在顯存容量上已追平英偉達的B200,在特定AI任務(推理/搜索)上實現了“降維打擊”,但通用性仍不及GPU,TPU更偏定制化。
此外,谷歌最新發布的Gemini 3模型市場反響也不錯,華爾街見聞表示,這被認為在推理和編碼能力上超越了OpenAI的ChatGPT,而這一模型正是使用TPU而非英偉達芯片訓練的。
雖然谷歌的TPU或Gemini生態無法完全取代英偉達在AI算力上的核心地位,但市場多了一個可靠選擇,英偉達“一家獨大”的敘事被削弱。英偉達的PEG、估值溢價隨之下降,依賴英偉達算力的微軟、Meta、亞馬遜也陷入盤整,反之谷歌的股價一枝獨秀。
但從宏觀角度看,AI敘事邏輯的變化有利于AI成本下降、應用普及,對美股指數反而更有利。結構上看,科技股內部也會從單一龍頭行情轉向云廠商、軟件、應用層共同受益的格局。
流動性是否寬松
相比AI敘事,流動性松緊更能直接影響美股的短期漲跌。
這是因為一旦流動性收緊,它會立刻體現在一連串的價格反應上:杠桿盤被迫去杠桿、科技股估值被壓縮、ETF被贖回、量化資金被動賣出……正如近期美股的大跌,很大程度就歸咎于流動性偏緊。
而衡量全球流動性緊張程度的一個重要參考,就是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它可以看作全球真實流動性的“溫度計”。
利率是資金使用成本,利率越低意味著成本越低,市場上的錢就越多,流動性寬松;價格越高,成本越貴,市場上的錢越少 ,流動性就越緊。
而決定10年期美債利率高低的核心力量是利率政策預期以及QE(量化寬松)/QT(量化緊縮)。
市場永遠交易的是未來,而不是當下。當加息預期升溫,長端收益率被推高,市場流動性就會收緊;當降息預期增強,長端收益率下行,流動性則會改善。
這些預期又受到美國經濟數據和通脹數據的主導,這是因為美聯儲肩負“穩定物價與充分就業”的雙重使命。一旦通脹走高,美聯儲會選擇緊縮貨幣政策壓制通脹;而當就業或增長走弱時,美聯儲又必須重新釋放寬松。
復盤歷史,美股大牛更容易出現在10年期美債收益率低,也就是流動性寬松的時候。這就是為什么一旦出現“12月不降息”這種鷹派信號,美股短線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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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加息改變的是“資金成本”,那么QE/QT改變的則是“資金數量”。當美聯儲QE時,它會大量買入國債等資產,債券需求增加,債券價格上漲,長端收益率被壓低(國債價格與收益率呈反向關系),流動性變得充裕。
QT則是美聯儲賣出國債等資產,相當于收回流動性,這會推高長期利率,放大市場的脆弱性。典型的案例發生在2017–2018年。為了壓制高通脹,美聯儲從2017年10月啟動QT,并在 2017–2018年期間連續加息8次,這使10年期美債收益率從約2.1%升至3.2%。在加息與QT的雙重作用下,全球流動性明顯收緊。最終在2018年四季度,標普500暴跌約20%。
這就是為什么市場對2024–2025年QT節奏極度敏感,因為縮表速度越快,越不利于流動性的釋放。
所以說,美股短期最害怕的不是AI敘事變化,而是美聯儲放鷹、10年美債收益率上行、12月不降息等這種“流動性收緊”的信號。
不過我們認為流動性問題并不用過于擔憂,美聯儲12月降息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畢竟美國就業數據并不好看,通脹壓力雖然存在但沒有失控(具體數據下文有闡述)。而且美聯儲已經決定自2025年12月1日起停止QT,意味著流動性不再被進一步抽緊。
我們需要謹防的是12月美聯儲會議(11日凌晨公布會議結果),可能會出現降息+偏鷹的信號,以及后續會有降息預期的波動,美股可能會出現震蕩或者承壓。
美股真正的危機
中期來看,美股真正的危機不是加息,也不是衰退而是滯脹。
如果通脹失控,加息通常是短期現象,市場能消化并在預期轉向時反彈;加息可能引發速度快的回調,但若通脹回落,降息與流動性回補會推動復蘇。
例如2022年,美聯儲快速加息并啟動縮表導致流動性急速收緊,科技股、成長股遭遇沉重打擊。幸運的是,隨著通脹邊際回落和市場對降息的預期逐步回升,市場隨后觸底回穩。
衰退的破壞性可以很大,但也并不是最壞的情況,因為美國經濟一旦陷入衰退,美聯儲有成熟的工具去刺激經濟,如采取大幅降息或擴表以及QE、財政刺激(退稅、基建、補貼)等。
典型案例是2008年,金融體系危機引發深度衰退,但美聯儲與財政的大規模干預(降息+QE+財政救助)最終托住市場并開啟長期牛市。
最致命的情況就是經濟疲弱伴隨高通脹,也就是滯脹。在這種情況下,美聯儲會處在兩難境地,降息會助長通脹,繼續加息則會進一步扼殺經濟。既沒有可行的“救市”手段,市場也沒有“降息托底”的期待。
典型的案例在1970年代,當時美國經歷了典型的滯脹期,當時經濟疲軟、石油沖擊頻發,同時工資—物價螺旋上升,通脹水平持續在7%至13%之間,高通脹蠶食了名義收益(實際收益率=名義收益率-通脹率)。由于政策難以同時抑制高通脹并刺激經濟增長,投資者在這一時期長期面臨橫盤甚至虧損的局面。尤其是在1973–1974年的兩年里,標普500暴跌了約48%,經歷了真正的股災。
整體而言,單純的加息會引發美股短期調整,衰退通常會讓市場先跌出風險,再靠政策把信心托回來,但滯脹會同時打擊盈利與估值,并剝奪政策救市的有效工具,這對于股市而言才是真正的系統性危機。
那么什么樣的狀態才算“滯脹”?這個觸發標準大約是核心CPI>5%且持續>6個月,同時失業率>6%且連續上升。
看當下的數據,美國還沒有步入這么嚴重的地步。
2025年10月,美國核心CPI同比增長約3.1%,連續三個月>3%,雖然高于美聯儲2%的目標,但還沒有失控;10月美國失業率為4.2%,連續3個月持平,略高于2025年初的4.0%~4.1%,新增就業7.3萬(大幅低于預期),連續3個月低于10萬,經濟疲軟但就業并沒有出現大幅惡化。
通脹高但低于5%,失業率走高但低于6%,我們更愿意稱這種狀態為“類滯脹”。在這種狀態下,美聯儲依然“左右為難”,這也是為什么美聯儲降息速度慢、說話謹慎。怕的不是經濟短期下滑,而是怕通脹反彈導致長端利率再飆升。
回看歷史,“類滯脹”環境下,美股也很難有大牛市。因為核心CPI大于3%,通脹黏性較高,美聯儲貨幣政策可操作的空間有限,也就是釋放的流動性不會很充裕。但結構性行情明顯,因為市場更多是靠盈利改善或結構性故事上漲,所以具有盈利確定性的科技龍頭,以及受益于成本型通脹的能源、有色資源板塊通常表現更強。
總而言之,美股短期的核心矛盾仍是流動性和AI情緒。目前來看,這兩個方向都沒有本質問題,只是容易在數據與預期之間反復震蕩,市場也隨之呈現拉鋸。中期真正需要警惕的,是美國經濟是否會滑向“滯脹”,那將同時擠壓估值與盈利,成為美股最不愿面對的情形。
而決定美國是否進入“滯脹”的關鍵要看通脹。經濟疲軟固然重要,但如果通脹能快速回落,美聯儲就有政策空間去降息,經濟也有機會軟著陸。反之,即使經濟放緩,如果通脹仍然頑固不退,美國滯脹就真正來了。
所以影響美股方向的中期因素是通脹,我們需要密切關注美國通脹的變化,尤其是核心CPI、PCE、服務類以及大宗商品價格等走勢。如果這些指標大幅上行,美國通脹顯著抬頭,例如核心CPI連續環比≥0.4%,美聯儲貨幣政策很難維持寬松,美股則以防守為主;如果通脹保持溫和趨勢,美股則存在逢低布局的窗口。
從更長期的維度來看,決定美股能否持續慢牛的關鍵還是要看美國國力,如美國在戰略科技領域的領先是否擴大,還是被削弱?美元是否會出現結構性替代?以及美國債務是否持續惡化?這三項若同時鈍化,企業盈利端則面臨中樞下行的壓力。這個時候,即使通脹在低位,投資者也該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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