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3年的六月,福建銅山港口的旌旗獵獵,63歲的施瑯站在旗艦的甲板上,目光如炬地凝視著臺灣方向。他的身后,是五百余艘戰船,兩萬余名水師精銳。這一位歷經三朝的老將心中清楚,這一場決定臺灣未來兩百年命運的戰役,更是關乎個人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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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瑯從1668年由于攻打臺灣的戰略分歧被罷官,直到1681年,獲李光地、姚啟圣支持才得以復出,被康熙重新起用為福建水師提督,在冷板凳上整整熬了十三年。這冷板凳期間,他對海圖反復去推演,把盤踞在臺灣明鄭集團的底細摸得比自己的掌紋還要清晰。
在出征臺灣之前,施瑯對康熙喊出“伐臺必勝”的話語絕非狂言,只因看透支撐明鄭政權的三大死穴。
死穴一:內斗:叔侄相殺到權臣弒主,根基早蛀空
1 鄭經繼位之亂
施瑯曾經長期效力于鄭成功父子,對鄭氏集團的內部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他清楚在臺灣的明鄭政權,自從鄭成功兒子——鄭經繼位之后,雖然表面維持抗清的姿態,實質內部已是腐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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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收復臺灣的民族英雄——鄭成功剛去世不久,明鄭集團就上演了慘烈的權力斗爭。當時,鄭成功的長子鄭經的叔叔——鄭世襲以“亂倫”為名,要求繼承明鄭集團延平王的權力之位。但鄭經不甘心權力之位被叔叔搶走,率領將領與叔叔鄭世襲、堂叔鄭泰刀兵相向。
這一場權力相爭的窩里斗,不僅消耗了大量兵力,更是人心渙散。于是,在1664年,清軍攻占銅山后,明鄭政權的文武官員近4000人、士兵4萬余人帶著900余艘戰船投降清軍,雖然鄭經最后退守臺灣,但集團相當于損失了四分之一的軍事力量。
如果說鄭經時期的內斗是“外傷”,那么1681年鄭經去世后的權力真空,乃是深入骨髓的“內傷”。鄭經受著三藩之亂失敗陰影的困擾,頹靡不振,將政務全都交給了馮錫范、劉國軒等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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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39歲的鄭經因酒色病逝之后,臺灣明鄭政權就上演了東漢外戚專政一幕。鄭經去世之前,本來是指定長子鄭克臧繼承位置。但權臣馮錫范想獨攬大權,就擁護自己的女婿,鄭經的小兒子鄭克塽繼承延平王之位。
2馮錫范弒主專權
馮錫范就發動政變,廢掉繼位不到三日的鄭克臧,然后誣陷鄭克臧不是鄭經親生,派人將其絞死。之后,擁護女婿鄭克塽為傀儡,自己在幕后獨攬大權。
馮錫范的專權引起了其他將領的不滿,臺灣的明鄭政權就陷入了權臣手中。明鄭政權的董太后在臨終之前,雖然任命劉國軒掌軍,馮錫范理政,但兩人都是面和心不和,臺灣明鄭集團的“東寧小朝廷”儼然分成了兩派,防御部署也很難實現真正統一。
施瑯通過投降清軍的將領,或者明鄭集團權力斗爭的內情。于是,他在上奏給康熙的奏折中也直言“鄭氏內部猜忌叢生,不過是茍延殘喘之局”,這也是看到了勾心斗角導致了明鄭集團的滅亡。這也是看到了勾心斗角導致了明鄭集團的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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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澎湖海戰內訌暴露
明鄭集團的內部傾軋在澎湖海戰中,更是暴露無遺。當清軍攻勢凌厲的時候,明鄭集團的將領——蘇茂和黃良驥竟,由于互相爭功居然內訌,導致防線的崩潰。
死穴二 明鄭政權的經濟困局
明鄭政權盤踞在臺灣,雖然有沃土為支撐,但糧食仍依賴臺灣本地耕作,勉強自給;軍事打仗需要的鹽鐵、軍械、布匹等戰略物資幾乎全靠走私。
在鄭成功時期,臺灣明鄭政權還可以靠著沿海貿易補充物資。可是伴隨清朝推行嚴厲的海禁政策,明鄭集團的生存空間被不斷擠壓和壓縮。
后來,鄭經為了打破經濟封鎖的困境,在1674年“三藩之亂”時貿然出兵廈門,試圖奪回沿海據點,結果卻是“兵敗七府”,不僅沒搶到資源,反而損失了大量兵力和戰船,最后狼狽退回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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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居臺灣的明鄭集團,經濟危機徹底爆發。當時,施瑯處在在蟄伏冷板凳時期,已經摸清臺灣明鄭政權的走私路線。于是,他曾經向康熙建議:“只需加強沿海巡查,斷其走私之路,不出半年,臺灣必生內亂。”
一切正如施瑯預料,在1682年臺灣發生旱災,糧價飛漲,士兵因缺糧逃亡者都是絡繹不絕。劉國軒不得不靠嚴刑峻法,借此維持軍紀,從而激化軍民之間的矛盾。這一切,都驗證了施瑯的判斷。
當時,明鄭政權為了維持數萬軍隊的生計,對臺灣民眾課以重稅,推行實行“屯田制”,讓軍隊圈占民眾的土地,借此供應軍隊的糧餉,嚴重危害到臺灣土著原住民和早期移民的利益。
更致命的是,明鄭政權為了維持財政開支,在臺灣禁止私人海外貿易,將所有對外貿易收歸官方。這一舉措,斷絕了臺灣沿海商民的生計,打壓了商業經濟的發展,使得臺灣經濟日益萎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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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穴三 軍事空心化
鄭經繼承權力之位之后,明鄭政權雖然號稱擁兵十萬,表面擁兵十萬,實則戰船老舊、名將凋零,只剩空架子。
當時,鄭氏水師的核心戰艦“五爪船”僅僅存下數十艘,其余多為小型帆船。但是,清軍水師裝備從荷蘭繳獲的“夾板船”和自主研發的“趕繒船”,火炮射程與裝甲厚度均占優勢。
從軍事人才來看,鄭成功時候麾下有甘輝、萬禮、馬信等名將,文有陳永華運籌帷幄。但至鄭經、鄭克塽時期,很多投降清朝,宿將凋零,新人難繼。劉國軒將軍雖然善戰,卻獨木難支;馮錫范專權誤國,排擠賢能,這一切造成了明鄭集團軍事的空心化。
更令人諷刺,就是施瑯本人就是明鄭集團“人才流失”的典型代表。他因與鄭成功私怨(其父兄被殺),選擇投降清,也是明鄭集團的重大損失。之后,又有大量閩南水師官兵因不滿內斗而投清。這些都是明鄭集團的軍事空心化和戰斗力弱化之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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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鄭集團軍事的空心化,在澎湖海戰中可謂是淋漓盡致體現出來了。當時,施瑯為清軍訓練福建水師的時候,大量吸納了原明鄭水兵,并且熟悉戰斗的戰術風格,甚至由于對老戰友的熟悉,在戰前對劉國軒的布防策略都有了準確地預判。
施瑯在澎湖海戰之中,采用“五點梅花陣”的陣法,就是以五艘戰船圍攻一艘鄭軍艦船。于是,在半日之中,就擊沉鄭軍主力戰艦20余艘,俘獲300余艘。這一戰術成功的應用,乃是他對明鄭集團水軍“艦船老舊、陣型松散”的精準判斷。
相反,劉國軒在澎湖海戰的失誤,暴露明鄭集團軍事力量的空心化。當時,劉國軒在兵力配置上出現嚴重失衡,精銳部隊都部署在澎湖,死守防御工事,令臺灣本島幾乎無兵可守。于是,施瑯通過情報判斷,只要拿下澎湖,臺灣就成了甕中之鱉。
戰術方面,劉國軒迷信“颶風天,清軍不敢出戰”,將戰役勝利的希望寄托在臺灣海峽的天險上,忽略了清軍的戰術的革新,最終丟失了澎湖,進而丟失了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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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施瑯在澎湖海戰的輝煌勝利,卻忘卻了他十三年的冷板凳蟄伏準備。正是他了解對手的真實狀況,才能獲得澎湖海戰的勝利!因此,一場看似偶然的勝利,都藏著必然的準備。
施瑯靠著十三年冷板凳的功夫,逆襲為臺灣回歸的功臣,證明他的勝利從來不是靠運氣。這一場戰役告訴我們:真正的強大,把對手的弱點摸透,把自己的準備做足。正所謂是知已知彼,百戰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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