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逆不知道何時可以結束。
十一月中旬,我跑去武漢看了張震岳的演唱會,看著五十一歲的阿岳穿著花裙子,在臺上用少年音唱著陪伴我長大歌曲,無盡感慨。
我感慨的是,我都四十歲了,人生一地雞毛,心力憔悴,阿岳怎么可以不老啊,有點嫉妒他逃脫命運的樣子,仿佛應了作家簡 媜老師的那句話:
“我們不要在這里,跟我回去十八歲,躲到臺大校園杜鵑花叢下,不要被命運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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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也想不被命運找到,可是命運對我似乎安裝了極強的GPS,無論我躲到哪里,它都能精準把我揪出來扔進生活的醬缸里。
從二十度的武漢回到零下二度的北京,本來靠著演唱會的余溫,我想好好調養下身體,琢磨下賺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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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家里老人突然暈倒了,我又是在生理期腰疼的情況下,帶老人看急診,夜里一點才回家。
我建議沒經歷過人生毒打的年輕人,去北京冬天三甲醫院的急診看看,包治療一切矯情和文藝病的。
為家人擔心已經讓我陷入焦慮了,沒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過了兩天,鄰居又把我救助的貓給丟在琉璃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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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們喂得很好的貓咪,鄰居說冬天太冷了,可以放在她琉璃廠的家養著,轉移過程中,她操作失誤,騎著電動車載著籠子,籠子摔到了地上,籠門撞開了,貓受驚跑了,鉆進胡同一戶院子里不見了。
那是北京九級大風的一天,我繼續忍著后腰的疼痛,在琉璃廠東街找了一下午,晚上又頂著大風去貼尋貓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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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貓咪受傷的世界達成了,因為貓咪不是當地原住民,對胡同一無所知,饑寒交迫,還受了驚,這是流浪貓能遇到的最糟糕的情況了。
胡同里都是中老年街坊,大家都很熱心,可是溝通效率極低,你問她看見圖上的貓咪了嗎,她說看見了,有白的有黃的有黑白的,都在房上.......
我不厭其煩地給熱心的街坊描述著貓,留著聯系方式,一位叔叔眼含熱淚地和我說,他理解,他家的小老狗剛過世,這么冷的天,太造孽了啊。
叔叔說完,我也要哭了,找貓就像我人生中的很多事情一樣,始作俑者不是我,但是因為我在乎,所以擦屁股,內耗焦慮的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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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在外面凍了一天,順便還去豐臺租的房里給絕育完的兩只流浪貓換了食物和水,到家后就覺得特別疲憊,特別累,那種累是從內而外的。
事情還不算完,手機上傳來消息,在中轉家庭的小玳瑁不吃不喝,吐了黃水,我累的沒脾氣了,我開車過去的話要兩個小時,只好讓中轉人妹妹帶去醫院看看,花了850,確診腸胃炎。
好吧,能花錢解決的就是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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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地睡去,一覺醒來,我覺得天塌了。
眼睛疼,鼻子堵,嗓子疼,左耳開始尖銳鳴叫,像是電流聲。與人說話,可以聽到自己的回聲。
我心想,完了,命運又找到我,又要考驗我了。
突聾這件事我是知道的,身邊幾個朋友都經歷過,我深知其復雜,如果有朋友不知道,就在此簡單科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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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知道突聾預后因人而異,于是我趕緊去就醫了。
測了聽力,果然左耳低頻聽力損失不少,因為耳鳴覆蓋了那個音域,所以一些音我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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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按照指南開了常用的激素,銀杏葉片,甲鈷胺等等,讓我一周后復查。
醫生說我急火攻心,這樣的病人她見多了,女性常見,著急生氣焦慮,一下子就一側耳朵耳鳴,耳悶耳堵,不僅影響睡眠,還影響正常生活。
我十分沮喪地回了家,和有過類似情況的朋友交流了下。
他們寬慰我說,這是大腦在給你預警,提醒你太累了,該休息了,我說我現在知道了,提示鈴能關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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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藥進展緩慢,我又輔助進行了針灸,效果也一般,然后自己瘋狂搜索小紅書,越看越絕望。
突聾的發病原因不明,多和勞累,壓力大,焦慮有關,但是有相當多的人聽力問題恢復了,耳鳴的問題一直無法改善。
很多人都要接受持續耳鳴的事實,被迫學會與耳鳴和解,與之共存。
看到這個,我又煩躁了,我已經忍下了太多的委屈,有很多我無力改變、只能去忍受的痛苦,現在又要加一樣啊。
可越煩躁越耳鳴越無法入睡,惡性循環,越來越糟。
耳鳴會激發你的疑心病,你總希望它快些消失,為此你會不停堵住發病的耳朵測試耳鳴是否還在,如此這般,期待它走了,又怕它還在,我就像相聲里樓下那個驚恐的老頭,總在等著樓上青年那只落下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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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薯上因為耳鳴和突聾問題到處求醫的人特別多,因為這個事帶來的精神痛苦遠大于疾病本身。
而且治療效果似乎也和擁有的社會資源無關,朋友發來帖子和我說,你看,得到的老羅也被突聾困擾著,人家是名人,肯定不缺資源,都難以解決這個問題,只能與之和解,你現在還能聽見,只是耳鳴,也算幸運了。
是啊,只能苦中作樂,起碼丟失的是低頻,我還能聽見,沒有到最糟糕的情況里。
每次當我遇到身體上的病痛 的時候,我就要翻出史鐵生老師的這段話讀一 讀,
“......生病的經驗是一步步懂得滿足。發燒了,才知道不發燒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體會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詳。剛坐上輪椅時,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豈非把人的特點搞丟了?便覺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瘡,一連數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著,才看見端坐的日子其實多么晴朗。后來又患尿毒癥,經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懷戀起往日時光。終于醒悟:其實每時每刻我們都是幸運的,因為任何災難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個“更”字。” 病隙碎筆 史鐵生
對于現在的我,沒有耳鳴,聽力正常的日子就是幸福的時光了。
也許過些日子,我就該感嘆,不發瘋,精神正常的日子就是幸福時光了。
原來幸福感是比較而來的,深有體會!
而且有一點你要早早知道,當你遇到身體上的問題的時候,痛苦的只是你自己,全世界不會等你和遷就你。
就像早年我讀連岳老師的書,里面大概講過,你要早早認清世界的殘酷,你在來信里掏心掏肺訴說你的悲慘遭遇,讀者可能會覺得索然無味。
生病也一樣,家人可能不理解你,同事可能著急你耽誤進度,客戶可能嫌棄你的文案不夠有趣,為了變得有網感,一把年紀你還要去跟孩子學習網絡流行語。
生活會把我逼瘋嗎?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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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你耳朵嗡嗡嗡,你也不能躺平什么都不管,這就是現實生活。
心情煩躁的時候,難免求助于玄學,琢磨家里哪個方位東西擺的不對,學習行氣大法按摩耳朵,一邊按摩,一邊想象著病氣走了走了。
要不說作家有生活呢,劉恒老師就是牛,二十年前的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里面早演過了,我也如法炮制,讓家人給我按了按腦袋和耳朵,自己喊了喊,好了好了,嘿,您猜怎么著,這也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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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左耳突聾正好一周了,耳聾狀況好轉,但耳鳴依舊存在,且呈間斷波動趨勢,一會兒是爆鳴電流聲,一會兒是老式電視機雪花屏的聲音,一會兒是風吹過樹林的聲音,家人勸我不要盯著它,努力轉移注意力,我正在這方面努力。(說得輕巧)
我現在就是缺少開心的事兒,我想如果丟失的貓咪找到,或者突然有人給我打個十萬塊,可能我耳鳴會好很多。
可哪有那么多好事啊,我不敢奢望了,情況不要再糟糕下去我就心懷感激了。
老崔有個歌詞,叫“我的心在疼痛,像童年的委屈。” 我現在就是,心里都是委屈,可又能如何,還得活下去,比我艱難的人有的是,大家都在各自的生活里委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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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的耳鳴永遠也好不了,那也得接受,不想接受也得接受,這兩年來心里有很多不平,總覺得做好人做好事沒有一點好報,我們小區有幾個壞透了的老登身體特別矍鑠,在他們身上沒見到報應不爽這回事。
有時候我會抬頭望很久天空,琢磨天道是否真的存在。
把這些話念叨給朋友,得到的回復就是,“你是得耳鳴,你腦子不累啊,想那么多!”
好吧,希望有類似耳鳴耳聾經歷的朋友把與之共存的經歷在評論區分享,沒有過這種痛苦的朋友請好好珍惜身體,保護好自己的耳朵和心情。、
用眼睛去看美好的事,用耳朵去聽喜訊。
遠離一切討厭的人和事!
有在琉璃廠 楊梅竹斜街
前門一帶喂流浪貓的朋友請聯系我!
很擔心我們會錯過
記得關注、標星大忘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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