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郭海峰,今年48歲,出生在北方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
家里兄妹三個,我排行老大,下面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我作為家里的長子,父母在我身上寄托很大的期望,希望我能考上大學,然后走出窮鄉僻壤的農村。
父親常常對我說“農民的兒子想要改變貧窮的命運,讀書是唯一的捷徑。”
父親的話,我牢牢記在心里,為了不讓他老人家失望,入學第一天起,在學習方面,我不敢有一絲絲松懈,每天都點燈熬油學習。
放學以后,有其他伙伴來家里找我出去玩,每次我總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拒絕出去,久而久之,他們也不再來找我玩了。
從小到大,我一直是大家口中的“別人家孩子”,每次考試,我都是年級的前幾名,作業經常被老師點名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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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的中考,我以全鎮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縣重點高中,要知道,在那個年代,極少有農村孩子進入重點高中讀書。
可以這么說吧,能進入縣重點高中的孩子,其實一腳已經邁進了大學校園。
剛上高中時,我個子比較矮,坐在第一排,我周圍坐的同學都是縣城里的孩子,他們的父母都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只有我的父母是農民。
坐在我后面的是兩個女生,一個叫趙素梅,另一個叫閆燕,據同學說,閆燕的父親是我們縣的領導。
上課時,閆燕總喜歡用腳踹我的板凳,我要是回頭,趙素梅總是用文具盒拍打我,這一幕恰巧被上課的老師發現,肯定把我訓斥一頓。
“郭海峰,我站這里辛辛苦苦講課,你在下面搞什么小動作,下課以后,去我辦公室一趟。”
“老師,閆燕踹我的板凳,影響我聽課。”我站起來,向老師講述事情的經過。
老師瞥了閆燕一眼,又開始繼續講課。
我心里明白,老師之所以不訓斥閆燕,肯定因為她父親是我們縣領導,怕得罪了閆燕,自己飯碗不保。
那時候,我們家非常困難,上學時,我穿的衣服都是打補丁的。
我有一件灰格子襯衫,那是我母親有一次去鎮上趕集給我買回來的,有一次我穿著它去倉庫搬東西,不小心把后背的地方刮了一條長長的大口子。
母親覺得這是剛買來的襯衫,扔了怪可惜,于是,她就用針線給我補上了。
念高中時,我穿著它去學校,后桌的閆燕竟然利用小刀把母親縫好的地方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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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襯衫被閆燕劃開了,下課以后,有男同學叫我出去打籃球,我屁顛屁顛跟了出去,打到一半時,有同學告訴我背上有一條口子。
那一刻,我明白,肯定是閆燕干的壞事,我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徑直地回到教室里,大喊一聲“閆燕,你是不是欺人太甚,為啥把我的衣服劃出一條口子。”
“你憑什么說是我弄的,拿出來證據。”閆燕正跟著幾個女同學玩嘎拉哈,聽到沒好聲沒好氣地和她說話,她蹭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苦于沒有證據,只能啞巴吃黃連,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這件事發生以后,我和閆燕如同仇人一般,哪怕坐前后座也不說一句話。
高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試,我考了班級的第一名,這一刻,所有同學對我這個從農村考上來的孩子,徹底刮目相看了,特別是閆燕,看到我走上講臺,領取老師頒發給我的獎品,她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放學后,我正準備穿過教學樓回到宿舍,走到花壇旁邊,被閆燕攔住了“郭海峰。”
我正在琢磨接下來一個星期,我要怎么度過,畢竟家里給我帶的生活費,已經被我花光了。
突然看到閆燕站在我面前,把我嚇了一跳,我沒有給她好臉色,繞過她準備回宿舍,剛走兩步,被她扯了回來“你還生氣呢?對不起,你的衣服,是我弄壞的。”
閆燕此時此刻成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我面前低頭道歉。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提了。”
“這是十塊錢,你留著買一件新襯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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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燕塞進我手里十塊錢,然后快步跑走了,望著她跑遠的背影,我對這個喜歡搞惡作劇的女同學改變了看法。
因為我學習成績好,下課以后,閆燕遇到不會的題型,會讓我給她講解一下。
每次我給她講題,我抬頭時看到她正盯著我看,我會用鋼筆敲打一下她腦袋“看題,你看我干嘛,我臉上又沒有字。”
我與閆燕頻繁接觸,班里有很多男同學想追求閆燕,他們對我開始有敵意,比如我去食堂吃飯,有人故意將菜湯撒在我身上,或者趁我不在座位上,有人將我的書本扔在臉盆里。
閆燕知道知道是因為她,我才成了班里男同學的公敵,于是,為了不讓我遭到報復,有一次剛下課,她將大家攔住,之后從兜里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情書。
閆燕大聲地念出情書上的內容,句句都是表達對我的愛慕之情,念完情書以后,她告訴班級里的所有人,自己已經喜歡上我了,告誡那些對她心懷鬼胎的男生徹底斷了念想。
說真的,被閆燕被表白的那一刻,我有些感動了,畢竟我對她也是有好感的,可是我不能接受她的表白,我們兩家人之間的社會地位懸殊太大,門不當戶不對,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對未來,我們已經知曉了結果,就不要讓它有開始,于是,當閆燕念完封情書后,我沒有再搭理過她,直接跑了出去。
隔天,我向老師申請調換班級,老師問我在這個班念好好的,為啥要轉到其他班,我沒有說出真正原因,只是說臨近高考,自己壓力大,想換個新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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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看好我這個農村走出來的學生,他找到校領導,然后幫我調換了班級。
在高考之前的一段時間,閆燕天天通過其他同學聯系我,說自己做的太唐突了,希望我不要見怪,然后提出想和我像之前一樣,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為了不影響她的高考,我給她回了一次信,說等高考結束我們再談這個問題。
四個月后,我們迎來了人生的第一個轉折點——高考,我發揮的不錯,考上省內某個重點大學,閆燕發揮的也不錯,據說她考上鄰省的一個師范大學。
高考結束之后,我和閆燕就斷了聯系,再也沒有見過面。
有一次我想聯系她,想告訴她,其實我心里也喜歡她,只是現實階級的問題,我們不可能走到一起,但是老天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上了大學以后,與之前的高中同學幾乎沒有了來往,我在新的環境中結交了新的朋友。
大學畢業以后,我回到老家縣城進入體制內上班,沒多久,通過同事介紹,我和一個小學女老師談了戀愛。
我在這個單位干了十幾年,終于熬到了中層領導的崗位,突然有一天聽上級領導說,他要被調到別的單位了,新領導是從別的單位調來,據說是個女的。
兩個月后,新領導來了,她與我們這些老同事見面,我第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她是閆燕。
我們已經十多年沒見了,她走到我跟前,伸出手與我握手的那一刻,我內心不免有些擔心,害怕她給我穿小鞋,畢竟曾經我可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拒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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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久不見!”我伸出手與她握了一下。
要下班的時候,閆燕把我叫到辦公室,問我什么時候方便,倆人坐下來吃個便飯。
我告訴她隨時都可以,就這樣,當天下了班,我和閆燕約在在一個餐廳里吃飯。
我們坐下來吃了兩個小時的飯,詢問彼此這些年可好,聊到高中的時候,我們倆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閆燕調來沒多久,我有一次因為工作的疏忽,被上面領導知道了,他們要把我趕回家,是閆燕替我說了好話,最終我才沒有丟掉工作。
閆燕對我這么好,我心存感激,當我說出不知道怎么回報她時,她一本正經的對我說“你可以離婚娶我,我現在已經離異了。”
我瞞著妻子出來閆燕出來吃飯,已經很過意不去了,現在閆燕讓我離婚娶她,這件事我真的做不到。
“對不起,我很愛我的妻子,不可能拋棄她的。”話音剛落,我起身就要離開。
“你站住。”閆燕把我喊住,攔在我面前,噗呲一聲笑了“這么多好,你還是沒有變,玩笑話都聽不出來。”
閆燕告訴我,自己在高中時代屬實喜歡我,對我有愛慕之情,但是直到遇到她的先生以后,她才發現當初對我的感情只是好感、依賴感,算不上愛情。
她根本沒有離婚,和自己先生感情很好,這么多年,可以說是相敬如賓,這輩子都不會分開。
閆燕成了我的領導以后,她沒有因為當初我拒絕她而處處給我穿小鞋,而是一直很欣賞我,盡自己最大可能把我提拔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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