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文:柳葉
我和李佳航的婚姻,像一杯放了太久的氣泡水——表面平靜,內里早已沒了滋味。
我們是相親認識的,我29歲,他31,那時候不用父母催,我自己都恨嫁了。
介紹人說:“李佳航,程序員,有房有車,人老實。”
最吸引我的,是那句話,月入兩三萬。
收入這么高,為什么會沒結婚,是不是他,身體不行?
這是我心里的疑問,沒好意思說。
我媽說:“蘇小微,你還挑什么?”
我的確是沒什么資格挑了,長的不錯,個子不高,學歷大專,家境普通。月入五六千。
沒在28歲之前嫁掉,我的顏值也失去了性價比。
于是我們見了五六次面,吃了三四頓飯,又在一起看了兩場電影,第六個月就領了證。
婚禮上,司儀讓他對我說句話,他憋了半天說:“我會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你看,連承諾都這么實在。
他就是個典型的老實人,我爸媽說這樣的人可靠。我也慢慢受到了感染,也認為他可以信任依賴。
婚后兩年,我們確實在好好過日子。
他朝九晚九寫代碼,我朝九晚六做財務。
每月一號他還房貸,十五號我交水電物業費,日常花費我買菜,外出吃飯他買單。
我們分工明確:他做飯,我洗碗;他拖地,我洗衣。周六去看他父母,月末去看我父母。一切都非常有規律。
我感覺這樣的小日子按部就班的,還行。兩邊的父母,還有我,都說要孩子,他總說再等等。
等什么呢,等我成了高齡產婦?
說實話,我結婚就是為了早點生孩子免得過了年齡失去生育能力。
他說再多攢點錢。錢,什么時候是多?他說現在經濟條件達不到。
在這一點上我們達不成共識。
有時候我說你是不是準備丁克,他說不是。
不要就不要吧,我妥協了。
一個女人追著男人要生孩子有點傷自尊。
再說,生孩子也并不怎么吸引人。除了應付父母。
正好可以悠閑自在的過二人世界。
我們兩個人過也沒什么不好。
他有一些習慣,我會說他,比如,他的手機永遠正面朝下放在玄關柜上——從我們認識第一天起就這樣。他說是職業習慣,防信息泄露。
我從沒懷疑過,直到那個周二晚上。
那天他洗澡,手機在客廳充電。
屏幕突然亮了,一條微信通知跳出來:“您訂購的‘午夜迷情’系列已發貨。”
發送方是某個知名內衣品牌。
一聽這名字我就知道這是賣啥的。
我盯著那幾個字,腦子里有點亂。
浴室水聲還在響,他沒洗完。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他和我的手機都沒設置密碼。用他的話說,用手機的時候每次輸密碼浪費時間,密碼困不住別人,困住的是自己。
點開微信,那條消息來自品牌的公眾號。我進入訂單頁面,呆住了。
訂單時間:昨晚凌晨一點十四分。商品:黑色蕾絲內衣套裝,尺碼M。收貨地址:公司。收貨人:李女士。留言:“周五前送到。”
凌晨一點十四分,李佳航說他在書房加班。
水聲停了。我放下手機,坐回沙發,手有點抖。李佳航擦著頭發走出來,看了眼手機,屏幕已經暗了。
“明天可能要加班。”他說,語氣和平常一樣。
“又加班?”我問他。
他看了我一眼:“嗯,項目趕進度。”
那晚我背對他躺著,睜眼到天亮,整晚沒睡。
黑色蕾絲,M碼,李女士。公司地址。急用。每一個詞都在腦子里打轉。
我不是M碼,我是L碼。我姓蘇,不姓李。我從不在網上買內衣,更不會寄到公司。
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擺在面前:我的丈夫,在給另一個女人買內衣。
2
第二天我請假了。
李佳航出門后,我開始了第一次搜查。我們的家不大,九十平米,三年前精裝修交付,像售樓處的樣板間。我翻遍了衣柜、抽屜、書架,甚至拆開了空調出風口。
什么都沒有。太干凈了。
中午,我坐在客廳地板上,突然想起李佳航有個舊手機,放在書房抽屜里。他說留著當備用機,早就沒電了。
我找出來,充電。開機竟然需要密碼。這可有點反常。我試了他的生日、我的生日、結婚紀念日,都不對。最后試了他母親生日——進去了。
相冊是空的。通訊錄是空的。微信卸載了。但瀏覽器歷史記錄還在。
最近的一條是三個月前:“情侶酒店 大學城店 鐘點房價格”。
再往前翻:“送女性朋友什么禮物合適”“不被妻子發現的聊天軟件”“如何徹底刪除微信交易記錄”。
我一條條截圖,心越來越冷。最后一條搜索記錄讓我渾身冰涼:“離婚財產分割 如何證明對方過錯”。
時間是半年前。
半年前,我們剛過完結婚一周年紀念日。他竟然送我一對珍珠耳釘,平時他很少送我禮物。
我說太貴重了,他說:“這是專門跑去給你訂做的。”太意外了,他啥時候木頭疙瘩開竅了。
那天晚上我們滾了床單——他激情澎湃的,新婚的時候都沒這樣。他吻我的時候,我還在想,也許我們可以這樣過一輩子。
現在我知道,那時候他已經在搜索如何離婚了。
原來是這個家伙心里有事。在給我挖坑?
下午三點,我做了兩件事。
第一,在網上買了最便宜的GPS定位器,寄到公司。
第二,登錄了李佳航的淘寶賬號——密碼是他名字拼音加123,一直沒改。
訂單列表很長,大多是電子產品、書籍、男裝。我篩選了“已刪除訂單”,需要二次密碼。我試了幾個都不對,最后輸入他前女友的生日——他們大學談了三年,我知道,因為他醉酒后提過一次。
進去了。
刪除的訂單有十七個。最近的是兩個月前:一條項鏈,三千八百元,收貨地址是某小區豐巢柜。再往前:口紅、香水、手鏈、音樂會門票。時間跨度整整兩年——從我們結婚第二個月就開始了。
最貴的一單是六個月前:某品牌手提包,一萬二。留言:“希望你喜歡,寶寶。”
他從未叫我寶寶。
我癱在椅子上,渾身發冷。兩年。整整兩年,他一直在給另一個女人送禮物,從我們新婚就開始。
而我,像個傻子,以為他只是不懂浪漫。人不可貌相,我被他老實人的表象給騙了。
3
晚上李佳航準時回家,手里提著菜。
“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我問,聲音正常得自己都驚訝。
“項目提前弄完了。”他走進廚房,“做你愛吃的糖醋鯉魚。”
我看著他的背影。他穿著我買的灰色居家服,袖子挽到手肘,切菜的動作熟練流暢。這個男人,和我同床共枕兩年,每周滾一次床單,每月固定還房貸,每年陪我回娘家。
我卻對他的內心世界一無所知。
吃飯時,我說:“對了,我周五要和同事聚餐,晚點回來。”
他夾菜的手頓了頓:“周五?我可能也要加班。”
“那正好。”我笑,“各自活動。”
他看了我一眼,問:“和哪個同事?”
“就部門的,林姐她們。”我說謊了。周五我要跟蹤他。
那晚我假裝睡了,背對他。黑暗中,他輕輕嘆了口氣,翻了個身。這個細微的動作,在過去兩年里重復了無數次。我一直以為他是累了。
現在我知道了。那聲嘆息里,是疲憊,是愧疚,還是……解脫?
周四,定位器到了。
我把它粘在李佳航車底盤上,手機下載了監控軟件。整個下午,我盯著屏幕上的小點——他在公司、他去見客戶、他回公司、他去加油站。
一切正常得可怕。
下班前,小點動了。從公司出發,沒有往家的方向,而是駛向城西。我抓起包沖出辦公室,打車跟上。
高峰期堵得厲害,出租車像蝸牛爬行。我盯著手機,小點停在了某個商場地下車庫。
“師傅,去這個商場,快點。”
二十分鐘后,我在車庫找到了他的車。旁邊空著一個車位,我讓師傅停下,付錢下車。手機顯示定位器就在十米內。
我躲在柱子后面,心跳加速。六點十分,李佳航出現了。
不是一個人。
一個女人挽著他的手臂,長發,米色風衣,高跟鞋。他們走得很近,頭幾乎靠在一起。李佳航側臉對她笑——那種放松的、發自內心的笑,我從未見過。
我舉起手機拍照,手抖得厲害。鏡頭拉近,看清了女人的臉。
很年輕,二十五六歲,化了妝,長的不錯。她說了句什么,李佳航笑著搖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這個動作徹底擊垮了我。
結婚兩年,他從未在公共場合碰過我的頭發。他說不習慣秀恩愛。
我跟著他們進了商場,保持距離。他們去了三樓女裝區,進了一家內衣店——正是微信推送的那個品牌。
我在對面咖啡店坐下,隔著玻璃窗監視。女人挑了幾件內衣,李佳航跟在后面,耐心地等她試穿。二十分鐘后,他們提著購物袋出來。
接下來的三小時,我跟著他們:吃飯,他給她夾菜。看電影,他摟著她的肩。散步,他們手牽手。我看在眼里,傷在心上。
九點半,他們回到車庫。我以為要結束了,但他們沒有上車,而是走向電梯間。
我緊跟過去,電梯停在21樓——酒店樓層。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看見李佳航低頭親了她的額頭。
我站在空蕩蕩的車庫,渾身冰冷,一直呆呆的站了很久很久。
手機響了,是李佳航發過來的微信消息:“小微,我臨時要通宵加班,不用等我了。”
“好。”我只給他回復了一個字。
難得,他這個時候還想著我。
掛掉電話,我蹲在地上,胃痛的直不起腰來。心比胃更痛。
那天晚上,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要反擊,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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