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鄉季節的腳步時快時慢。春天,來時緩緩,去時匆匆;夏天,來的總是很突然,令人猝不及防;秋天,則顯得溫文爾雅,慢步踱來,像一位手持羽扇的紳士;冬天,似乎被拉長了,來了就不想走,好像時間也在此冬眠,不知幾許春風才能把它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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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時不同,景色各異,春景溫婉,夏景熱烈,秋景燦爛,冬景肅穆。或許,許多人喜歡春天水流情,風寫意,柳絲吐綠,芳草茵茵。但是,我更愛沙鄉的秋天,更愛沙鄉的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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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鄉的秋天云淡天高,風平氣靜,沒有遮天蔽日的風沙,也沒有連綿陰冷的秋雨,總是風和日麗,景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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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鄉的秋景層次分明,色彩斑斕。花與葉總是秋天的主題,有的花嬌貴,經不住秋風頻吹,早早香消玉殞,花魂翩翩,隨風而去,留最后一抹色彩給秋天,留淡淡的余香在枝頭,在風中;有的花爭相怒放,熱情似火,似萬語千言都難以表達心中濃烈的情意,只有枝頭的姹紫嫣紅,才能描繪自己的嬌姿柔情;有的花芳容初露,含苞待放,像是在等待遲來的情郎,初春的一句約定,讓她一直等到了秋天。
沙鄉秋景中,葉子也不甘寂寞,濃妝艷抹,粉黛登場,與花爭艷,似乎要把曾經的風霜雨露,化成秋天濃墨重彩的一筆,寫下生命的輝煌與靚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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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鄉原野,秋風如絲,與耳私語,訴說秋的情話。季節的心思,在秋的舞臺盡情揮灑,把秋景裝扮得五彩繽紛。
十一假期,一位老友來訪,酒肉招待后,自然要帶他看看沙鄉的秋景,也好迎合他風流倜儻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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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沙鄉,朋友最想看的就是沙漠,秋天的沙漠,沙漠中的秋景,秋景中的沙漠。站在高高的沙丘上,朋友看到滾滾沙海如涌動的巨浪,無邊無垠,遼闊深遠,如頭頂湛藍的天空,讓他心醉神迷。他見過廣闊的海洋,但沒有見過如此壯麗的沙海,每一個沙丘就是凝固的浪濤,一浪接著一浪,讓他心潮澎湃,一陣秋風吹過,似乎有波涌浪卷的聲音,我們像站在浪頭之上,腳踩沖浪板,乘風破浪,揮灑激情。沙丘低洼處的蘆葦隨風搖曳,干黃的蘆葦花如一塊紗巾,漂浮在黃綠色的莖稈之上,任風吹拂,怎么也不愿飄離而去。朋友說,如果有一支駝隊走在這刀削般的沙脊上,風送駝鈴叮鐺,該多么富有詩意!朋友不知,在歲月的深處,不知有多少駝隊在這沙脊上留下過他們的腳印,風中的駝鈴聲,讓多少人夢牽魂繞。沒有駝隊,卻有沙雕,當下世界藝術大師的杰作,讓沙漠多了些藝術的色彩,增添了沙漠的靈動與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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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沙,當然少不了水。沙鄉缺水,水景就更加彌足珍貴。青土湖和紅崖山濕地公園是主要的兩處景點。我們來到了紅崖山濕地公園,公園由石羊河下游河流濕地與紅崖山沙漠水庫等組成。紅崖山水庫是亞洲最大的沙漠水庫,因建在紅崖山下故得名紅崖山水庫,它東望騰格里沙漠,西顧巴丹吉林沙漠,被稱為“瀚海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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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紅崖山,向東眺望騰格里沙漠,沙丘連綿不絕,高低起伏,一片蒼茫空遠;西面是茫茫戈壁,遼闊無垠,偶有沙生植物點綴其中;南北兩側順著河流有帶狀綠色,像一條綠色的飄帶,在一片赤黃中隨風飄舞,綠色中擠進的幾棵胡楊樹,黃橙橙的,像傲然盛開的秋菊,點亮了兩岸的秋景。水庫則像一塊綠色的翡翠,鑲嵌在沙海之中,在高遠的晴空之下,這一灣翠綠的秋水,仿佛是天宮滴落的瑤池,任遷徙的候鳥嬉戲其中,鷗鷺掠影,鴨子戲水,秋風與鳥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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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崖山是一座石頭上,因山石呈紅褐色,人們便稱其為紅崖山。紅崖山有一個凄美的傳說,說漢朝中郎將蘇武出使匈奴被扣十九年,風餐露宿,持節牧羊,與匈奴女結婚生子,后被放回漢,但不準其妻子同回,其妻悲痛欲絕,在此山引頸自刎,鮮血染紅了整個山崖,后來,她的魂魄化成了一只駱駝,隱居在這座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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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石羊河逆流而上,兩岸沙生植物郁郁蔥蔥,以各自的色彩描述著沙鄉的秋景。一簇一簇的紅柳,顏色赤紅,像一堆一堆燃燒的篝火,不近其前,就能感覺到它們的熱情與溫暖;一株株旱柳,高擎著倔強的枝條,略微泛黃的葉子,努力留存著盛夏的身影,秋風一吹,瘦弱的身軀便翻飛飄落,留下一地俊美;梭梭總是那么不動聲色,扎根黃沙,傲然處世,不以春喜,不以秋悲,風來無憂,風去不歡,冷眼笑看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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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吸引人眼球的還是石羊河東面的那一大片黃色,一片最適合這個季節,也是這個季節特有的顏色。沒錯,它們就是胡楊林。胡楊因季節而美麗,季節因胡楊而靚麗。盡管沙鄉的秋天色彩紛呈,但胡楊的黃色是那么獨特,那么無與倫比,讓人看上一眼就不會忘記,就會留在心靈深處,留在歲月的記憶里,每當面對秋景,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這種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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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樹下,朋友仰視頭頂的黃葉,像邂逅了一位絕世佳人,讓他如癡如醉,裹足不前。低處的葉子細長如眉,靜似一往情深,動則秋波連連,迷亂心神。高處的葉子有的呈橢圓形,有的是心形,有的像一把蒲扇,輕輕扇動著這個季節。葉子的色彩令人陶醉,有的通體嫩黃,似乎隨時滴落,染黃樹下多情眼眸;有的黃中帶綠,像沒有熟透的杏子,成熟中透露著青澀;有的綠里泛黃,像秋菊初綻,含情默默;有的半樹泛黃,半樹微綠,像一個哲人,給人無數的遐想與沉思;有的一樹綠葉中一枝獨黃,像是畫家忘了著色,又像是獨染了這一枝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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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鄉的秋景還有很多很多,但快樂的時光總顯得短暫,秋景還沒賞夠,朋友就要離去,依依惜別時,朋友說沙鄉秋天的美景都留在了相機中,更留在了心中,比美景更美的是朋友間的情義。【來自民勤圈子 · 作者張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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